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弟,偷聽只聽一半
“師兄,他現(xiàn)在還在門口嗎,我出去找他!”
我沒接著吐槽那個稱呼,而是放下茶杯就要出門去。
“啊,我跟他說你情緒不好不想讓人來打擾,把那個小屁孩打發(fā)走啦~”
師兄笑嘻嘻的,甚至朝我投過來一個“我是不是做的很棒”的眼神,我卻只感覺自己拳頭有些硬了。
“他來找我是要做什么,師兄你有問嗎?”
“啊,似乎是想給你送個東西。我聽說你們之前那次見面好像搞得不太愉快,這不是怕他來火上澆油嘛。”
陌師兄坐到了我剛剛那個位置的對面,給自己斟了杯茶,又把我那盞喝了一半的茶重新斟滿,醇香的茶味慢慢彌散在空氣中。
陌師兄見我神色糾結(jié),笑嘆了口氣,道:“師兄不該替你做決定的,他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你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師兄在這兒幫你留著熱茶~”
我看了師兄一眼,被他說動了,我心里對于和淳子銘上一次的見面還是有些耿耿于懷,他現(xiàn)在難得主動來找我,在六年后若是又讓他撲了個空……我不再多想,立刻抄起師尊之前送我的靈劍就跑了出去。
若他是來專門找茬的,有此劍在手我也不怕他!
結(jié)果是我想太多了。
淳子銘果然沒有走太遠(yuǎn),最先映入我眼簾的就是他捧著個什么東西在松雪居門口躊躇徘徊的身影。
松雪居有師尊下的禁制,除了特定的幾人外人都進(jìn)不來,硬闖只有死路一條。
淳子銘一下子就注意到我了,立刻收斂了表情,輕咳幾聲。
“子銘,你來找我?”
我佯裝輕快地朝他擺擺手,走出了禁制的保護(hù)范圍,在他面前站定了。
“嗯,我這里有東西……要給你?!?p> 淳子銘打量著我的神情,似乎是想看出什么端倪,我則回以一個沒心沒肺的笑臉。
“……算了,這東西本來就是他們囑咐我交予你的,只是之前沒來得及,這才耽誤了?!?p> 他們?
我接過那個被精心包起來的物什,打開后,里面是一封信,和一根木頭雕刻的發(fā)簪。
我展開信,仔細(xì)地看了起來,原來這是阿公阿婆托人寫的,從端正俊朗的字跡來判斷,代筆此信的人明顯就是淳子銘,而新的內(nèi)容就是在扯些家長里短,囑咐我去了歲陽宗不要得罪人,也不要掛念他們,他們現(xiàn)在是村子里最有臉面的人,村長也要敬他們幾分。
木簪是阿公雕刻的,手法很笨拙,雕出來的小花和鳥雀觸感也很粗糙,但勝在用心,讓人可以感受到雕刻之人傾注的愛意。
我感覺自己真正地被治愈了,同時又有些心酸,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去年我隨人下山,路過村子,阿婆阿公他們還認(rèn)得我,讓我?guī)兔Υ鷮懘诵牛€遞給我一支木簪,說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抱歉,我給的還是太遲了?!?p> 淳子銘聲音低低的,有些別扭,又透著幾絲愧疚。
真是傻,我怎么可能怪他呢?我當(dāng)時尚在閉關(guān),這附近里里外外都是師尊親設(shè)的禁制和法陣,淳子銘就算是想闖進(jìn)來把東西給我,也得有命來才行。
不如說,該愧疚人應(yīng)該的是我,我晚了一年才知曉這些,甚至都沒來得及……算了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也只是平添煩惱,知道他們二老當(dāng)時日子過得還行,也就足夠了。
“子銘,謝謝你特意帶來這些給我?!?p> 我收下了信和木簪,仰臉朝對方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淳子銘表情好像略微僵硬了一瞬。
現(xiàn)在一看,這幾年對方也成長了不少,五官長開了,個子也拔高了,整個人都俊氣非凡,看著讓人感覺安心又可靠。
估計他也意識到了這幾年的光陰在我們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痕跡,表情從僵硬轉(zhuǎn)為羞赧,進(jìn)而不自在地?fù)狭藫项^。
“茗,你好好休息,東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師傅找我還有事……”
“子銘,過陣子不是有個什么新秀擂臺么,你到時候來不?”
“新秀擂臺?”淳子銘表情有些困惑。
“就是那個,各長老門下的新收弟子一起登臺比賽,誰贏了誰拿獎勵的那個!”
“哦,你是指星啟大會啊。”
“……是叫這么個名字來著!”
我倆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彼此對視幾秒,都笑出了聲。
“茗,你到底怎么把名字記成那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哪里奇怪了!我的記法比較通俗易懂~”
“完全不覺得。”
“喂——”
我跟淳子銘你一言我一句的,彼此之間的氣氛慢慢緩和輕松了起來,終于給了我一種令人懷念的熟悉感。
淳子銘的師傅確實給他規(guī)定了回去的時間,我也不好再耽擱他,便互相道了個別,許諾到時都要在大會上登場,一較高下。
這邊送走了淳子銘,我轉(zhuǎn)身剛踏回院內(nèi),就被大樹后門一臉哀怨地凝視我的東陌師弟嚇了一跳。
“你想嚇?biāo)缼熃銌?!?p> “哼哼哼,師姐居然在師門門口跟男人光明正大地幽會……”
“這叫哪門子幽會?”
我的師弟鐵定是腦子有根弦搭錯了地方。
“開玩笑的嘛!我剛剛本來想出去的,見你倆膩膩歪歪地在門口杵著,我就沒動彈?!?p> “我倆哪有膩膩歪歪!而且,這就是你躲在樹后偷窺的理由嗎?”
我活動了一下手腕,作勢要去揪他的耳朵。
師弟靈敏地往旁邊一閃,那姿態(tài)有些像生氣的貓兒。
“師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揪耳朵!”
“怎么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的話就不會天天跟師姐我搶糕點吃了~”
“一碼歸一碼!咳咳,對了,我剛剛聽到你們說那個什么新秀大會?!?p> “是新秀擂臺,星啟大會?!?p> 這孩子怎么偷聽都只聽一半。
“就是這個,管他叫什么呢。聽說每個長老可以派四個弟子出來參賽,咱們師傅門丁凋敝,應(yīng)該只能派咱倆上場了!”
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說的沒錯,畢竟我們是冰靈根嘛,師尊又是掌門,還是比較特殊的?!?p> “哼哼師姐你不懂了吧,咱們?nèi)松俜炊蕴澭?。?p> 師弟露出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裝模作樣地抱肩搖頭嘆氣。
“嗯?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