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地良心
眾目睽睽之下……能屈能伸!
“審時度勢,你和那些服毒的刺客有點不同?!痹浦G站起,走到被刀劍制住的雪晝面前,不住的唏噓?!斑@么省心,留你全尸!”說著看向言叔:“直接埋了吧,入土為安!”
雪晝半垂下頭,避開男人嘲諷的視線。經(jīng)過淚水浸潤的睫毛又長又直,帶著瑩瑩水光,遮住黑眸中的倔強(qiáng)。低眉斂首間,竟有些人畜無害的意味。
“這小娘子雖然潑辣,長得倒算標(biāo)致!”沈青川忍不住贊嘆。
云諫像是為了印證沈青川的話,湊到女人身邊蹲下。他捏住對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頭,仔細(xì)的打量,時不時還用手指在女人的臉上捏來捏去。
沈青川震驚的張大眼,囁嚅道:“不是吧,大人!她是個殺手哎,你這樣不合適吧!”這又是摸頭又是捏臉,就差看牙齒了,看這手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挑牲口……
云諫不管他,認(rèn)真的干著自己的事。終于在女人的耳根處找到了破綻,半張薄薄的臉皮被扯下,露出熟悉的、差點要了自己命的細(xì)眉長眼。
蘇染搭眼便看出,“這不是我給公子做的那張人皮面具嘛!”
云諫好像發(fā)現(xiàn)了十分有意思的東西,上了袖子將雪晝的臉一頓胡蹭,一直到手下抗議聲變成叫罵聲才住手。
本來發(fā)黃的臉上現(xiàn)在白里透紅,臉還是那張臉,只是女人的眉骨上有一道小小的傷疤,正好斜斜的將左眉一分兩半。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
云諫眉眼彎彎,盯著臉色通紅的女人開心的笑出聲。
“雪晝……你竟然敢追到持正府來?!蹦腥嘶疑捻影l(fā)著亮,皮笑肉不笑的感嘆:“簡直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的視線掃過女人的腰身?!澳闶莵磉€東西的嗎?”
雪晝知道自己徹底敗露,裝都不裝了,撇著嘴不說話,表情又冷又野。
云諫心情大好,夜里遭受的恥辱一洗而空,他往后挪出一人的位置。吩咐蘇染:“搜身!”
蘇染一臉殺氣,向雪晝身上摸去。
雪晝滿臉拒絕,慢慢變成恐懼……
“姑娘!別……”拉著尾音的尖叫聲。
“哈哈……”雪晝開始拼命掙扎?!皠e摸……呵……哈哈哈……”
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屋子里傳出,聽的守門的暗衛(wèi)滿臉疑問。
雪晝怕癢,即使在利刃威逼下,面對搜身的手,也是控制不住的閃躲。
笑聲越來越大,上氣不接下氣……
蘇染帶上怒容,勉強(qiáng)忍住一劍捅了對方的沖動。
長刀、短劍、袖箭,飛鏢,毒針一樣樣被翻出來。
“流氓!哈哈……你們這群變態(tài)!哈哈哈……”雪晝控制不住笑聲,又躲不開癢,開始破口大罵。
蘇染一人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她。
云諫抓住雪晝即將踹到蘇染臉上的腳,將鞋扒下,往地上一扔,金屬落地的聲音,這女人連鞋里都藏了家伙。
一翻搜身下來,雪晝只剩一身藕色的里衣避體。臉紅氣喘,像是剛遭受了人群的凌辱。
“沒有!”沈青川扒拉著翻出來的東西,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東西呢?”云諫一字一頓,剛才的滿面春風(fēng)消失個干凈。
雪晝一人面對著啞巴,蘇染,沈青川和云諫,手無寸鐵,有點慌張。“什么?什么東西?”
又冷又野的氣質(zhì)消失不見,雪晝抱著胸口,淚痕滿面,楚楚可憐。
“你在我身上拿的東西!”云諫拋下風(fēng)度,抓住女人的脖子。脖子纖細(xì),一只手就抓了大多半。
雪晝梗著脖子,瞪著眼,粗喘著:“不知道!”
那東西一定很重要,要是單純的貴,不至于讓國師這么重視。好在她嫌沉沒帶在身上。
男人生氣的擺手?!把允迥銇?!”
啞巴站在雪晝面前,活動下筋骨,一掀衣襟,露出一排大大小小針。他熟練的像是捆小雞似的將女人綁了,然后挑了一根針就往雪晝腦門上扎。
筷子粗細(xì)的針逼近過來,雪晝甚至懷疑這針能捅穿自己的頭蓋骨。“等等!等等!”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能守口如瓶,可不代表她愿意遭罪。
拿針的手穩(wěn)穩(wěn)的,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別!我說!別!”
這么容易就服軟?云諫十分意外,說好的職業(yè)道德呢?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東西……你告訴我,我?guī)湍阏遥 ?p> 頭皮刺痛,言叔沒有一點猶豫。
“啊!啊!??!”還沒用力,女人已經(jīng)喊破了喉嚨。
“言叔!”男人叫道。
雪晝輕呼一口氣,額頭的汗流下來迷進(jìn)眼睛,激出一片水光。
云諫端著胳膊,食指敲著自己的下巴,語出驚人?!白於律?,太吵了!”說著悠悠的走回桌邊繼續(xù)吃他的蜜餞。
雪晝咬著后槽牙,恨得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是人嗎?”
沈青川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看到美人受難有點受不了?!把允澹晃襾韱柊?,好歹是個小姑娘!光溜水滑,別這么糟踐了!”
“小姑娘?”云諫諷刺,“尖牙利爪的母老虎都比不上她!”話是這么說,他還是攔住了言叔?!凹热荒阆?,你來問吧!”
老男人幽怨而遺憾的表情一覽無遺。
“雪姑娘……”沈青川蹲到雪晝對面,一揚衣擺,盤膝而坐?!罢f說吧!”
雪晝皺眉,‘說什么’幾個字在臉上一閃而逝??煽纯囱允迤诖谋砬?,竹筒倒豆子?!拔襾須⒃瀑v人!”
屋里人臉色一變,雪晝驚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云大人……”她忙改口,“大人在獵殺榜排名第一,殺了他我就可以吹一輩子了,而且有人說,國師大人是皇帝的狗!”
“有人說這個有人是誰?”
雪晝腦子一轉(zhuǎn),毫不思索:“宋太師!”
“那你來持正府是宋太師指使嗎?”沈青川循循善誘。
雪晝剛想說不,看著男人的表情,點頭說是。
“持正府刺殺國師大人也是宋太師指使的?”
“是!”
沈青川和云諫對視一眼。女人說謊,兩人心知肚明,但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么好的一個讓宋太師吃癟的機(jī)會!
“我們帶你去見皇帝,你能把剛才的話完整的說出來嗎?”
‘說不出就去死’沈家公子哥的臉上這么寫著。
雪晝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能!”
不論是被困在持正府,還是進(jìn)宮做假證,左右都是死路,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云諫見女人眼珠亂轉(zhuǎn),輕聲問:“東西你也交給太師了嗎?”
說著緊緊盯著女人的反應(yīng)。
只見雪晝微微一頓,然后毫無防備頭輕搖,搖到一半,突然回神。
“天地良心!我真沒拿你的盒子!”
她十分激動,試圖用聲嘶力竭來掩蓋剛才的破綻。
云諫緩慢的站起,走到雪晝身前,俯身,脖子上紅色的牙印十分刺目。男人貼面過來。
蜜餞的甜味吹到雪晝臉上,讓她渾身僵硬。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攏攏她耳邊散亂的發(fā)。
云諫對著那對長眉細(xì)眼微微揚唇:“本公子什么時候說過丟的是個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