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上有了兩千兩,沈繼的腰桿可就硬起來了。
不過仔細(xì)想想,這依然不是當(dāng)鋪的盈利,畢竟這兩件古董都是沈繼自己帶來的……
轉(zhuǎn)眼三天的時間就到了,沈繼便去找了白敬康。
取藥、觀摩只是一方面,沈繼還想跟白敬康問問,有沒有在本地種茶的方法。
既然朱、常兩家都對茶水這么感興趣,那么如果能研發(fā)一個好的品種,一定能賣上不錯的價錢。
結(jié)果一到草藥鋪,就看見白敬康掛著兩個大黑眼圈,蹲在門口,似是一天一宿沒合眼了。
“白師傅,你怎么了?”沈繼趕忙過去詢問。
“啊,您怎么來了?”白敬康一見沈繼,表情先是驚訝,后是羞愧。
他站起身來,進(jìn)了鋪子里,似是有些不敢見沈繼。
“你不會是又去賭錢了吧?”沈繼問道,“輸了多少啊?”
白敬康緩慢地點了點頭。
你這個家伙,一有錢就手癢。
虎爺那么為難你,你竟然還去照顧他的生意?
“輸光了,全輸光了……”白敬康喃喃地道。
沈繼當(dāng)時就有些驚訝:“你不會是把我給你的一百兩全都輸沒了吧?”
白敬康點了點頭。
“你沒用這些錢去當(dāng)鋪贖你的鋪子?”沈繼問道。
“我開始真去了?!卑拙纯档溃霸2?dāng)鋪見我有借有還,還挺高興的?!?p> 白敬康應(yīng)該是沒對外人說過他的研究,所以別人不知道他那些大棚的價值,只當(dāng)是一個普通的臨街小園子。
“那還好?!鄙蚶^點點頭。
“然后我就去金刀賭坊玩了,結(jié)果全輸光了?!卑拙纯档溃爱?dāng)時正好有裕昌當(dāng)鋪的朝奉在現(xiàn)場,我就跟他們又借了些錢……”
沈繼:“?。。 ?p> 你不會把這些錢也輸了吧?
白敬康道:“裕昌當(dāng)鋪見我還有贖當(dāng)?shù)谋绢I(lǐng),所以這一次當(dāng)?shù)枚嗔它c,借給了我一百兩。我開始去的時候,想賺上一筆,后來只想著回本,誰知道最后連典當(dāng)?shù)腻X也……全輸光了?!?p> 爛賭鬼真是無可救藥。
沈繼道:“欠多少錢那是你的事兒,你答應(yīng)我的萬能藥,可不能停了?!?p> 白敬康道:“話是這么說的,但我這次和裕昌當(dāng)鋪簽的是短約,答應(yīng)了三天之內(nèi)就能把錢還上,否則就收房子,要不然他們也不能借那么多錢出來……”
“也就是說,他們明天可能就會來收房子?”沈繼問道。
白敬康點了點頭。
沈繼:“你特么……”
你這是不是在爛賭,你這分明是在訛我?。?p> 沈繼當(dāng)時就想甩手走人。
白敬康“咕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沈繼的大腿哭道:“老爺,這次您可得救救我?。∷麄円前盐业拇笈锊鹆?,我可就一輩子也回不了宗門了!”
“你先起來?!鄙蚶^沉聲道,“一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白敬康委委屈屈地站了起來,低眉順眼地站在了一邊。
“你有本事求我,怎么不去求裕昌當(dāng)鋪的人?”沈繼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大善人!活菩薩!”白敬康道。
不,你當(dāng)我是提款機(jī)。
“我是亨通當(dāng)鋪的老板。”沈繼說道,“都是開當(dāng)鋪的,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比他更好說話?”
白敬康聽沈繼這么一說,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所以說,你昨天故意跟我說了你的研究成果,是覺得我會替你保下園子,所以才去爛賭的?”沈繼道,“你怎么知道裕昌當(dāng)鋪的人收了園子,不會保留你的大棚呢?”
“唉?!卑拙纯祰@了口氣,“我的這片園子,雖然不在正街,但位置也算不錯,起碼面積比較大。金刀賭坊的虎爺相中過,曾跟我說想開個分號。因為給的太少,我沒同意。他跟裕昌當(dāng)鋪之間狗打連環(huán),肯定在里面做著扣呢。這園子他若是拿走了,一準(zhǔn)當(dāng)時就給拆了。”
你知道他們另有圖謀,竟然還敢去賭錢?
白敬康的行為再次刷新了沈繼對爛賭鬼的認(rèn)知。
“我倒是可以幫你把園子保住?!鄙蚶^緩了一會兒,這才悠悠地說道,“不過既然是我出錢,那這園子便也是我的了。而你也不再是那個自由的白敬康了,在你被批準(zhǔn)可以回神農(nóng)幫之前,你要賣身給我,替我打工。”
“您只要能保住園子,我什么都聽您的!”白敬康連忙道。
“空口無憑,我們得立字為據(jù)?!鄙蚶^道,“明天開始,草藥鋪關(guān)門,你就是我亨通當(dāng)鋪里的一名員工,專職照顧后面大棚里的植物,替我制作萬能藥?;锸澄野阋惶烊D,缺什么東西,你與我說,我替你買,所有的銀錢你不能過手。你可答應(yīng)?”
白敬康聽罷,覺得沈繼的說法頗有些苛刻,他開始猶豫了。
銀錢不能過手……也就是沒有工錢?
沈繼道:“我這也是為了讓你戒賭,你越早研究成功,回歸山門,就能越早恢復(fù)自由?!?p> 說著,沈繼摸出了三粒牛骨骰子,就近拿了一個茶碗,扔到了里面。
這些天他閑著沒事兒的時候,也按照上次在金刀賭坊里面觀察來的“生活小妙招”,練習(xí)扔骰子的手法。
頗有成效。
“你說個數(shù)?!鄙蚶^道,“我若是搖不出來,每月給你加五兩的工錢?!?p> 一提玩骰子,白敬康就來勁兒了:“四五六?”
沈繼搖了兩下,往下一扣。
果然是四五六。
白敬康當(dāng)時就驚了。
“你怎么做到的?”白敬康問道。
“雕蟲小技而已?!鄙蚶^道,“你再試試。”
白敬康這次沒說連號的,而是要了一個“二三五”。
沈繼再搖,出來的果然是“二三五”。
如此又重復(fù)了第三次,仍然是要啥來啥。
白敬康服了。
沈繼道:“賭場里的這些人,手里都有活兒。我這只是剛學(xué),就有這樣的成果,更何況是那些練了幾十年的老家伙?”
白敬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沈繼又道:“你好好琢磨一下吧,你還欠我九十兩的貨款沒有結(jié)清。裕昌當(dāng)鋪盯上的只是你的園子,其他的不要,你若是不同意,我一會兒就帶人來挖你的大棚,好歹也能彌補(bǔ)一下我的損失。”
白敬康這才知道,沈繼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好,我答應(yīng)你?!卑拙纯档?。
沈繼這邊在賬簿上撕下來兩張紙,刷刷點點一頓寫,然后叫來了旁邊的鄰居作為人證,當(dāng)面誦讀了一遍,又讓白敬康在上面簽字畫押,這契約便算是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