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親了師尊

　　冬初的夜晚，滿天星斗，連成一片廣袤的星河，滿載著清夢，湛藍璀璨，像極了某人的眼睛。

　　姜月絨半躺在后山冰湖的一葉小舟，咬著一根狗尾巴草唉聲嘆氣，小靈獸們爭先恐后跳上船圍著她問怎么了。

　　少女苦惱道：“師尊他又又又生氣了?！?p>　　蓮花精說：“這有啥，神尊經(jīng)常對你生氣啊?！?p>　　“這次不一樣，他是真生氣了?！?p>　　蘑菇精軟糯糯說：“你做了什么事啊？”

　　姜月絨無精打采道：“也沒啥，就親了他一下?！?p>　　有只靈獸興奮叫道：“哇！神尊親起來是什么感覺？”

　　“......”

　　姜月絨冒黑線，坐起來，拎著這只從沒見過的豬精的后頸把他提起來，故作義正辭嚴(yán)，訓(xùn)道：“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臉說這種褻瀆師尊的話？！”

　　“尊上此等人間罕有的美男子，親一下多賺啊，這里的女弟子有多少仰慕尊上，尊上都沒認真瞧她們一眼，嘖嘖嘖，身材福中不知福！”

　　姜月絨唾棄道：“我呸，我跟那群傻缺女子能一樣嗎？要尊師懂不懂！不是，你從哪來的？怎么之前從沒見過你?！?p>　　那只長得白胖的豬精色瞇瞇試圖往姜月絨懷里拱，笑道：“俺之前犯了錯關(guān)禁閉，最近才放出來。你是尊上新收的弟子月絨姐姐吧，容貌我瞧著比那流煙仙君還美上幾分喏?！?p>　　蓮花精嫌棄道：“這豬精叫小八，之前調(diào)戲流煙仙君，被神尊打了一頓，在后山關(guān)了幾個月?！?p>　　姜月絨不解：“流煙仙君是誰？”

　　小八嘿嘿笑道：“師尊的小青梅呀?！?p>　　管她是小青梅還是小藍梅，關(guān)我屁事，本座沒興趣知道她是誰，只想知道師尊什么時候消氣。

　　姜月絨又繼續(xù)嘆氣，把那只小豬精丟到旁邊，在小桌上抓起了一把水煮花生剝起來，跟這群吃瓜靈獸們講起了前幾天的事。

　　那天姜月絨在藏劍峰的湖里近乎溺死之際，一把扯住了沈落衡的衣襟。沒空去想他為何也在湖里，直接就親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唇，再不給她渡氣，她的肺就要炸了好嗎。

　　沈落衡被逼強行給她渡氣，雙眸氣得瞪圓，身體動彈不得，偏偏姜月絨拽得死緊，手腳并用似八爪魚般纏住他，他憤怒之下，一個手刀朝姜月絨后頸劈去。

　　姜月絨醒來就是在西廂殿里了。

　　隔天她把香包還給師尊的時候，分明從他眼里看出了珍視二字。送他香囊的人，必定對沈落衡很重要吧。

　　但是幫他撈了回來這么重要的物件兒，起碼應(yīng)該不對她生氣了吧。

　　這幾天，沈落衡一個人關(guān)在殿內(nèi)，都不搭理她。分明是有意躲著她。哎，要是覺得本座親了你，不服氣要掙回顏面，本座讓你親回來不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姜月絨哀嚎宣布：“各位，我失寵了！”

　　蓮花精笑得捧腹，挖苦道：“你什么時候得過寵哈哈哈?！?p>　　萬箭扎心，姜月絨道：“我平時對你們多好，有啥好吃的零嘴兒都給你們帶，竟然說我不是我?guī)熥鸬膼蹖?。?p>　　小八不忍看美女傷懷，安慰道：“月絨姐姐，神尊向來寬宏大量，可能在忙別的，沒空理你而已。別想太多啦?！?p>　　小靈獸們里，哦不，全凌云門，最了解神華尊者脾性的，竟然是一只小豬精。沈落衡要是知道的話，必定會氣得吐血三升回去昆侖重新封神。

　　沈落衡近日在殿里埋頭整理事務(wù)，忙得不可開交。

　　魔族和人間的交界之處，最近有薄弱之象，應(yīng)當(dāng)盡早防范，過了冬至要前去修補一番。

　　從案牘中忙完抬頭時，天色已晚。

　　沈落衡倚在殿門前，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攬月水榭靜悄悄的，徒弟又不知在哪個角落玩了。想到這徒弟，姜月絨在水底親他的畫面又浮現(xiàn)了出來。

　　神華尊者俊臉微燙。該死的！他在想什么。

　　低頭瞧見腰間掛著那個香囊，姜月絨幫她找回來了。對他而言，這個香囊里的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的。

　　當(dāng)沈落衡抱著身體冰冷的姜月絨回到鳳來殿，兩人渾身是水，神華尊者發(fā)髻散亂，好在沒人瞧見他的狼狽。

　　那日白天他去檢查了藏劍峰桃心湖結(jié)界完好無損，半夜感知結(jié)界有異，便前去查看。

　　路過西廂殿時，發(fā)現(xiàn)姜月絨不見了。大半夜的到處亂跑，這又是欠打了。

　　一路疾行，在藏劍峰樹林里，沈落衡遇到一個神秘男人，帶著一張怪笑的面具，身形高大，黑色兜帽壓得很低。

　　凌云門有宵禁，不是這里的弟子或長老，來者不善，高手對視，不需要說什么廢話。當(dāng)即兩人交了手。

　　那人的靈力帶著邪氣，形如鬼魅，顯然不戀戰(zhàn)，試圖逃脫，但沈落衡又豈是尋常之輩。

　　千鶴一舞，罡風(fēng)凜冽，招招致命，數(shù)百道風(fēng)刃破空擊殺，那黑衣人剛開始還能避開，在沈落衡強悍的攻擊中漸漸地落了下風(fēng)。

　　其中一道風(fēng)刃貫穿了男人心臟的位置。沈落衡眼眸銳利盯著他心臟處，寒聲道：“你是什么人，來此地有何目的?！?p>　　男人沒有回答，從半空忽然掉落一個陶瓷娃娃，他伸手接住，卻突生變故，紅光凌空一劈，還來不及看清什么東西，他的面具上出現(xiàn)一道裂痕。

　　神秘男撫了撫面具，粗嘎笑了一聲，背后空間撕裂出一條縫隙，他邁入前，沙啞道：“神華尊者，不賴嘛，你有個好徒弟?！?p>　　沈落衡一震，握緊了千鶴，姜月絨？她在這里！

　　前方湖邊散落著衣裳，是姜月絨的衣服，沈落衡第一反應(yīng)是跳進湖里，剛才那個男人是不是對上了姜月絨！

　　潛入湖里救出姜月絨后，沈落衡連夜用傳音術(shù)通知凌云門門主嚴(yán)松竹上鳳來殿，暗中調(diào)查神秘人，嚴(yán)松竹平時說話不太靠譜，但遇到大事還是鎮(zhèn)得住的。

　　“尊上，此人定不簡單，上次鑒書閣很有可能就是此人盜走了昆侖卷，但鄙人認為，我們派可以信任的人暗中搜查，門中三千弟子，公開搜查怕是會引起恐慌?！?p>　　“你說得不錯。去安排吧，我信得過你?？v然那人盜了昆侖卷，也不敢輕易造次。另外要留心觀察，門中弟子有沒有人行為異常的。如有發(fā)現(xiàn)，即刻告知我?！?p>　　嚴(yán)松竹點頭，在神華尊者的地盤撒野，也要看尊上同不同意。

　　姜月絨從后山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師尊靠在殿門邊，神情嚴(yán)肅，不知在想些什么。

　　“師尊？”姜月絨歪著頭打量他。

　　沈落衡剛回過神，還略帶著迷茫，鼻音哼出：“嗯？”

　　姜月絨懸著的心，差點在冬日里開出兩朵杏花兒來?？磥韼熥鹪徦耍瑔柕溃骸皫熥痧I么？”

　　沈落衡對上他徒弟殷切的目光，把即將脫口而出的“不餓”兩個字囫圇咽了回去，淡淡道：“嗯，有點。”

　　“那我熬個南瓜粥給你喝。”

　　“好?！?p>　　淘米，切南瓜，洗鍋，放米，添柴，已十分熟練，火光映照出少女明艷的臉上。魔族的食物賊難吃，都是吃生的，各種獸類內(nèi)臟，惡心極了。

　　魔族人不懂烹飪，整個魔界只有那二皇子會做人間的吃食。她的廚藝也是他教的。不知道他在魔界過得好不好。

　　說要煮粥，其實是姜月絨餓了，半個時辰過后，二人坐在飯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姜月絨有幾次都想開口問，藏劍峰的桃心湖底下是不是封印著什么東西。但怕一問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還是按捺住了。

　　師徒兩人各懷心思。

　　沈落衡用小勺子舀著粥吹氣，道：“月絨，最近自己不要亂跑，晚上別在攬月水榭結(jié)界之外的地方瞎逛?！?p>　　姜月絨往粥里加糖，問道：“出了什么事嗎？”

　　“沒什么，就是凌云門機關(guān)陣法多，別誤闖了。我可不想再有下次在半夜把你從湖里撈出來。”

　　姜月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說真話哦，沈落衡的俊臉不知是不是讓粥的熱氣給熏的，氣色紅潤，比平時冷冰冰的臉順眼了那么一點。

　　沈落衡繼續(xù)道：“如無意外的話，我下月冬至過后要出去一趟，少則一月，多則兩三月，你一個人在攬月水榭能行嗎？”

　　能啊，怎么不行。姜月絨想說你趕緊去吧，我一人多自由。

　　“師尊不用擔(dān)心我，我一定好好用功修煉不給你惹事兒。”姜月絨眼神堅定，又舀了一碗粥。

　　沈落衡點點頭。

　　我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