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長鶯飛,春色滿園,攬月水榭的杏花盛開,艷態(tài)嬌姿,如胭脂翠點?;ò觑h然落下,渲染著一副絕美春景圖。
幾百年的杏樹姿態(tài)蒼勁,錦鯉穿過池中倒影,仿佛躍上枝頭,別有一番風趣。
姜月絨蹲在池邊,手心里拿著餌料,打著哈欠喂魚。
春困。
整天都跟睡不醒一樣,眼皮重的掀不開。全身乏力懶怠,比冬天還犯困。
春天困,夏天困,秋天困,冬天困。
一年四季都犯困。
沈落衡過來的時候,正看見姜月絨失去平衡一頭栽進池子里。
把魚都嚇跑了。
小蓮花和小蘑菇笑得滿地打滾。
沈落衡對徒弟的荒誕古怪行為已經(jīng)習以為常,嘴角微勾。
姜月絨郁悶地從池子里爬上來,哼哧哼哧左右甩頭。
很像一只甩毛的動物。
甩完看見那道雪白的身影,正要打招呼,嘴里不知塞了個什么滑溜溜的東西,怪惡心的。
姜月絨張口一吐,一只小魚蹦到地上,垂死掙扎般翻來翻去。
沈落衡悉心養(yǎng)的錦鯉。
感知到沈落衡眼刀飛過來,姜月絨發(fā)毛,飛快把小錦鯉撿起來丟回池子里。
“師尊,嘻嘻嘻?!?p> 姜月絨也不清楚為什么自己忍不住傻笑??匆娚蚵浜饩蜐M心蕩漾,樂得不行。
沈落衡損她道:“你腦子泡水了?”
“……”
身上濕透,衣裳緊貼著肌膚,姜月絨不太舒服地扭了扭。
少女的玲瓏曲線若隱若現(xiàn)。
沈落衡喉嚨發(fā)緊,眸色一黯,轉(zhuǎn)頭道:“去換身干衣裳,春日里風涼?!?p> “好嘞?!?p> 姜月絨的神符結(jié)界術(shù)已經(jīng)學到第五階了,雖跟沈落衡不是一個層次的,但已經(jīng)夠用了。
接著便是破解術(shù)。
“破解術(shù)的關(guān)鍵,是找到結(jié)界陣眼將之毀掉,靈力一中斷運轉(zhuǎn),結(jié)界就會消散。而陣眼,要用靈息術(shù)去判斷方位。先前學結(jié)界術(shù),已經(jīng)教了怎么建立陣眼并且隱藏?!?p> “現(xiàn)在我們來學怎么找敵方的結(jié)界陣眼。靈息術(shù)用于探查靈力的流轉(zhuǎn)規(guī)律和脈絡,結(jié)印手勢是這樣的。我示范一遍?!?p> 沈落衡動作熟練,道:“靈息術(shù),起!”
姜月絨學著比劃一遍。
“不對。第三式的食指不是這樣的?!?p> 姜月絨皺眉:“哪兒不對?”
沈落衡又示意了一次。
“太快了,沒看懂?!苯陆q苦惱道,“我這個角度看不太清,師尊過來給我糾正一下嘛?!?p> 兩人原本面對面坐著,沈落衡起身跟她坐一邊,手臂繞過她肩膀,姜月絨想起之前教寫字的時候,沈落衡也是這么教她的。
湛藍眼眸認真而專注,她眼角的余光瞄到沈落衡衣領(lǐng)下半隱半現(xiàn)的鎖骨,在玉肌上極其誘人,不由得心猿意馬,色心大發(fā)。
心思完全不在學術(shù)法上面了。
真想咬一口嘗嘗多美妙銷魂滋味。
姜月絨無意識地卷了卷舌頭。
等她發(fā)現(xiàn)自己鬼使神差湊過去一口咬住那凸起的鎖骨時已經(jīng)晚了。
在沈落衡難以置信錯愕神情中,姜月絨還不知死活地啃了兩口才松開,像平時吃排骨一樣發(fā)出吸溜的聲音。
“師尊……”姜月絨卡了卡,擦去口水道,“我……應該是……餓了,內(nèi)個,你別誤會。”
姜月絨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池子里的水,她這么想著,就這么付諸行動了。
沈落衡耳根子紅透,站起來羞憤控訴道:“你是野豬轉(zhuǎn)世嗎?見著什么都啃?!?p> 說罷跟被鬼追似的,起身走了,腳步越走越快,還順拐了一下。
姜月絨坐在原地愣了半天,沈落衡竟然沒揍她,這是為什么。
好像醉香樓那晚,她親了他,也沒有揍她一頓。
難不成沈落衡他……
不會的。
他不是喜歡芙蕖姑娘嗎?
天天帶著人家給的香囊。
或許是見慣了大場面,對這種小啃小親不放在心上了。
姜月絨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從什么時候開始,沈落衡對她連啃鎖骨都能接受了。
又暗搓搓地竊喜了一番,那是不是以后沒事都可以啃一啃親一親他解解饞過把癮。
心里有個姜月絨的聲音頓時跳出來對著她啪啪摑了倆巴掌。
你怎么能這樣無恥流氓。
那是你的師尊啊。
師尊神圣不可褻瀆。
師尊單純完美無瑕。
師尊千年潔身自好。
蓮霧的聲音跳出來,可是本座喜歡他啊,就沾一小點行不行,一點點。
又一個巴掌甩過來。
不行!
你這個衣冠妖獸。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控制住對沈落衡的旖旎想法。
然而不幸地發(fā)現(xiàn),越壓抑,越心癢難耐。
春天萬物復蘇,她這只成年的女妖也春心萌動起來。
本座真是一只好色的妖怪。
夜晚,姜月絨在西廂殿打坐,將不妖玉的妖力渡到體內(nèi)。
識海中突然回憶起白天沈落衡的鎖骨,不小心分了神,妖力猛灌進體內(nèi),丹田翻涌,姜月絨暗罵一句,嘴角血絲溢出。
揉揉有點痛的肋骨。
貪戀美色誤事。
不知道現(xiàn)在沈落衡在做什么,在看書?下棋?打坐?就寢了?
今日才見過,姜月絨嘆氣,有一種叫做相思的病。
如坐針氈。
心里勾勒出那人的樣子,想象他的神情。
姜月絨決定出門轉(zhuǎn)轉(zhuǎn),下床趿拉著鞋,溜達到鳳來殿。
往內(nèi)探頭探腦,喊了兩句,沒人。
前院,望仙亭,空空如也。
去后山,轉(zhuǎn)了一圈,也沒人。
就差沐英澗沒去了,自動那次亂闖之后,沈落衡就把這里劈成兩間,每人各用一間。
姜月絨躡手躡腳走到沈落衡那間,像個采花賊,就看一眼,她這么告訴自己。
掀開簾子的一條縫,沒人。
她師尊不在這里,姜月絨大膽走進來四處看看。
沈落衡專門在池邊堆砌了鵝卵石,將溫泉池重新整修了下。
姜月絨雙手平放,踩著鵝卵石,自我嘲諷道,本座真是瘋了。想看沈落衡沒穿衣裳的樣子。
池子里忽然冒出了幾串泡泡,姜月絨咦了一聲。
幾縷黑發(fā)從水里冒了出來。
操!
姜月絨腳底一滑,撲進池子里,內(nèi)心一萬句日他個仙人板板。
撲騰的水花四濺,眼睛都睜不開?;靵y間姜月絨的手觸碰到光滑緊實的肌膚,為之一顫。
意識到她抓著沈落衡的腰,身段誘人,更是用力地搓了搓。
她的腿正碰著沈落衡的小腿,很自然地蹭一蹭。
沈落衡表情僵硬,冷著臉問道:“摸夠了嗎?”
“額……”姜月絨真的很想說
沒摸夠,“走錯了,我走錯了。”
姜月絨羞紅了臉,沒敢抬眼看他,她的頭只到肩膀,直視時看見沈落衡鎖骨的兩個發(fā)紅的牙印,臉不由得發(fā)燙。
“你真的是走錯的?”沈落衡一手執(zhí)起她下巴,逼她對視。
姜月絨只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呆呆看著沈落衡幽深藍眸,似被蠱惑般,“我想師尊了……就來找找你……”
沈落衡什么都說不出來,眼神震驚無比,還倒退了一步。
姜月絨已經(jīng)是熟透的紅蝦了,“對不起師尊,我什么都沒看到,我我我先走了。”
俺滴個天爺啊,是撞了什么邪。
今日池邊走,必失足落水。
姜月絨慌里慌張跑回西廂殿關(guān)緊門,坐在塌上捂著一張燙臉,想讓它冷靜下來。
怎么辦。沒臉見沈落衡了。
沈落衡要是知道自己對他存了這樣齷蹉心思,該這么想,把她這等品行卑劣的人逐出師門。
她從沒有這樣失控過,沈落衡就跟春藥一樣吸引著她,想要采擷這朵雪白的杏花,吞進肚子里。
她不再是以前那種親就親了,沒感覺,今日授課盯著沈落衡的嘴唇,用了很大定力才挪開目光。
姜月絨換了衣裳躺在床上,僅此一次,不能再造次了。
她還有未了的事。
蓮霧,你要把對沈落衡的感情放在心底最深處,忍住這個躁動的欲望,深呼吸。
吸氣……
呼氣……
吸氣……
呼氣……
幾百個來回過后,她終于冷靜下來。
“什么都不要想,睡覺?!苯陆q扯過被子蒙住臉。
回到了沐英澗的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