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宋恩詩坐到她旁邊,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腿。
“我打算先回我家一段時間,公司我是不想去了,看到他就惡心,等調整好再找工作吧?!彼昧Υ曛AП樱鋈瞬皇绲慕Y果就是這樣嗎?
“這樣也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狀態(tài)。”
宋恩詩幫她找了套睡衣,兩人坐在床上吃著零食看著電影,別提有多暢快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
高中,大學,工作……
兩人截然不同的談吐和大相徑庭的經歷卻依然擋不住友情帶來的快樂。
第二天早上宋恩詩被一串鈴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那邊剛開口,她瞬間清醒過來,是姥姥打來的,她回國后就沒敢接過這個電話,今天竟然就這么接通了。
沒說幾句,宋恩詩就反駁道,“不,我不想在你的操控下過生活,我有我自己的方式,有我自己的愛好,有我自己的生活,所以姥姥,不要再在我身上強加你的思想好嗎?!?p> 她拿著電話走出門講,林嘉怡還在睡夢中,她不想吵醒她。
“是的,我不會再回洛杉磯?!彼龍詻Q的說。
“媽,媽你怎么了,凌靜快打911,媽暈倒了……”
電話里傳來一陣著急的人聲,是舅舅,凌靜是舅媽的名字,911?姥姥暈倒了?
“舅舅,姥姥怎么了”她擔心的問道,如果姥姥真因為她出了什么差錯,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恩詩你快回來吧,你姥姥暈倒了,你搬去紐約后她的身體一直就不太好,但起碼在美國,經常能去看你她也勉強能夠支撐,可你竟然直接回國了,她見不到你,犯高血壓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讓她去醫(yī)院她也不去,總是念叨你?!?p> “好,我現(xiàn)在回去。”
宋恩詩掛了電話就沖到房間里換衣服,林嘉怡醒了過來,她坐在床頭睡眼惺忪的問,“怎么了恩詩?!?p> “我姥姥她生病了,所以我要回美國一段時間?!?p> “美國?原來你這么多年是去了美國?!?p> 當時高考后誰也聯(lián)系不上宋恩詩,班里的同學聚會所有人都到了,卻唯獨缺了她。
“嗯,”宋恩詩沒收拾衣服,只拿了一些日常用品,“嘉怡,你能幫我個忙嗎?”
“你說?!?p> “我走得急,可能來不及繞路了,你幫我跟季初陽說一聲我回美國看姥姥去了。”
“繞路?你沒他手機號嗎?”
“沒有?!?p> ……
“好,我?guī)湍愀f,……可我也沒有他的手機號啊?!?p> “他的店就在幸福路781號,初……是個婚紗攝影店?!?p> 她走到外面攔了輛出租車就去了機場,路上給唐主任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情況請了假,到了機場正好有一班半個小時后起飛的飛機,她買了票趕緊過安檢,沒有行李要托運所以直接登機了。
真是不敢相信,一個小時前她還躺在家里睡覺,現(xiàn)在卻已經坐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上,那個自己以為永遠不會再回去的地方。
第一次見姥姥是高三的夏天,每天都在玩命的復習,一天午后自習,老人站在門外把她喊了出去,自稱是她的姥姥,拿出許多媽媽小時候的影集,其實不用照片證明也能看出來,她和媽媽太像了,賢淑溫婉的氣質。
她說媽媽這么多年不跟家里聯(lián)系,就是覺得有愧于自己的娘家,可自己家人之間哪有什么愧和無顏面對啊。
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宋恩詩,因為舅舅的公司在美國,發(fā)展還不錯,全家人都生活在那里,所以她就想把女兒唯一的血脈也帶過去,讓她過上好日子。
宋恩詩婉拒了她的好意,或許你覺得去國外跟你們在一起生活的無憂無慮是好日子,但是于我而講真正的好已經擁有了。
后來聯(lián)系不上季初陽,她萬念俱灰跟著姥姥離開了這個滿是傷心的城市。
舅舅幫她在洛杉磯找了一所很不錯的大學,姥姥想讓她走藝術生的那條路,鋼琴舞蹈,培養(yǎng)出“第二個優(yōu)秀的女兒”,一切按照她的思想來。
起初宋恩詩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好,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她擺控,除了上課就是練舞練琴,獲得了不少獎牌,可她漸漸從傷痛中清醒過來,她不愿意被人擺布自己的人生,所以去了紐約找許七安,也是那個時候遇到了顧澤,許七安給她說了很多,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一回洛杉磯后她就辦理了轉學,姥姥和舅舅終究沒有扭得過她,就隨她去了。
畢業(yè)后舅舅幫她托人找了家不錯的醫(yī)院實習,就是這個時候姥姥又要插手她的思想,她一怒之下就回了國。
幸好許七安的理想是報效祖國,所以也就跟著一起回來了。
看著外面團團的白云,出國的時候身旁有姥姥,回國的時候有顧澤那個作精,這次竟然只有自己。
林嘉怡按照宋恩詩說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婚紗攝影,丁麗正好站在前臺,她笑著打招呼,“你好,咱是看婚紗還是拍婚紗照。”
林嘉怡雙手在身前揮了揮,“不不不,不是,我找季初陽?!?p> 丁麗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不禁開始上下打量著她,“你是?”
“我們是高中同學,我找他有點事要說?!?p> 丁麗撩了一下頭發(fā),“我們季總平時不怎么來店里的,你有什么話跟我說吧,我?guī)湍銈鬟_給他。”
林嘉怡有些為難的猶豫著。
“你們既然是高中同學,那一定認識丁浩吧,我是他的姐姐?!倍←愋χf。
“你是丁浩的姐姐?”
丁麗點點頭。
“那麻煩你幫我跟你們季總說,宋恩詩讓我告訴他,她姥姥生病了,她要先回美國一段時間?!?p> 丁麗笑笑,“好,季總來了我一定跟他說?!?p> “那謝謝了。”
林嘉怡看她的笑容有一絲詭異,搖了搖頭也沒多想就離開了,這有什么,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還是怪自己昨天經受了背叛所以看誰都像是圖謀不軌。
下午季初陽來了店里,他剛推開門進來,丁麗就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去過醫(yī)院了?”
季初陽點點頭就要上樓,丁麗喊住了他。
“今天有個你們高中同學來找你,說有話要我跟你說?!?p> 他聞聲定住了步子,高中同學?宋恩詩?今天去醫(yī)院她也沒在,護士說是請假了,也不清楚請了多久。
“頭發(fā)短短的,說宋恩詩有話讓她傳給你,”丁麗故意捂著嘴巴笑了笑,“通訊這么發(fā)達,什么話不能打電話說啊?!?p> 她笑的不僅僅是這個,更多的是另一層意思,這么說的話,那個女生應該跟季初陽還沒有聯(lián)系方式。
“她說了什么?”季初陽沉聲問。
“她說宋恩詩回美國去了?!?p> ?季初陽挑眉示意她繼續(xù)說。
丁麗攤開手,“沒了啊,就說了這些。”
什么?季初陽點頭高傲的脊背消失在電梯口。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美國去了,護士也說她請假了,請了多久她們也不清楚,反正聽語氣短期內應該回不來。
她再一次的走了。
這次好像比上次多留了一句話。
她憑什么,一而再的不跟他當面說一聲就離開,說一下原因就這么難嗎,她到底把他當成什么了?隨意便可丟棄的玩物?
你就仗著我愛你。
下午季初陽坐在酒館聽歌,一滴酒也沒喝,但心里卻醉的像條狗。
顧澤推開門走了進來,“這么早,你怎么來了?”他坐到季初陽的對面。
“過來隨便坐坐?!彼酥票挂豢谝埠炔幌氯?,“許七安沒跟你一起?”
“后面呢?!鳖櫇芍噶酥搁T外。
“見家長怎么樣?”季初陽端著冰水喝了一大口,爽!
“還行吧,”顧澤臉上掩蓋不了的幸福。
許七安坐到旁邊,“怎么一個人在這發(fā)悶呢?!?p> “想不通啊?!彼止嗔艘豢诒?p> “想不通什么?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排憂?!痹S七安開了兩瓶雞尾酒。
“沒有人能幫我。”
“不妨說一下。”許七安靠在椅子上,雙手環(huán)在胸前。
“好,你們評評理,”他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可感情二字何時會有評理之說。
“高中……啊,她不告而別,我他媽被人圍了,在醫(yī)院昏迷不醒住了半個月,醒來之后,高考……高考沒考,他媽女朋友還不知道去哪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就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但我等她,不管她是死是活,還回不回來,我都等著她,我他媽毫無指望等了她六年,六年啊,她是回來了,帶個別的男人氣我就算了,還無視我,她到底把我當什么?這次又是,一句回美國了,又他媽把我丟—下—了。”
說到最后,季初陽捶著桌子撕心裂肺的吼了出來。
許七安愣了兩分鐘理了理思緒,他跟顧澤對了一下眼神,兩人好像都挺疑惑季初陽說的話的。
顧澤猶豫著說,“所以你當年是因為重傷住院才跟小詩詩提的分手?!?p> “?。俊质??”季初陽一臉茫然聽不懂他的話,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提分手啊,“我什么時候提分手了,我一醒來就趕緊去找她,可我哪里都找不到她。”
“什么意思?你沒提分手?”許七安聲音里滿是意外。
“她說我跟她分手了?”季初陽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難道是因為一個誤會才讓兩人分開這么久的。
“我在美國見到她時,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也很沒有精神,我問她她說你跟她提了分手,電話打不通,信息也不回,然后她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們家搬走了,所以她才跟她姥姥去了美國?!?p> “電話?我出院后就找不到了,她姥姥……”他明白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我想你們之間有誤會,”許七安走到前臺拿了紙和筆,寫下一串地址,“這是洛杉磯她姥姥家的位置,如果你要去找她,我想你應該需要這個?!?p> 季初陽拿上外套一刻也不能等待,他接過紙條便沖了出去,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說怎么今天一口酒也喝不下去呢,車子急速的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