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話 誘離(上)
場景:山嶺金鑾城城府
一人披著大大的斗篷,斗篷上的帽子蓋在頭上,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那人徑直來到一座小院落之中。院落內(nèi)靜悄悄沒有人,那人來到一個屋前輕輕推開了房門。
“誰?!”屋里傳出邪公蒼老而警惕的聲音。
“閣下就是邪公?”
邪公聽到對方的聲音先是一愣,然后冰冷的說道:“你是何人?來找老夫何事?”
“在下是什么人應(yīng)該有人早就跟邪公說過了,這次秘密抵達(dá)金鑾城也就是想來見一見邪公?!?p> 邪公遲疑片刻,然后緩緩地道:“你……就是絮兒姑娘說的那個人?”
“絮兒在信中提到邪公,說邪公才華不遜和城王,能力出眾,政績斐然,能讓絮兒這么說可見邪公的本事絕不一般!所以……我就過來看看?!?p> “哼哼,聽說和城王和郡主就在秦關(guān)大營,距離金鑾城也不到一天的路程,沒想到你竟然挑這么個時候來,看來閣下也不過如此!”
“和城王和郡主雖然距離金鑾城不遠(yuǎn),但他們二人正在為聯(lián)軍之后的事而煩憂呢,而且現(xiàn)在帝軍忙著收復(fù)松佑州,和城百姓返遷又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哪里有時間跑到這金鑾城晃悠。在下既然敢來,就敢保證沒人能發(fā)現(xiàn)我?!?p> 邪公:“那時我和絮兒姑娘雖然達(dá)成了約定,但并不代表我真的投靠你了,人的信任想要?dú)У糨p而易舉,但想要建立卻有沒那么容易,除非你得到了我的認(rèn)同,不然老朽就算回山野荒村去了此殘生也不會輔佐一個無用之人!”
“呵呵呵……,巧了,在下也是這么想的,邪公如若想要在下全心信任,至少也得有些成績吧!明年聯(lián)軍北上十有八九,到時在下會讓邪公知道在下的本事,而邪公如果在那是不能控制住山嶺、炎代等地來證明自己,想必我們二人也就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邪公聽后陰詭的笑了笑,“大言不慚?!?p> “不過……,有些話我還得提前向邪公問清楚,邪公當(dāng)真不繼續(xù)輔佐郡主,相助和城了?”
邪公收起笑容,正色道:“和城何須老朽相助,至于郡主……只可惜巾幗之姿,亡國之脈,就算老朽心有余但也是力不足?!?p> “哼哼哼……,如果邪公覺得背叛郡主有些過意不去,那不如助我得到郡主,不就行了。”
邪公聞言就是一愣,“你……你對郡主也……”
“你是誰???”突然門外傳來一人的聲音,那是好斯基安排服侍邪公的一個隨從。
帽衣人一聽心中一驚,但沒有轉(zhuǎn)身,這時從房檐之上悄然飄落了一個人到那家丁的身后,家丁還在看著屋里的人,一臉疑惑并沒有察覺。
落到家丁身后的那人穿著一襲黑衣,臉上雖然也帶著一個面具,但和黑影團(tuán)的所有不同,是一個黑面笑臉面具。
家丁還想繼續(xù)追問,話還沒出口就被那笑面之人用匕首劃開了喉嚨。
邪公雖然看不到東西,但他的聽力卻要比常人靈敏許多,聽到家丁掙扎的聲音漸漸消失時邪公點(diǎn)點(diǎn)頭,“做事狠絕、周祥,看來你果然是一個人物!”
“邪公過獎了,既然話都已經(jīng)明說了,那在下就先告辭了,畢竟現(xiàn)在還不是能讓人放松警惕的時候!”說完便低著頭離開了房屋,當(dāng)走到院落中時,那個黑面笑臉人和那個家丁早已不在。
邪公獨(dú)自坐在寂靜的院落之中,心中起伏不定,“如此隱忍,如此心性,只怕和城王也想不到身邊會有你這樣一個人?!?p> ?
場景:中山寺
李唐在中山寺祈樂平愿,每日需打坐三個時辰并默誦樂平經(jīng),上午、下午、夜晚各一個時辰,每次打坐之后還需冰水沐足,以洗掉足下之塵、人間之欲。
這日李唐打坐完覺得腹中有些轆轆,所以帶著月關(guān)海和月關(guān)燕一同到寺中的青善院找些吃的。
當(dāng)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方丈大師,李唐帶著二人向方丈施禮,“方丈大師!”
方丈一見是李唐,也雙手合十行禮道:“李大人!不知李大人在小寺可否還習(xí)慣?”
李唐:“大師樣樣準(zhǔn)備周全,李某并無不習(xí)慣之處!”
方丈呵呵一笑,“李大人祈求樂平愿乃是一大德,如有什么需要老衲定當(dāng)滿足!”
“多謝方丈大師!”李唐說著又是一禮,“對了,在下到還真有個疑惑,不知大師可否解答?”
“李大人請說!”
“前日我家小奴在寺中閑逛,巧見一四庭大院,院中古廟精修卻無一人進(jìn)出,打聽后方才知道是寺中禁地,叫……百合大殿,于是李某就十分不解,中山寺乃千年古剎,敬佛普生,為何寺中還有禁地,難道寺中還有什么不可對外公開的秘密不成?”
方丈一聽臉色略有變動,猶豫了片刻說道:“其實(shí)百合大殿被設(shè)為寺中禁地,在建寺之初就已經(jīng)如此,千百年來各代僧眾遵從將次作為不祥之地,但究竟是何原因卻已經(jīng)無人知曉?!?p> “連方丈大師都不知何由?”
方丈笑了笑,“別說老衲,就連老衲的師父,老衲師父的師父,都不知禁地的由來?!?p> 李唐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丈:“如果李大人沒有別的事了,那老衲就先告辭了!”
雙方互施一禮就此分開,月關(guān)海低聲問道:“大人,您是不是想進(jìn)那百合大殿里面去?”
月關(guān)燕興奮道:“難道那里面有寶貝!”
李唐臉色陰郁道:“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了,知道嗎?”
二人撓了撓頭,答道:“哦!”
李唐也沒再多言語,繼續(xù)向青善院的院中走去,心中多了些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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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秦關(guān)大營
肖氏安拿著一個信筒走出營帳,營帳前一個傳令兵牽著一匹馬等候著,肖氏安將信筒交給傳令兵。
“記得告訴東德禮先生,他和廢庭一起討論的回遷辦法可以實(shí)施,讓他們盡快去辦,爭取在寒冬前讓和城一半暖氣火來!”
“是!”傳令兵應(yīng)聲轉(zhuǎn)身跨到馬上,馳騁而去。
“主上!”這時從另一側(cè)傳來一聲青澀的嗓音,肖氏安轉(zhuǎn)頭一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年,那青少年雖然身材還沒有成人高大,但也相差無幾,身體壯實(shí),精神飽滿。在那青少年的身旁正是斥候營的統(tǒng)領(lǐng)畢昌。
二人向肖氏安迎來,肖氏安看著那青少年說道:“這是……畢路吧?兩年沒見都長這么高了!”
青少年看著肖氏安笑呵呵的,眼睛雖然不大但卻十分有神,“畢路拜見主上!”
肖氏安笑了笑一把拍在畢路的肩膀上,“嗯!大小伙子了,身體也結(jié)識了不少!怎么沒跟大伙回和城???”
畢昌站在一旁回道:“本來打算讓他跟他娘明后天就走,可這小子死活都不回去,吵著鬧著要跟主上,這不就過來了?!?p> 肖氏安:“年輕人有豪氣有膽氣是很不錯,可是畢路呀,你現(xiàn)在年歲還輕,和城的應(yīng)征條件是有規(guī)定的,你這個年紀(jì)想要入軍還早吶!”
畢路:“可俺現(xiàn)在已經(jīng)具備了入軍的能力,和城不是也說了嗎,只要是人才就一定會重視的!”
肖氏安笑了笑,“那你想到哪個軍營???”
“俺爹的斥候營!”
“哦?”肖氏安看了畢昌一眼,“為什么呀?斥候營要經(jīng)常外出不說,而且還經(jīng)常深陷危險之中!”
“俺知道!但俺就是想像俺爹一樣,做天下最厲害的斥候!”
畢路的話讓一旁的畢昌心里暖暖的,十分感動。
肖氏安也意味深長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畢路呀,肖大哥也知道,你是你們這群孩子里最出類拔萃的,但就因如此,我就更不能讓你現(xiàn)在入軍!”
“為什么呀?”
“我們和城軍之所以強(qiáng)大,除了軍中有不少能力突出的人外,最重要的就是經(jīng)驗(yàn),這些經(jīng)驗(yàn)是從一遍又一遍每日的訓(xùn)練中累積的,只有累積了足夠多的經(jīng)驗(yàn)上了戰(zhàn)場才不會出錯!現(xiàn)在和城雖然是用人之際,但我們也不會將一個孩子帶到戰(zhàn)場上,讓他去送死,這不僅是對你負(fù)責(zé),更是對我們和城的未來負(fù)責(zé)!”
畢昌在一旁也說道:“你看,我說你不信,現(xiàn)在主上也這么說你總該信了吧!”
畢路沒有說話,憋著嘴似是還有些不服氣。
畢昌:“好了好了,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你就跟大伙一起回和城!”說著便將畢路連退帶勸的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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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營地的周邊也點(diǎn)起了營火,馬里拉克斯猶豫的靠在一個籬欄前,無精打采的低頭哀嘆。
此時在營地中活動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以他此時的心境來說,更加印證了悲涼的氛圍。
這時他看到有人領(lǐng)著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向郡主的營帳中走去,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郡主的營帳之中,帶著面具的人單獨(dú)走了進(jìn)來,郡主雖然一人獨(dú)在帳中,但依舊威嚴(yán)赫赫。
“你就是那個想要見本宮的人?你是何人,既然來了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拿下面罩吧!”
穹麒將蓋在頭上的兜帽掀開,拱手道:“小人名叫穹麒,奉命拜見郡主!”
“奉命?奉誰的命?”
穹麒從懷里掏出信筒向前遞去,郡主遲疑的看了看信筒,又看了看穹麒,“這是什么?”
“郡主只要看了竹筒里的信就知道了!”
郡主冷哼一聲,“想要我看信,那至少也得先讓我看看傳信的人吧!”
穹麒:“啟稟郡主,小人不是不肯摘下面罩,只是小人天生面相可怖,如果摘下面罩怕嚇到郡主!”
“哦?本宮連圣封的食人族都見過了,到真想看看還有什么能嚇到本宮的!”
穹麒聽畢,將手扶住面罩從臉上慢慢的摘了下來,當(dāng)郡主看到穹麒的臉時全身不禁顫栗了一下。
穹麒將面罩又帶回臉上,“郡主現(xiàn)在可以打開信筒了吧?”
郡主猶豫了一下,將信筒接了過來,從里面拿出信看了起來,當(dāng)看到心中最后的落款時,郡主不覺得驚呼一聲,“穹洛!難道是……”
穹麒畢恭畢敬的站在對面說道:“沒錯,就是上元帝三大天之一,國執(zhí)穹洛!”
“你的主子是穹洛!他不是死了嗎?”
穹麒:“具體情況小人不清楚,只有等郡主見過大人后由大人告訴郡主?!?p> “穹洛要見我?那他現(xiàn)在在哪?”
“麗州……”
“麗州?”郡主突然想起來,肖氏安一直對麗州的事特別的關(guān)心,難道這和穹洛有關(guān)?
穹麒看郡主有些猶豫,從懷里遞上來一個官佩,官佩是上元帝王朝為各級官員所配有的印信,“穹洛大人希望能盡快見到郡主,而且因?yàn)橐恍┎槐?,他希望郡主能夠秘密前往!?p> 郡主接過官佩,上面刻著‘國執(zhí)’二字,“秘密前往?穹洛大人乃國執(zhí),還能有什么需要他避諱的人嗎?麗州距離此地遙遠(yuǎn),而且北方情勢我們又不得知,我怎能就這么一個人去!你等一下,我去見見和城王!”
郡主起身剛要離開營帳,穹麒便一步擋在面前,“郡主,我家大人在我來此之前就交代了,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能告訴和城王!”
“這是為何?”
“因?yàn)樾胖兴嶂拢c和城王有關(guān)……”
郡主一聽心中愕然,“這怎么可能!”
“還望郡主三思,我家大人避諱的正是和城王肖氏安,如果郡主不放心的話,我家大人可以在日曰和郡主見面,但如果此時讓和城王知道了,那……我家大人怕有性命之憂!”
“這信中所說之事實(shí)在匪夷所思,肖大哥……難道真的是你……”郡主不僅再次想起剛剛信中所載內(nèi)容,心里不僅涌出一股焦灼。
“郡主,小人此次到來想必也被不少人看到了,小人不能在此留的過久,還望郡主盡快決定!”
郡主拿著那封信在營帳中來回踱步,心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tuán),一炷香的時間過后,郡主說道:“也罷,既然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必須冒一冒險!我就跟你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