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之后，許茗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又恢復到懶散的模樣。然而林傾卻好像陷進去走不出來了，目光直白的落在許茗哲的身上，眼睛里面，泛著柔軟。
許茗哲眼皮微抬，喉結(jié)自然的上下滑動“還有什么想問的沒有？”
“所以，那個字到底是不是你簽的?！绷謨A猶豫了一下問。
“不知道，但是大概率是我，只是那段時間太忙了，沒留意?！彼Z氣似乎很輕松。
“許茗哲，我···”林傾甚至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那樣看著他，許茗哲大概是被看的有點不自在，抬起眼想要和她對視，然后就看見林傾肩膀似乎在顫抖，眼眶紅紅的，瞳孔小幅度的顫抖著。嘴角的笑意立刻就磨平了，湊過去想要哄她。
“怎么啦？”有點無奈和不忍。
林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明明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可是一想到那段時間，他獨自一個人，站在黑夜里，自己就感覺渾身都不舒服。本來還可以忍住，就在許茗哲的聲音一出來，她眼淚立刻像是開了閥門，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覺得很難受，有點喘不過來氣，我···”林傾帶著哭腔，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好啦，不說了，不要哭，嗯？”許茗哲的嗓音有點啞，大概是這幾天處理外公的后事累的了。
“我，以前沒這么愛哭，我也···”
“嗯，我知道，是因為心疼我?！痹S茗哲很自然的把林傾摟在自己的懷里，手一下一下?lián)嶂謨A的后背，算是安慰。林傾的抽噎聲有點忍不住。
“沒什么好心疼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沒必要那么難過。”許茗哲的語氣倒是很平靜。
“可是···”
“沒什么可是，日子不都是要向前看？我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收獲，我不是把你給拐回來了，老頭應(yīng)該是挺高興的?！痹S茗哲說著還輕聲笑了。
這話似乎是很受用，林傾也沒有再陷入到那種悲觀的情緒里。兩個人就那樣抱了一會兒。許茗哲又再次開口“本來，我覺得即使不能回芷江醫(yī)院，在學校里面當個校醫(yī)也挺好的，平平淡淡，工作也沒有那么累，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回去看看外公?！?p> “然后呢?！?p> “然后？”許茗哲將林傾從自己的懷里推出來，眼神里的情緒很濃，但是不是傷心，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感情。許茗哲看著她，也沒想要賣關(guān)子，繼續(xù)說道“然后我現(xiàn)在不這么想了，我想要給你一個完整的我。”很認真，很深情。林傾就在那一刻，忽然明白許茗哲眼里那個深沉的情緒是什么了，是希望，帶著炙熱的光的希望。
她似乎是被感染力，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林傾，我可以過糜爛的生活，但是我想讓你過得好?！彼f話的時候，眼睛無意識的眨了幾下，眼睫忽閃，少年樣十足。那些深情都藏在了長睫掩著的瞳孔里。
林傾仔細地看著眼前這個人，此時正值傍晚，橙紅的柔光好巧不巧的都灑在了許茗哲的肩膀和短發(fā)上，這樣的畫面和之前好多的畫面重疊在一起，林傾似乎才發(fā)現(xiàn)許茗哲像是長在了光里，無論走到哪里，無論多么絕望，光總是會毫不吝嗇的灑在他的身上，光和她一樣，偏愛著這個少年，她想。
他們之間忽然就變得更親近了，所以晚上睡在一起的時候，也比往常要靠得很近，雖然林傾已經(jīng)熟悉了許茗哲睡在自己身邊的感覺，但是許茗哲距離總是能掌握的很好，不會做什么過火的事情，睡不著的時候，牽牽手。心情不好的時候，被允許摸一下鎖骨。
可是今天，兩個人緊緊的挨在一起。林傾感覺近的十一月份自己渾身燥熱。但是她們什么都沒做，只是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林傾?！痹S茗哲又冷不丁的叫了她一聲。
“嗯？”
“剛忘了跟你說，我還欠了挺多錢的。”
“多少？”
“不問問我為什么欠了錢？”
“那為什么？”
“之前我爸媽生意失敗欠的，不過那時候我還小，我外公和外婆就拿家底還了一部分，之后我開始工作又慢慢的還了一部分，算起來，應(yīng)該還有十幾萬吧。”這話語氣是挺輕松的，但是只有許茗哲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緊張，因為他怕林傾介意，自己本來就什么都沒有，還欠了錢。
偏偏這個時候林傾像是啞巴了一樣，半天都沒有說話，兩眼直直看著天花板，似乎是在想一些很嚴肅的事情。
許茗哲感覺到自己像是在接受審判，一旦是不好的結(jié)局，他能夠肯定，自己扛不過去。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再次開口，語氣平淡“怎么，害怕了？”其實最害怕的是他。
“嗯？什么？”林傾像是完全沒在狀態(tài)，反應(yīng)慢了半拍。
“怕我還不起錢？”
林傾忽然愣住，許茗哲說這話的時候明明和平常一樣心不在焉，但是林傾卻覺得心猛地被抓了一下，她好像感覺到許茗哲語氣里的卑微和試探。然后立刻開口“不是，我剛剛是在算?！?p> “算什么？”
“我畢業(yè)之后，我覺得根據(jù)我的能力，應(yīng)該可以找一個比較好一點的工作，就按每個月五千的工資，那不吃不喝還要還二十年?！绷謨A語氣也滿平淡的，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要還二十年的債的準備的樣子。
許茗哲忽然就笑了。
“剛才沉默那么半天，就是在想這個？”語氣明顯比剛才輕松了很多。
“嗯?！毕啾戎?，林傾倒是比較嚴肅的那個“但是我還是會努力的”
“不會要那么久的?！?p> “我也覺得，我之后工資肯定會漲的?！边@話一出口，許茗哲心底里的柔軟被掀起來，他很自然的將林傾擁入懷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這是他們在一起那么久，第一次的親吻?？酥朴譁厝?。
“我說了，我想要給你一個完整的我?！?p> “你能說簡單點么？”林傾覺得自己大概是被剛才那下給親懵了，這話有點理解不了。
“就是會努力，把你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痹S茗哲說著在林傾的頭上揉了揉。毛茸茸的倒是和小花很像。
“我不用你養(yǎng)，我自己可以養(yǎng)活自己?！?p> “你的錢不是要給我還債?！痹S茗哲的語氣像是在開完笑。
“哦，那好吧，那以后拜托你了，每個星期給我吃一頓肉就行?！?p> 這次許茗哲是真的被逗笑了，林傾能夠明顯感覺到他胸腔的起伏。
“林傾，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挺可愛的?！?p> “那我謝謝你？”
“我這樣算是包養(yǎng)你嗎？”林傾又問道。
許茗哲捏了捏林傾的耳垂，呼吸變得有點沉。
“算吧，畢竟你在幫我還債?！?p> “哦。那也不虧”林傾倒是挺平淡的。
“所以，不要提一星期只吃一頓肉這種要求，你是金主，你可以貪心一點。”許茗哲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聲音帶著氣息，有節(jié)奏地往她的耳朵和脖子里灌，林傾縮了縮脖子，感覺許茗哲的聲音可真好聽。然后自己的手探出來，牽起許茗哲的手。
“那，一周給我摸一次鎖骨就行。”
許茗哲笑得氣息盡數(shù)噴灑在林傾的耳邊。
“現(xiàn)在想嗎？”
“想，天天都想?！?p> “那就天天都摸?！甭曇魥A雜著寵溺。
“那你準備好了嗎？”
“嗯，好啦?！痹S茗哲帶著笑腔，就感覺到一雙手朝自己的脖子伸來，可是剛到鎖骨那里，就停了下來，他才意識到，今天衣領(lǐng)挺高的，不怎么方便。然后就聽見林傾略帶抱怨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讓我隔著衣服？”有點小委屈。
“從下面進去。”說著手就帶著林傾的從衣擺下面探了進去，整個過程林傾都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許茗哲身材很好，手指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精瘦的腰身，要死了。
她就那樣貪婪的臨摹著許茗哲鎖骨的輪廓，然后就聽見許茗哲的聲音。
“林傾，其實那段時間我挺無助的，但是我沒想過改變，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那些好的東西我沒什么資格，也沒什么欲望?？墒俏椰F(xiàn)在覺得這樣對你來說是一種虧欠?！?p> “林傾，我以前沒愛過別人，所以沒什么經(jīng)驗，你要是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就講出來，我想給你最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