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捕頭一番連珠帶炮的問話，聽得秦娉苓一腦門子的汗，手里的糕點突然就不香了。
她正了正神色，目光如炬地望過去，沉聲問道，“林捕頭你現(xiàn)在是在審問我嗎？”
“不敢！”
林捕頭自知關心則亂，言語欠妥，猛地一撩捕快服的前擺，雙膝跪倒在地，神色凝重，“鄧棋控告我妹妹殺害親夫，郡主當時也在現(xiàn)場，煩請郡主跟我走一趟，去官衙作證！”
這一跪，把秦娉苓驚著了，慌忙起身，避開了林捕頭跪拜的方向，解釋道，“林捕頭不必如此，我當時并沒有在現(xiàn)場，我什么都沒有看見，只是恰巧在門口?！?p> “我妹妹臨盆在即，怎會殺人？煩請郡主跟我走，將你所見所聞說出來！”林捕頭字字剛勁，一聲大過一聲，最后跪伏在地，磕了個頭。
這動靜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丫鬟小廝，各個交頭接耳。
“你妹妹若是沒有殺人，自然問心無愧！何需郡主專門跑一趟？我們郡主何等身份，豈能隨意出入衙門？”紅箋插了一嘴。
“姑娘有所不知，衙門審案若是無人認罪，便要對疑犯上刑！鄧棋年輕力壯，受得住刑，但我妹妹今晨剛剛生完孩子，若是上刑，她哪還有活路？”
林捕頭言辭懇切，不過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不到，他從最初的強勢中帶點不情愿，到如今跪伏在地，頭低到了塵埃里。
“林捕頭，我雖未親眼所見，但鄧老爺確是為人所殺，不是鄧棋就是你妹妹，你如果相信你妹妹沒有殺人，那么鄧棋就是兇手了？”秦娉苓突然開口問道，低垂的眸光中幽暗專注。
鬼差守在門外等著收魂，就證明兇手絕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府尹自會斷案，卑職不敢妄言！”
“我不會跟你去的。”
話音一落，秦娉苓就見著了林捕頭的臉色煞時一白，她心頭不免有些不忍，但這件事情本就與她無關，她已經(jīng)算是多管閑事了，不能再蹚渾水了。
更何況，在林捕頭看來她一直都是心懷叵測之人，又與她妹妹有過節(jié)，無論如何都求不到她頭上的，林捕頭今日這一跪，倒有些黃鼠狼給雞拜年了。
“這樁案子早就預謀，絕非臨時起意，而我當時并不在現(xiàn)場，也做不了什么證明。反倒是那日，我陰差陽錯地救了你妹妹呢，否則她可能也不能活著把孩子生下來了。你今日這一跪我就當是還了這份恩情，日后兩清了吧！”
林捕頭垂頭，默然不語，片刻后，他緩緩起身，離開。
“真不去？”
元珩的聲音自身后傳來，秦娉苓扭頭睨他一眼，“作證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上堂前先打十個板子，如若說的話有爭議，府尹便會判定證人撒謊，還要用刑，到時候就看誰的嘴硬，能扛得過去就能贏，但常常是兩敗俱傷?！?p> 她曾經(jīng)就收過因為上衙門作證人被活活打死的亡魂，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證人上堂先打板子，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想出來的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