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三兩下就爬了起來，換好衣服，簡單地洗漱，刮了胡子，整理了發(fā)型，之后奪門而去。
并不是他已經(jīng)接受了時間跳躍這檔子事，而是這一天——8月23日星期五——有另一件事讓他不得不放在第一位——項目方案討論會。
“先把項目拿下再說，穿越的事兒就滾一邊兒去吧！”江尋碎碎念著跑到了車?yán)铩?p> 今天江尋比往常早了快半個小時到公司——畢竟按照他“昨天”的經(jīng)驗，完整版的項目方案應(yīng)該已經(jīng)存在于他的電腦中了，而且公司以外又不允許使用工程類軟件，因此早點過來“溫習(xí)”方案報告是頭等大事。
事實證明，一切盡然在他的預(yù)料當(dāng)中。
江尋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展示方案的文檔。文檔的內(nèi)容思路清晰，方案足夠驚艷，江尋“溫習(xí)”起來亦是效率奇高。
早上8:55，江尋提前五分鐘到會議室做準(zhǔn)備，其他與會人員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進(jìn)來落座。
還有兩分鐘開會的時候，江尋看著身著職業(yè)西裝的蘇浣，梳著利落的馬尾一路小跑，干凈的脖子上環(huán)著一條黑繩項鏈，一個魚形鑲鉆的吊墜隨著蘇浣的小跑的步伐在鎖骨前來回擺動。等蘇浣進(jìn)了會議室，便徑直坐到了江尋對面，還偷偷地朝江尋吐了下舌頭。
看著蘇浣整個人自信的狀態(tài)，江尋雖然對自己的方案充滿信心，但心底還是擔(dān)心他的徒弟會拿出更加才華橫溢的作品來。
“我看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咱們就直接開始吧！”公司總經(jīng)理孟勇正坐在離講解臺最近的位置上，環(huán)顧了下會議室說道。孟勇看起來五十多歲，皮膚微黑卻容光煥發(fā)，頭頂花白但一絲不亂。說完這句話，孟勇起身脫下自己那深灰色的西服外套，掛在椅子靠背上，單穿著里面藏青色的襯衫走向講解臺，邊走邊立起左手手臂，把手表往下抖一抖。
到了講解臺前，孟勇便繼續(xù)說道：“大家都知道，咱們這次將要競標(biāo)的，是咱們寧州市南部新城的核心區(qū)大廈。說白了，就是未來寧州市南部新城的地標(biāo)。這次和咱們一起競標(biāo)的對手們，大家也都知道，無論從規(guī)模、能力，還是其他客觀因素上”說到這里孟勇似有深意地笑了笑：“咱們公司都有絕對的優(yōu)勢。”
會議現(xiàn)場的人也都心領(lǐng)神會的面帶笑容。
“所以，今天這個會議最后通過的方案，可以說，基本上就是這個新地標(biāo)的最終方案！”孟勇加重語氣強(qiáng)調(diào)地說。
“那好，我們正式開始今天的方案展示，誰先上來？”孟勇繼續(xù)說完，接著左右看了看江尋和蘇浣。
江尋看了眼蘇浣，轉(zhuǎn)過頭對孟勇說：“還是我這個當(dāng)師父的先來吧！”
“好！那咱們就先歡迎江總設(shè)計師！”孟勇笑著帶頭鼓掌。
伴隨著掌聲，江尋來到講解臺前，把電腦無線同步到主屏幕上，打開了方案展示文檔，顯示在主屏幕的左半邊；緊接著，江尋打開講解臺上增強(qiáng)現(xiàn)實AR系統(tǒng)，拿出事先由三維工程軟件輸出的模型二維碼卡片，放在AR系統(tǒng)攝像頭下，江尋那“杰作”的立體影像，便立刻出現(xiàn)在了身后主屏幕的右半邊。
模型圖像出現(xiàn)的一瞬間，下面先是響起了一陣驚嘆，接著便又是一陣小聲的討論——這種現(xiàn)場反應(yīng)也讓江尋多了一分信心。江尋抬起頭準(zhǔn)備開始講解，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蘇浣，卻發(fā)現(xiàn)蘇浣此時身體前傾地盯著主屏幕，眼睛瞪著，臉上輕松不再，反而充滿震驚。蘇浣旁邊的同事——一個看著不大的姑娘——看了看主屏幕，又看了看蘇浣的電腦，一臉詫異且疑惑地對蘇浣嘀咕了些什么，蘇浣?jīng)]有理睬她，只是略顯木訥地把目光從主屏幕挪到了桌面上，順手合上了電腦。
看到狀態(tài)異樣的蘇浣，江尋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現(xiàn)在不是擔(dān)心這個的時候，江尋立刻切換狀態(tài)，開始講解他的“裙擺大廈”方案。
講解臺上的江尋揮灑自如。美輪美奐的作品，借由AR的手勢識別系統(tǒng)，被全方位的展示。結(jié)合江尋豐富的經(jīng)驗和閱歷，以及他風(fēng)趣講解所散發(fā)出的魅力，每到精彩細(xì)節(jié)之處都會迎來臺下的贊嘆。而迎接每一次贊嘆時江尋都會瞥一眼蘇浣——江尋的講解越來越精彩，而蘇浣的表情卻越來越落寞，眼神也愈發(fā)渙散，好像全場只有蘇浣一個局外人，蜷縮在那里暗自神傷。可江尋知道，蘇浣從來不是一個會主動認(rèn)輸或者放棄的人，即使她意識到自己的作品和師父的作品相比有差距，但也不至于如此低落。
江尋無暇分心，繼續(xù)展示著夜幕下“裙擺大廈”的燈光假想效果?？粗鵁艄鉃椤叭箶[”帶來的轉(zhuǎn)動效果，在場的與會人都已經(jīng)被折服，紛紛醉倒在江尋為寧州市南部新城這個“少女”縫制的“百褶裙”下。
伴隨著贊許卻不吵鬧的掌聲，江尋結(jié)束了他的展示。他禮貌地微笑著點頭致意，自信而又淡定地走回座位。等到孟勇走到臺前，大家的目光不在他身上時，江尋才面露擔(dān)心地瞄了瞄臉色青白的蘇浣。而蘇浣不知是沒有察覺江尋投來的目光，還是刻意回避，她的雙眼依舊無神地盯著桌面。
“江尋這個‘裙擺大廈’的方案啊，的確是恢弘中帶著點咱們江南城市的溫婉氣質(zhì)，尤其是假想的燈光效果，也是非常的賞心悅目！確實讓人印象深刻??！”孟勇毫不掩飾地表達(dá)著對江尋方案的認(rèn)可。
“我反倒更期待蘇浣的方案了！到底能不能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啃√K，下面時間就交給你了?。 泵嫌吕^續(xù)欣慰地看著蘇浣說。
而臉色慘淡的蘇浣，此時也不得不動彈。她艱難地一邊起身，一邊強(qiáng)擠著笑容，轉(zhuǎn)過頭對著孟勇說：
“謝謝孟總……其實我和在座的各位一樣，覺得江老師的作品……非常完美，作為江老師的學(xué)生實在是自愧不如，所以今天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在這兒獻(xiàn)丑了。這個‘裙擺大廈’……”蘇浣頓了一下：“值得大家的掌聲?！?p> 說罷，蘇浣鼓了幾下掌，帶起了又一波掌聲。
江尋聽完心情卻變得更加沉重，因為他覺得這不是蘇浣的內(nèi)心想法?？稍谡坡曋拢荒芎鲜p手，向其他同事點頭示意。
“你這江老師的作品確實無懈可擊啊，那就不為難你了！”孟勇接著略帶安慰地對蘇浣說：“小蘇啊，年輕人不要著急，還有很多路要走，平時還是要多向你的江老師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看來，‘江’還是老的辣啊，哈哈哈哈?！泵嫌聺M意地笑著，接著象征性地問在場的所有人：“對江尋這個方案有什么問題或者意見的，大家放開了提！”
在場的與會人都笑著搖搖頭。
“那我們本次會議就一致通過江尋的‘裙擺大廈’方案！讓我們再次恭喜江總設(shè)計師！”孟勇說完抬起雙手輕拍了兩下，帶起了最后一波掌聲。
“今天的方案討論會到此結(jié)束！”
隨著孟勇宣布會議結(jié)束，蘇浣默默地拿起電腦，隨著人群離開了會議室。雖然抬著頭，但眼神卻向下看著地面。
江尋想喊住她，但如此場合下，他只能假裝不經(jīng)意地瞟向蘇浣，然后接受來自同事們的贊揚(yáng)和祝賀。
孟勇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慢步走到江尋身邊對他說：“江尋啊，干得不錯！后面項目做起來了也加把勁!”說到這兒，孟勇又湊到江尋耳旁低聲說：“干好了我好幫你去跟集團(tuán)邀功！”
“孟總，您放心！”江尋笑著答道。
孟勇也笑著拍了拍江尋的肩膀，離開了會議室。
江尋收拾好東西立馬跑回了辦公室，此刻他只想知道蘇浣到底怎么了。
放好了東西，江尋立刻又從辦公室出來，假裝淡定地往蘇浣的位置走過去。
走到切近，看到剛才會議時坐在蘇浣旁邊的姑娘正在和別的同事說著什么，蘇浣卻不在座位上。江尋沒做聲響，偷偷聽了幾句：“要不說姜真還是老的辣呢！我剛坐小浣熊旁邊，看到她電腦屏幕上的渲染圖和江總的幾乎一樣！這你們敢信？都抄到自己師傅頭上來了！”聽到這兒江尋心里一股火氣竄了上來，他敲了敲辦公桌的隔板，這著實把那幾位說閑話的嚇了一跳。
“江總！”剛說話的小姑娘嚇得站了起來。
“你們看到小浣了嗎？”江尋盡量讓自己顯得沒有火氣。
“哦！小浣熊她……不是！蘇老師她剛說她不太舒服，回去了……”小姑娘磕磕巴巴的說著。
“嗯……好，謝謝。”江尋沒什么表情轉(zhuǎn)身便走了。
“不客氣不客氣！”小姑娘哆哆嗦嗦地坐了下去，見江尋走遠(yuǎn)了，便勻了一口氣，回身和其他同事小聲說：“你們說小浣熊跟江總是不是有一腿？”
江尋回到辦公室便給蘇浣打電話，但是和他想的一樣，并不能打通。
“都三十的人了，還跟個小丫頭似的鬧脾氣！”江尋小聲罵著，接著仰靠在了椅子上，閉上眼睛放松著自己的思維。這一上午勞神費(fèi)力的準(zhǔn)備加上展示，對江尋來說都是常規(guī)操作，眼下最頭疼的事無疑還是時間跳躍的事，可是蘇浣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別扭更是橫亙在江尋胸口，攪得他心煩意亂，沒法冷靜下來思考。正當(dāng)他腦袋里的亂麻像被貓抓撓的毛線團(tuán)一樣左右翻滾時，手機(jī)響了起來。江尋興奮地以為是蘇浣打來的電話，結(jié)果一看，是池陸。
“喂，江大哥，會開完了吧？”
“開完了——”江尋依舊仰在椅子上，深呼了口氣，拖著長長的尾音。
“喲呵？結(jié)果不好？還有能難倒咱江大設(shè)計師的項目？”池陸壞笑著說。
“結(jié)果很好，但心情差極了。”
“那敢情好啊，晚上正好既能慶祝一下多喝一點，又能一醉方休了啊！”
江尋哼了一聲，這句話倒是把江尋逗笑了：“行了，不扯了，晚上見吧。”
“得嘞，掛了??！”說完池陸便掛了電話。
到了下班時間，江尋開著車趕往池陸的家里。
池陸作為頂尖科技公司——微米科技里面的項目部總監(jiān)，雖然層級和江尋相比沒差多少，但是由于行業(yè)紅利的因素，待遇可是高了不知幾個層級。池陸的家位于寧州市的XC區(qū)，是典型的富人區(qū)。這里距離華江不遠(yuǎn)，由于規(guī)劃的較晚，所以各方面的條件都非常優(yōu)越——寬闊而平整的行車道，整齊而不死板的綠化，光鮮而富集的尖端產(chǎn)業(yè)，高檔而不吵鬧的商業(yè)街區(qū)，甚至這一城區(qū)所有樓盤的開發(fā)商，都不會為了追求利潤而去建造超高層住宅，而是去保證充足的樓間距和卓越的品質(zhì)。所以南部新城，也是以XC區(qū)為模板進(jìn)行著規(guī)劃。
江尋朝著夕陽，在高速入口排著長隊，跟著音響里的歌曲，有一句沒一句地唱著：
吃飯吃到睡了
我開車開到傻了
我看書看到你了
開始懷疑我怎么了
……
江尋唱著自己十幾歲時聽的歌，望著天上的火燒云，仿佛自己還是二十幾年前那個自行車上的少年，只是耳朵里的耳機(jī)變成了車?yán)锏囊繇憽?p> 都說時尚是個循環(huán)，江尋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年少時喜愛歌手的作品，到了今天，居然又開始被他所鄙夷音樂品味的年輕人重新傳唱。想到這里江尋暗自苦笑。歌唱完了，他也從“自行車”上跳下來了。
從高速上下來，已然到了XC區(qū)，夕陽也快落了下去。每次驅(qū)車到這里，江尋都會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平和——畢竟如此低人口密度的城區(qū)，基本不會有堵車的煩惱——和神往。出現(xiàn)這種情緒的時候，江尋往往不會嘆息太久，他知道他還有希望——畢竟孟總也住在這里。
轉(zhuǎn)眼到了池陸家的小區(qū)門口。小區(qū)門口的攝像頭直接識別了江尋的車，欄桿自動抬起，門口的保安禮貌地微笑著對江尋說：“客人您好?！薄仃懺缫寻呀瓕さ能嚺铺栍檬謾C(jī)登記到了小區(qū)的門禁系統(tǒng)里，以免江尋被保安攔下來。
出了電梯，江尋到了池陸家門口，點了下門上的電子屏，門上的攝像頭便對江尋進(jìn)行了面部識別，出了聲“歡迎光臨”，門便開了。
“我的大哥你可終于到了！門口鞋自己換，趕緊的就等你了！”池陸穿著睡衣，邊往茶幾上擺啤酒邊抱怨著。
江尋抬頭一看，一身休閑裝的何山，居然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嗑上瓜子了。
“老何，你怎么這么快？！”江尋邊換鞋邊問。
“地鐵當(dāng)然比你坐車快了！”何山咬著瓜子皮調(diào)侃道：“哦對你開車不坐車，你要是坐車興許還能早半個小時！”
“你扯什么淡呢，自動駕駛比我慢半個小時還差不多！”江尋邊說邊坐到沙發(fā)上。
何山看了眼江尋，扭頭朝廚房方向喊：“老池，你江老弟怎么聽不懂玩笑的啊？”
江尋抓了個瓜子朝著何山臉上扔了過去，何山閃了一下在那里壞笑。
“你們兩個老傻狗，有那打情罵俏的功夫能不能先把電視打開，比賽都他媽要開始了！”池陸端著兩盤子鹵菜罵罵咧咧地從廚房走出來：“Judy，打開電視，體育頻道！”
“好的。”電視旁邊的AI助手回答完，電視便亮了起來，自動換到了體育頻道。
“燃情夏日，激戰(zhàn)足球！微米科技攜手百力啤酒，邀您共享世界杯盛況！”洋溢的廣告語立馬從AI助手中迸發(fā)出來。
“所以我就說你們弄這智障玩意兒……”江尋呲著牙拿手指點著池陸說道。
“哎呀呀又不耽誤你看比賽！你他媽別跟我扯這些個，你丫來這么晚，先給我罰一個！”池陸指著桌子上的啤酒說。
“別磨嘰，趕緊的！”何山在旁邊幫腔。
“好好好……”江尋抵擋不住兩人說相聲般、你一句我一句的擠兌，開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老江今天不錯??！來來來我陪你半個！”江尋喝了一半時何山說道。江尋停下來和何山撞了下罐子，接著又把剩下一半灌了下去。
“喲喂，看來老江心里是有事兒??！”池陸也開了一罐，喝了一口說：“是不是因為女人？”
“嘖，老池我說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江尋皺著眉頭問池陸。
“你那點兒破事兒誰還不知道？”池陸露出得意的笑容，夾了口鹵菜。江尋也判斷不出來池陸是真知道他和蘇浣的事，還是故弄玄虛著要詐他。
何山打量了下江尋，立即打斷了他們倆的對話：“哎呀行了行了，甭聊女人了，老池你都花花公子半輩子了就別在這兒裝什么情感專家了，來來來喝酒！”說罷三人各自喝了一大口。
“那就聊點兒別的！”池陸?yīng)q豫了一下，先開了腔：“老江，你知道老何為啥今天來這么早嗎？”
“他不是坐地鐵來的嗎？”
“鐵他大爺他鐵，這你都信？”池陸又吃了口菜：“他今天來XC區(qū)看房子的！”
說到這兒江尋詫異地看著何山，何山則不好意思地傻笑。
“不是，老何你在哪兒發(fā)財了你？你不是沒換工作嗎？”江尋問道。
“別提換工作，這孫子叨咕十來年換工作了也沒見他換！”池陸接茬說：“每次信誓旦旦地說換工作，不是老板給加了點兒薪，就是給升了個小經(jīng)理。你說你那個夕陽產(chǎn)業(yè)你干著什么勁？！”
“嗨！這不都是被逼無奈嘛！”何山羞愧地笑著說：“當(dāng)初學(xué)這個鳥專業(yè)，畢業(yè)就到了這家汽車行業(yè)公司，剛出來混就趕上燃油車行業(yè)開始下滑，干了好幾年才反應(yīng)過來行業(yè)差距有多大，老池這貨那時候都能拿個一萬好幾，我連一萬都沒有！但當(dāng)時想改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知道，咱倆心路歷程差不多?！苯瓕づe起酒跟何山碰了下。
“不是你倆啥意思？”池陸拿起罐子也想和他們碰。
“不帶你不帶你！”何山嫌棄地躲了開，池陸只能悻悻地自己喝了一口。
“這我都知道，然后呢？”江尋問。
“那時候我就和別的朋友一起搞了搞副業(yè)，確實還干起來了，自己也在網(wǎng)上隨便寫點東西，居然也寫起來了。老本行這邊領(lǐng)導(dǎo)們也算夠意思，面子上都給過得去，就對付到現(xiàn)在嘛，在這電子化時代干點兒落后的細(xì)枝末節(jié)的產(chǎn)品……反正就是東邊不亮西邊亮吧，哈哈！”何山笑著說。
“你有錢賺你丫怎么不帶我們呢！”池陸又朝何山扔了個瓜子。
“你丫你缺錢嗎你，再說天天加班到半夜我找你們倆干嘛？”何山又把瓜子扔了回去。
“哎，老江，你也趕緊的，挪到這邊來，咱哥三個聚起來也方便！”池陸舉起啤酒說。
江尋面露一絲尷尬的苦笑，一口喝光了罐子里的啤酒，“當(dāng)”地一下把罐子拍在茶幾上，順手捏扁了。
此時電視里裁判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聲。
“總算開始了！你倆覺得誰能贏？”何山問道。
“肯定阿根廷??！”池陸大聲地說。
“德國吧！”江尋說。
“你呢老何？”池陸問道。
“我也覺得德國，哈哈?！?p> “那就走著瞧！”
三人邊喝著啤酒邊看著比賽，池陸跟何山一個勁兒地分析著戰(zhàn)術(shù)，你一句我一句地，根本不用聽電視里面地解說。江尋則略顯低沉地靠在沙發(fā)上，另外兩人看他，他就象征性地說幾句，倒是每一口酒都沒有落下，而且每一口都比他們兩個大。
酒過半巡，比賽也到了中場休息，三個人上過廁所又繼續(xù)聊了起來。
池陸點了根煙，問起江尋他今天討論會的事情：“你說今天那個會挺重要的，什么項目啊？”
“南部新城新地標(biāo)——”江尋已經(jīng)有點上頭，拖著長音說。
“不得了啊老江！看來升官發(fā)財指日可待啊！”池陸說著又開了罐酒遞給江尋。
“池老狗你把你煙掐了，熏死個屁的了！總抽煙你這老臉看著哪像四十？”何山紅著臉罵道。
“哎不耽誤不耽誤！”池陸壞笑著掐了煙頭，也沒說完不耽誤什么。
“哎我問你們，”江尋點了根煙說著，池陸見狀朝何山使了個眼色一臉賤笑地又把煙頭點著了。
“你們說現(xiàn)在科技能不能讓人時間跳躍？”江尋抽了口煙問道。
池陸和何山被這突然的問題弄得有點懵，兩人面面相覷一時接不上話。
“你們微米科技不是挺前沿的嗎，來給分析一下可能性。”江尋繼續(xù)說道。
“你這應(yīng)該去問頂級物理學(xué)家，什么量子領(lǐng)域的或者軍方的，興許能問到點東西……我們最多就往人腦袋里塞塞芯片，可回答不了你這么高端的問題……”池陸喝口酒，一臉莫名其妙的回答著。
“老江，怎么著喝懵逼了剛穿越回來??？”何山打趣地說。
“他是沒少喝，一會兒一口一會兒一口，剛那一箱他自己能喝了半箱子！”池陸嘴里嚼著菜在邊上接話。
“往人腦袋里塞芯片？干什么用的？”江尋忽然來了興致。
“嗨，科學(xué)用途唄，控制一下大腦行為什么的……多了不能再說了啊，商業(yè)機(jī)密了已經(jīng)！”池陸立起身子橫眼朝江尋擺著手。
“那準(zhǔn)備面向民用嗎？”江尋沒理睬池陸的后半句，繼續(xù)問道。
“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目前也就和國家機(jī)關(guān)單位合作做一些項目……多了我可真不能說了！再說我就……看見這個桌角沒？我一腦袋我就撞在這兒?。 背仃懻f著說著自己都憋不住笑。
何山在旁邊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條老狗，每次吹牛逼都跟真事兒一樣！”說著往池陸臉上甩了一把瓜子，池陸假裝嚴(yán)肅又忍笑地?fù)炱鸸献娱_始磕。
“老江你別理他，來來來喝酒，一醉解千愁喲！”何山拿起酒朝江尋比劃著，示意江尋也把酒拿起來。
江尋苦笑了兩聲，“又他媽扯犢子！”，接著悶了一大口進(jìn)去。
“哎下半場開始了，繼續(xù)繼續(xù)！別看上半場阿根廷落后啊，下半場肯定踢回來！”池陸又來了勁頭。
池陸和何山下半場繼續(xù)侃著球，江尋則一口一口喝著悶酒，頭也越來越沉。
終場哨音響起，池陸振臂高呼：“阿根廷牛逼！2:1！哈哈哈！我說什么來著老何？”
“他媽的！”何山笑著罵了句。
“哈哈哈老江，你看我說什么來著？”池陸扭頭大笑著對江尋說。
“老江，老江？”池陸拍了拍江尋，“這老小子！老何你把他抬沙發(fā)上躺下，我去給他拿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