諾諾看著楚子航,遲疑過后,接過了這兩盞紙船,而后也放飛了兩盞河燈,紙船載著希望,度過了河流。
擺渡人揮動船槳,讓紙船攜著燈火,也步入了這條河流中。
而后諾諾見到了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還是那樣的年輕,亦如死前的模樣。
“抱歉,讓你自己一個人生活,一定受苦了吧?!彼哪赣H早已是靈體,是她的思念呼喚而來的魂靈,所以無需陳墨瞳多言,自然就能理解她。
諾諾抱著自己的母親,泣不成聲:“對不起,是我太弱小了,我沒有保護(hù)好你?!?p> “傻孩子,你自己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幸運(yùn)了,讓你生長在這樣的家庭里,是我的的錯?!?p> 她的母親也一樣的溫柔。
只是,作為華夏陳氏的一員,或許陳墨瞳的母親價值就僅僅在這里了。
這是豪門的悲哀。
楚子航與夏彌沒有去聽一位少女與她逝去的母親會聊些什么,他只是默默的從河中掬起一捧水,凈化之后倒入杯中,加熱,又從包中取出兩片茶,泡成了一杯茶品嘗了起來:
“何處無花解語?!?p> 便想起明皇秋八月,太液池有千葉白蓮,數(shù)枝盛開。帝與貴戚宴賞焉,左右皆嘆羨。久之,帝指貴妃,示于左右曰:‘爭(怎)如我解語花!
后來,“解語花”(也作“解語之花”)就作為一詞,演變?yōu)閷θ菝裁利惖呐拥馁澴u(yù)之詞。
只是,不知道楚子航此時,有沒有這樣的雙關(guān)念頭了。
夏彌念著安道遠(yuǎn)說的話,笑著說道:“花不解語,解語花,楚子航先生你其實(shí)也沒有看上去那么冰冷嘛?!?p> “我冷不冷,你還不知道嗎?”
楚子航對于夏彌的打趣接受的也很自然,畢竟兩人實(shí)在是太了解了,自然不會在乎這些事情。
“不知道呢,我要你親自告訴我?!?p> 他將自己壺中的熱茶倒進(jìn)另外一個杯子里遞給了夏小彌:“嘗嘗吧,這樣清澈富含愿力的茶,很難得,也很溫暖?!?p> “好的?!?p> 夏小彌開心的接過茶杯,看著杯中里的青色嫩芽遇水而上浮,杯里的光影也便逐漸化為泡影隨清香而四散。
待香彌散開來,整條河畔仿佛開遍了繁花。
“楚子航先生,你說,陳墨瞳,墨為黑土,瞳為鏡,諾諾真的會成為打開黑王化身的鑰匙嗎?”
夏彌品了一口茶,隨后不解的問道。
“或許吧,但人類的價值,不應(yīng)從出生之時,就被圈定?!?p> 楚子航重活一世,如果還能被所謂命運(yùn)牽著鼻子走,那也未免太過于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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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聽著自己母親訴說在她出生以后,便不斷的有研究員來進(jìn)行觀察。
不免對于自己的生命有了些動搖。
她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伴隨著船燈的遠(yuǎn)去,諾諾母親的身影也不斷的虛化這。
最后,她抱住了自己的女兒:“要微笑,這樣,我也能高興了。”
而后便是曼斯-龍德施泰德的身影出現(xiàn),船長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和自己的學(xué)生輕輕的碰了碰拳,然后帶著水手那般豪放的大笑說道:
“小姑娘,別擔(dān)心,老頭子我哪怕到了那邊,也會一樣精神的,倒是你,小諾諾,可不能跟個打蔫的小花一樣沒精神啊?!?p> 隨后這位強(qiáng)大的混血種,跟遠(yuǎn)處的楚子航先生深鞠一躬:“楚子航先生,感謝您給我這個機(jī)會,按照約定,青銅大門的鑰匙我交給你了?!?p> 他扔出一把環(huán)形的鑰匙,這本該是交由卡塞爾學(xué)院的鎖,現(xiàn)在給了他。
雖然卡塞爾學(xué)院還有第二把鑰匙,那就是諾諾的一個永遠(yuǎn)是嬰兒形態(tài)的名為“GATES”的弟弟(又稱“鑰匙”),血統(tǒng)極高(A級),其言靈可以打開世界上所有的門。
“我只是拜托你還有那位王,請?zhí)嫖艺疹櫤梦疫@位學(xué)生,哈哈哈?!?p> “還有別的事情嗎?”楚子航舉起茶杯向他問候著。
“沒事了,畢竟沉入大海,可是遠(yuǎn)航者的榮幸啊。”
隨后他唱著水手的歌謠《我們熱愛那風(fēng)暴Wir Lieben Die Stürme》,沒有任何遺憾,船長向著遠(yuǎn)方揚(yáng)起了風(fēng)帆。
“我們向著風(fēng)暴前進(jìn),我們早已揚(yáng)帆過七海,但我們的旗幟從未落下,我們熱愛那風(fēng)暴我們是大海的子民....”
歌聲恢弘,仿佛軍禮號角一般。
諾諾看著自己最思念的兩人,以這樣的形式與她重聚,然后又這樣灑脫的遠(yuǎn)去。
心里卻仿佛卸下了一絲沉重。
才能裝得下一絲光明。
她看著遠(yuǎn)處的楚子航與夏彌,很多話寄存在心里,卻不知該如何訴說。
夏彌溫柔的說道:“沒事,不必顧慮,對于我們而言,這件事情并不困難。”
楚子航遞給她一杯茶:“就看看遠(yuǎn)方的星河吧,這大概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了?!?p> 諾諾有些遲疑,但她看見楚子航?jīng)]有介意的喝下了杯中的茶,也就微微表達(dá)了自己的謝意。
隨后以優(yōu)雅的方式輕輕品了品這杯茶,輕輕說道:
“真好喝?!?p> “我也是這樣想的?!?p> 夏彌俏皮的一笑。
河燈街那清澈的河水,終日緩緩地、潺潺地向遠(yuǎn)方流去,帶著星辰倒映的光把這里居民寄托的思緒也一起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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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喝完了這杯茶,慢慢的走在河岸邊,看著有些頭上長角或是身后有尾巴的孩子嬉笑著從身邊跑過,灑下一片鈴鐺般的笑聲,那些是森林的子民。
森林的意志,比起人類,或許要更加單純些,畢竟能在靈力潮汐中自然而然化妖的生命。
大概都是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積累。
飛鳥走獸已經(jīng)很艱難,更莫提草木繁花,所以那種靈性里堆積的天真爛漫也就更加明顯了些,楚子航吹奏起笛聲,笛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
三人輕松飛進(jìn)了卡塞爾學(xué)院中。
卡塞爾學(xué)院的煉金術(shù)沒有禁止飛行,只有守夜人的【言靈-戒律】作為反魔屏障,但對于神明級別的楚子航與夏彌而言,等于沒有。
“謝謝你們。”
諾諾站在宿舍樓前,向他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用謝,但陳墨瞳,希望你以后,能向著自己想要做出決定前進(jìn),就像他們說的一般?!?p> 楚子航難得說的多了些。
夏彌跟他抱了抱,隨后可愛的與他道別:“好了,楚子航先生,你就不要啰嗦了,走吧,諾諾,我們?nèi)チ狞c(diǎn)女生的話題?!?p> 諾諾也與他擺了擺手,兩人走上了樓。
只剩楚子航。
今晚,他還有些工作,需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