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有些遲疑,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要做出選擇,實在太難了。
若進入那大界中,真能做到混淆生死,那自是好的,萬一此后無法歸來,就真成了死物。
伏羲垂眸,盯著那諸多先天神圣的尸骨,沉吟起來。
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華,風(fēng)姿絕世,可到頭來,剩下些什么?遍地凄涼,尸骨上血肉都枯去,像是草木凋零,褪去一世繁華。
還能望見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貫穿在血骨之上,在傷口處,更有不可思議的大道光芒閃耀,都記載著一段輝煌過往,是至高在交鋒,喋血廝殺,響徹天地,于悠悠萬古歲月中都被銘記。
哪怕蒙塵,到現(xiàn)如今,時光都未能將其徹底消磨。
伏羲再通過那殘破小鼎,望見一方輝煌大界,在那其中,諸多先天神圣,雄姿偉岸,身上有著絕世恐怖的氣機,彌漫在虛空中,鏗鏘宛若長劍交錯,帶起劍光輕吟,就凋零了四方天地,有無窮道光淌落,交織彌漫在一起,攜帶著浩瀚不可思議的磅礴偉力,像是讓時光長河都為之?dāng)嗔鳌?p> “兄長,我們進去嗎?”
女媧眨巴著眼,望著那大界,滿是好奇。
看起來,那大界生機勃勃,里面萬物競生,草莽龍蛇,競相角逐,就不知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那大界純粹由死氣,劫氣組成,這世間萬道,真是殊途同歸,走到最后,融萬道為一體?!?p> 女媧感慨,“簡單的大道逆反,我倒也不是做不到,可這樣顯化一界,還潛力深厚,在那其中,諸多先天神圣都被映照出來,可就驚人了?!?p> “那大界發(fā)展演化,走到最后,是有希望證道盤古的。”
伏羲嘆聲說道:“洪荒破滅,其中底蘊,盡皆被這廢墟吞沒,若要由此超脫,怕是不得不先陷入其中,不然就只是旁觀者,雖不入劫數(shù),可想要得到天大機緣,那也是絕無可能的?!?p> 眼下的伏羲女媧,就是旁觀者,無法影響到那大界分毫。
“生死從來都是相對的,對那大界之中的生靈而言,眼下你我怕不就是惡鬼了?!?p> “只不過,歸根結(jié)底,一切還是由力量說話,那大界的威能,不能擴散到這整條水域,也就不能化作這天地間的真理,死物就還是死物,那大界只是一幫不甘就此死去的亡靈作祟?!?p> “除非有盤古自其中超拔而出,到那時,重新書寫概念,定義生死,才有逆轉(zhuǎn)這一切的可能。”
伏羲對此并不陌生,就如之前伏羲煉假成真,混淆真實與虛假的概念,讓燭龍一夢演繹的洪荒,化作真實存在的道理一樣。
“是劫數(shù),也是希望,眼下我的實力還不夠,要縱橫水天之中,在這時間長河中前行,還是有些勉強。”
“面對機緣,總不能視而不見,就此錯過,多半會忤逆幕后者的心意,若就此失去大運,后面處境怕是更為不妙了?!?p> 伏羲心中有數(shù),眼下這種種變故,有著算計的痕跡在里面。
“這說明作為一枚棋子,還有價值?!?p> “是太昊皇在布局千古,要最終鎖定勝局,徹底翻盤嗎?”
“像我這樣的棋子,不知凡幾,太昊皇顯然不可能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p> “若我所料不差的話,我或許是幌子,或許不是,但都不重要,若我表現(xiàn)的足夠驚艷,后面或許會在我身上加碼?!?p> “但若中途潰敗,那一些原本可能落到我身上的機緣,怕是就要成為別人的了。”
“那別人,或許是其它與我類似的存在,或許叫做伏,叫做羲,在不斷得到機緣之后,漸漸趨近于那一尊陛下,到得最后,興許也就成了祂?!?p> 伏羲沒敢在這上面多想,有些事情,哪怕猜到了冰山一角,卻也不能深究的。
“可那大界中,諸多劫氣彌漫,別看眼下似乎一切祥和,就怕到時候殺到舉世凋零?!?p> 女媧心有隱憂,這是后遺癥了,接連碰到這么多事情,就沒半刻安穩(wěn)日子過,實在心累。
說起來,女媧還是那個喜歡宅在家里,一心一意搞些美食,沒事跟老哥拌拌嘴的宅家女神。
那樣的日子可真是美滋滋,誰知道,后面日子徹底跑偏,一下子不知拐到哪里去了,真是凄慘,到頭來,連洪荒都搞沒了。
不過只要跟在老哥身邊,其它事情,倒也不值得掛懷。
女媧轉(zhuǎn)念一想,就沒啥擔(dān)心的了,跟老哥一起,啥事都有老哥去憂心就是了。
“進入那大界,自是不會安穩(wěn)?!?p> “那大界,也可以視作洪荒的另類新生,是自洪荒尸骸上誕生出的新的大界,只要有盤古出,那自是可以徹底將一切資糧都消化,真正站在巨人肩膀上,走到更高的高度?!?p> “但這是有盤古出才行,天地都在呼喚著盤古出世?!?p> “若是正常情況,要出一尊盤古,自是不易,嘿,洪荒無量紀(jì)元,方有那位至高陛下的誕生,那又怎會是容易的事情?證道盤古看似水到渠成,背后誰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天地大輪回?一次次倒果為因,一次次積蓄底蘊,一次次朝著更高層次蛻變,才有那樣的奇跡誕生?!?p> 眼下這里所謂的盤古,都不是一證永證的那種,放到諸天中,興許跟金丹期有一拼之力,呵,笑掉大牙了,從別的地方哪里還能見到這樣弱的盤古?
只不過,在這一方水域中,這盤古威能,縱橫天上地下,都不成問題,大家都在淺水洼中,強弱本就是對比而來的。
而這廢墟之中所謂大界,出現(xiàn)盤古,并不困難,但那也要經(jīng)歷漫天劫火,必然要在血與骨中前行,踏著敵人的尸身,才能就此鑄就至高的王座。
這條路,充滿血淚,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畢竟想要證道盤古的人,絕不會少。
“該是還要經(jīng)歷一次兇獸大劫吧?!?p> 伏羲眸光微閃,瞥見滾滾劫氣雖沉淀下去,可終會喧囂塵上,化作無窮火焰,焚燒著整個時代。
可伏羲不會怕,反倒是斗志很強,沒有盤古的偉力,來參與其中,會有挑戰(zhàn),興許會敗,但伏羲擁有的勝算,同樣不會小。
隨著洪荒破滅,消亡,唯有廢墟,它屹立在河面之上,劫氣紛擾,盡皆涌入進來,那些本來自劫氣中顯現(xiàn)的兇獸,同樣逆反回去,化作劫氣,融入廢墟中。
廢墟積蓄著磅礴的力量,在一點點激發(fā)出曾經(jīng)交鋒留下的余韻,似乎有某種玄奇的變化,于那新生的大界中產(chǎn)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