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夸張
雜亂的地面重新變的整潔起來。
遠處那若有若無的喊殺聲也漸漸的減弱。
空氣中慢慢的彌漫起誘人的飯菜的香味。
香味很濃,吸引了不少羸弱的可憐人,被東西遮擋住的地方,更多雜亂的,猶如野人般的人們悄悄的躲藏起來,只是伸出一個個臟污的頭顱,滿懷渴望的看著這邊。
那模樣,饒是澆汁鐵漢都動了惻隱之心。
他們,太慘!
與此同時,云安安的這支隊伍心里也更加的感激,不少感性的人眼含淚花的望著云安安的方向。
云安安坐在竹制席子上,閉著眼睛,靜靜的修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不遠的地方,諸葛志的邊上,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在說著什么,不一會兒,孩子離開,諸葛志靜立了一瞬,轉(zhuǎn)過頭來,深深的看了一眼修煉的云安安,隨后也轉(zhuǎn)身離開了。
不一會兒,雜亂的吆喝聲再次響起,不過,卻不是剛剛那種令人恐懼的聲音,這一次的,明顯溫和了許多。
聲音漸漸的大了起來,多了起來。
修煉中的云安安睜開了清亮的眸子,抬眼看向嘈雜的地方。
一個個魁梧有力的士兵,手持長槍大刀,井然有序的梳理著人群,而被他們帶過來的,赫然就是躲起來的,逢頭垢面的野人。
躲藏起來的時候,這些人給人看著就已經(jīng)很凄慘了,等他們完全的暴露出來時,那形象,凄慘都已經(jīng)無法形容。
多數(shù)的人,甚至可以說就是一個骷髏架子上披著褶皺的人皮。
矮小一點的人看著還好一點,身量高的簡直慘不忍睹,瘦弱的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起他們高大的骨架。
他們的背,駝了。
即使士兵們此刻的動作并不粗魯,可這些可憐的人們依然害怕的要命,不住的有人跪倒在地,拼命的請求饒過他們。
即使士兵們說了并不會傷害他們,可那些人依然害怕的抖索著。
雖然這些士兵說了是送食物給他們的,可潛意識里,他們并不相信這些士兵的話,他們更愿意相信這些人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食物!即使這個想法很殘忍!
氣氛一時間有些濃重。
終于,就在即將發(fā)生暴力沖突的時候,一個個健壯的漢子抬著大大的竹筐走來。
框子里,全部都是白花花的宣白大饅頭。
爭執(zhí)的、磕頭的、求饒的、想要蠻力逃跑的人們,通通僵在了原地。
難道,這是真的?
他們并不是想吃他們!
而是真的送他們食物的!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大災(zāi)之下,就連朝廷都不要他們,拋棄他們了,這些人又哪里來的食物給他們吃。
他們還有那么多人呢,看他們一個個健壯的模樣,想必飯量都不小。
驚疑不定中,幾個慈祥的老人領(lǐng)頭走了過來,老人的身后,是幾十個抬著粥桶與菜桶、饅頭的男男女女。
老人的笑容很慈祥,即使看上去面容有些疲累,可臉色很紅潤,一看就知道并沒有受太大的罪,最起碼,衣食無憂。
確實,衣食無憂。
看到這樣的老人,與活潑好動的孩童,這些想要逃走的人終于動容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跪下的,很快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空洞的,麻木的眼睛里,有淚流了下來。
空氣寂靜而又肅穆!
抑或是悲傷!
激烈的,忐忑的,絕望的哭聲響起,很快便演變成號啕大哭。
跪在地上哭泣的人都是大人,即使有兩個孩子,也都是經(jīng)歷過重重阻礙與血水,千辛萬苦才來到這兒的,他們,都太苦了!
一片悲傷的哭泣聲中,一個沙啞的,粗嘎的聲音響起:“求求好心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啊,我們一定當(dāng)牛做馬的報答你?!?p> 說著,便是沉悶的磕頭聲。
一開始只是一個人,接著,所有的被趕過來的形同野人的難民開始磕頭,不過幾下,臟污的額頭就已經(jīng)見了紅。
為首的老人正是云安安的公公,張村長。
張村長看地上不住磕頭的人們,眼中悲憫不已,趕緊親自扶起了距離他最近的一個老人。
那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同時也是難民里唯一的一個。
老人很瘦,他的手掌堪比雞爪。
他的臉,又黑又臟,一條條耷拉的褶皺里,全是臟兮兮的不知名的東西。
比云安安剛從山寨逃出來后見到的所有人都慘。
張村長扶起那位老人后,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沉穩(wěn)有力的開口:“放飯!”
身后的幾十個男男女女瞬間利索的打飯。
飯是溫的,濃稠的大米飯!
菜是豬肉燉白菜!
還有每個人兩個宣白的大饅頭!
很簡單,卻紅了那些難民的眼睛。
幾十個人一起打飯,飯菜很快就送到了每一個難民的手中,捧著分到的飯菜,那些難民哭的像個孩子。
簡簡單單的飯菜卻好像美味珍饈一般,被他們無比珍貴的塞進嘴里。
卻又好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連嚼都不嚼,就那么往嘴里塞去。
如果不是有濃稠的米飯在,估計不少人都能被噎著。
實在是太夸張了!
這些難民們就那么坐在地上或蹲在地上往嘴里塞著,一邊塞一邊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云安安不知什么時候也站在了士兵的后面,直觀的目睹了眼前的一切。
心里悶悶的!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空間的話,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許他們根本就走不了這么遠吧。
也或許,她也會變成他們中的一員。
不過,那個時候,是不會有好心人過來給她食物吃的。
所以,如果沒有空間,自己會比他們還要慘。
想到這里,云安安的心里有些難過,那種想要變強,想要掌握一切的欲望更加的強烈。
被圍住的難民們還在大口的往嘴里塞著東西,云安安移開眼睛,不在去看,轉(zhuǎn)身往竹席處走去。
諸葛志一直都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云安安,她臉上的不忍,難過,沉悶,與堅定,他都看在了眼里,一直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
神情也變的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