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有何不敢?”康南將賬簿往許承顏面前推了推,便轉(zhuǎn)身離開。
許承顏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長長的氣,便開始了工作。
不知不覺中,外邊已經(jīng)一片漆黑了,時不時能聽到幾聲犬吠。
他疲憊的揉了揉眼睛,盡管脖子已經(jīng)酸痛到難以抬頭,后背與腿也早已麻木,他仍舊勤勤懇懇的看著。
紅血絲遍布他的雙眼,眼前有些模糊了。
他不得不扯自己的頭發(fā)讓自己清醒過來,喝了幾口早已經(jīng)涼透了的茶。
門外仿佛有個人影。
許承顏雖是男人,但此刻諾大的洋行就他一人,難免會心里一緊。
不由得出聲詢問:“是誰?。俊?p>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襲綠色紗衣浮現(xiàn)在他眼前。
“許先生,是我。”
溫亦云快速進了房間,反手將門關上,對許承顏露出了笑容。
“這么晚,你怎么來了?”許承顏微微顫抖著站起了身,又驚又喜,“快回去吧?!?p> “我剛送婉春姐姐回去,順路經(jīng)過洋行,沒想到還亮著燈,所以就進來看看?!睖匾嘣圃谠S承顏旁邊坐下,面色一片緋紅。
“你幾日沒來上學,我很擔心。如今看來,你已經(jīng)好了?”他第一次向溫亦云表露自己的心意,還在擔心自己有沒有表錯情。
“嗯?!睖匾嘣泣c了點頭,露出了少女的嬌羞,“許先生,你的心意我明白了?!?p> 許承顏緊張的像個孩子一般,雙手無處安放。他從懷里掏出那枚荷包,打開將紙條拿了出來。
“若能與亦云,今是承顏幸?!彼穆曇艉芎寐?,似乎有著穿透力。
字條上娟秀的小楷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微黃的燈光下看著暖入人心。
“許先生?!?p> 溫亦云紅了眼眶,她堅持那么久,終于得到了許承顏的回應。
她一點一點的向許承顏靠近,那雙干凈清澈的眼睛也離她越來越近。
許承顏身體一僵,如同木頭一般一動不動,任由她的呼吸越來越近。
“咚咚咚!”
“咚咚咚!”
原本安靜的氣氛此時被聲響巨大的敲門聲打斷。
兩人都一驚,情急之下溫亦云躲進了桌子下面,被墨綠色絲絨桌布擋住。
許承顏理了理衣裳,便前去開門。
“許先生,康先生特意叫我來看一下您忙完了沒有?”矮胖憨厚的掌柜提著燈籠,站在門口問道。
“很快就忙完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闭乒顸c了點頭便笑著離開了,還不忘囑咐一聲夜里涼,先生要添衣。
待他走后,許承顏關了門便大步向桌子走去。
小心翼翼的將溫亦云從桌子下面抱出來。
“那我就先回去啦?!睖匾嘣茟賾俨簧岬?。
許承顏緊緊握著她的手,許久才緩緩說一句路上小心。
溫亦云點了點頭,望向桌子上一大堆賬簿,不由得有些生氣道,“這個康南,回去我要好好收拾他,就知道欺負人。”
許承顏不語,只是輕輕地抱住了她,揉了揉頭。
溫亦云愣了一下,在許承顏白凈的臉上輕輕的留下一抹印記。
許承顏摸了摸臉,柔聲道,“快回去吧?!?p> 她一步三回頭的向著門外走去。
兩日后。
天氣是陰綿小雨,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富江錦坐落在龍吉河畔,兩面竹林包圍,內(nèi)設假山,西面是花園,東面有馬場。
樓房是竹屋,此刻被雨淋濕,倒顯出來了幾分清脆嫩綠,甚是好看。
偶有幾位婦人走過。
有的身著宋制衣裙,有的身著清末旗裝,有的一身淡雅旗袍,各有千秋各有姿色。
二樓靠窗的地方,一位穿著暗色西裝的男士在喝茶,似乎在尋找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