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花莊,陸無情拉著江盼徑直往柴房走。她又困又累,只想先好好睡一覺。
“無情,你去哪兒?”南宮蝴蝶不解問道。
陸無情笑答道:“當然是回柴房。”
“哎呀!我怎么能還讓你睡柴房!你現(xiàn)在是本莊的貴客,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了一間上等廂房,快跟我來?!?p> 陸無情道:“南宮舵主,你看我這一身邋里邋遢,還是睡柴房比較妥。”
南宮蝴蝶道:“你真得洗個澡,再換身衣服了。春杏,帶無情到我的房間先沐浴更衣,然后再帶她去房間。”
跟在南宮蝴蝶后面的春杏答應(yīng)一聲,走到陸無情近前道:“無情姐,跟我來吧?!闭f完眉頭一蹙,道,“這個小鬼可不能跟著。”
南宮蝴蝶從陸無情手里接過江盼的小手,道:“小鬼,娘去洗身子,你跟我玩兒好不好?”
江盼沒有說話,掙脫了手,跑到陸辰身后。南宮蝴蝶有些尷尬,苦笑道:“跟著他玩兒也行?!?p> 陸無情跟著春杏去了,陸辰興高采烈道:“我也不用住柴房了吧?”
南宮蝴蝶臉色一沉道:“別忘了,你是個臭小子,繼續(xù)睡柴房?!?p> 陸辰聞聽了頓時失色,彎下腰,瞅著江盼的臉龐,一臉無奈,道:“叔叔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江盼道:“陸叔叔不要怕苦,小盼陪你住柴房?!?p> 陸辰感動了,蹲下身,將江畔抱在懷里。
江盼道:“陸叔叔,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陸辰問道:“為什么不讓你娘教?你娘的武功比陸叔叔還要好。”
江盼道:“娘總是想爹,根本不認真教我,還有我想讓她多歇歇。等我練好了功夫,就再也不怕壞人了,娘也就不用再為我操勞了?!?p> 陸辰點了點頭道:“好,陸叔叔把一身的武藝都教給你。叔叔,先給你練一套華山派劍法,你可看清楚了?!闭f著走到一棵樹下,撿了一根樹枝棍,練了起來。他腿上有傷,練起來動作有些笨拙。
剛練了個開式,江盼又道:“陸叔叔,不要練了,我忘了,你腿受了傷。對不起陸叔叔?!?p> 陸辰停下道:“沒關(guān)系,陸叔叔慢慢練能吃得消?!闭f完動作很慢地繼續(xù)練了起來。
當陸辰練完時,陸無情也走到了近前,道:“盼兒,是你讓陸叔叔練劍的?”
陸辰道:“不怪盼兒,是我要自己練給他看?!?p> 陸無情道:“陸辰,你腿上受了傷,怎么能再劇烈運動!萬一——”
陸辰道:“嫂子,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再傷到腿?!?p> 陸無情道:“不要讓我看見第二次?!?p> 陸辰“哎”了一聲。
“娘,你真好看!”江盼望著娘道。
此刻,陸無情換了一身很漂亮的衣裳,烏發(fā)也梳理齊整。面龐如出水明月,光彩照人。
陸無情捏了捏江盼的小鼻子,笑道:“什么時候小嘴也變得這么甜了?!?p> 江盼道:“爹看到娘一定會很喜歡?!?p> 陸無情神色一哀,似有遐想,俄而又收住情緒,拉住江盼的手道:“娘,帶你去房間。”
江盼最大的心愿是跟爹在一起。他還沒有仔細看一眼爹的模樣,是不是像娘說的,他長得很像爹。別的小伙伴爹娘都有,而他為什么只有娘。他是多么羨慕別的小伙伴??!
陸無情走了兩步,竟莫名其妙地咳嗽了兩聲。
陸辰道:“嫂子,注意身體?!?p> 陸無情回頭道:“可能是昨晚受了風寒,睡一覺,明天就好了?!?p> 陸無情和陸辰都沒有在意這件小事,都覺得人偶染風寒在所難免。
翌日午后,南宮蝴蝶推門走了進來,道:“無情,賜兒一定要親自來感謝你,我攔都攔不住?!?p> 陸無情坐在床沿正給江盼縫補衣服,聞聽放下衣線,站起身道:“你說的是那位姑娘吧?她身上的傷還沒好,不用急著來謝我?!?p> 南宮蝴蝶道:“我也是這么說,可她就是不聽,我也沒辦法。”
陸無情道:“那人呢?”
南宮蝴蝶道:“剛才沐浴更衣,這會兒應(yīng)該快到了?!闭f完往門外望了望。
陸無情道:“既然來了,就來了。再讓她回去,又是一番折騰?!?p> “也是。”
南宮蝴蝶剛搭腔,就聽門外有人喊:“南姑娘到。”
陸無情笑道:“跟娘娘妃子似的,還講排場?!闭f著出門迎接。
那姑娘的臉上傷痕依見,穿著說不上來的漂亮。腰間掛著一塊白玉佩,極為搶眼。身后整整齊齊站著四對女弟子。
陸無情道:“你傷還沒好,干嘛急著來謝我,等傷好了,也不晚?!?p> 那姑娘抱拳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南宮賜這廂有禮了?!?p> 雖然她也姓南宮,但跟南宮燕并沒有親情關(guān)系。
南宮蝴蝶笑道:“南宮姑娘是本教的左護法?!?p> 陸無情道:“南宮姑娘不必多禮?!?p> 南宮賜道:“救命大恩,南宮賜無以為報,這些金銀請笑納?!?p> 說完從她身后一左一右各走出一名女弟子,雙手各端著一個蓋著綢緞布的托盤。
南宮賜將綢緞布各掀開一角,一個露出金燦燦的金子,一個露出白霜般的銀子。
陸無情道:“南宮姑娘客氣了,心意無情領(lǐng)了,這許多金銀實不敢收。”
南宮賜道:“請恩人務(wù)必收下,否則我心里豈能微安?”
陸無情道:“如果南宮姑娘真心報恩,只許你告訴我,我夫君在哪里?!?p> 南宮蝴蝶道:“她也未必知道?!?p> 南宮賜道:“我的確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有機會見到副掌教倒可以給你們夫妻捎些話?!?p> 陸無情激動地上前握住南宮賜的手道:“南宮姑娘,那就多謝你了?!?p> 南宮賜道:“南宮賜的命是恩人救的,為恩人做什么都可以?!?p> 南宮蝴蝶道:“無情,那你就在莊上多待些日子,你們夫君早早晚晚會破鏡重圓。”
陸無情有些喜出望外,心里充滿希望,覺得也許夫君很快很快就能跟她回島了,他們一家也終于可以團圓了。
她瘋了一般地跑走,她要把這個好消息馬上告訴盼兒,告訴陸辰,讓他們也歡喜歡喜。
兩天后,南宮賜便離開了百花莊。從那天后,陸無情就每天期盼著她派人帶來消息。
一晃過了半月。這天,南宮蝴蝶帶著一名天鷹教弟子來見陸無情。
南宮蝴蝶異常興奮道:“無情,消息來了!”
那名弟子從身上拿出一封信,道:“這是副掌教讓小的交給你的。”
陸無情接了,啟開看,但見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而且字跡繚亂。她可以想象到夫君寫這封信時是何等地匆忙。
“無憂村見,不日到達。”
陸無情心中歡喜,夫君是要她在無憂村等他,他很快就會趕來。
懷著這份歡喜,她趕忙執(zhí)筆寫下“信已收到,無憂村見”八個字,然后塞進信封,交給那命弟子。
待那名弟子離開,陸無情滿懷激動道:“夫君約我在無憂村等他,南宮舵主謝謝你,明天一早,無情便辭別了。”
南宮蝴蝶笑道:“無情,那我先恭喜你了。你多多保重,咱們后會有期?!?p> 翌日,南宮蝴蝶派馬車送他們到無憂村。下了車,陸辰道:“江大哥不知什么時候到,咱們得先找個住處。對了,上次獨孤一芳關(guān)我們的那房子好像無主,咱們正好收拾收拾暫且住下?!?p> 陸無情點了點頭。
才過了幾天,原本打掃過的房間又落了厚厚一層灰。沒辦法,倆人又拾掇了一番。房子是很舊了,不過屋頂沒破,也不顯危勢,住個一兩年都沒問題。
解決了住的地方,然后是吃飯問題。陸辰讓無情先歇著,他便到村里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鋪子,再不行看能不能從村民家里買些米面。
陸辰前腳剛出門,一個員外模樣的人后腳就進了院子,喊道:“這是你的嗎?”
陸無情聽到喊聲,便從屋里出來了,道:“這院子是你的?”
那人橫得狠,道:“不是我的,還是你的?”
陸無情從身上拿出一個錢袋道:“這個院子我要了,這些錢總夠了吧?!闭f完扔了過去。
那人接了,打開錢袋瞧了瞧,點點頭道:“算你識相?!闭f完轉(zhuǎn)身走了。
村子里只有一家雜貨鋪子,看鋪子的是個滿臉胡子的大漢。他赤著上身,躺在竹榻上,拿著芭蕉扇扇著風。
陸辰感到奇怪,這春天還沒過去,天氣也不熱,他怎么跟過炎熱的夏天似的。他也懶得多想,對那大漢道:“你鋪子有什么呀?”
那大漢眼也不睜,身子也不動,只道:“沒長眼睛,不會自己瞧!”
陸辰一聽就來氣了,這人說話也太不客氣。不過,他想到初到貴地,最好不惹事,于是忍下了,進了鋪子自己瞧。
這間雜貨鋪里,鍋碗瓢盆應(yīng)有盡有,這正是他需要的,于是撿了一口鍋,碗筷各許。
陸辰把東西拿到大漢近前道:“老板,你看看多少錢?”
那大漢睜開眼,起身瞧了瞧道:“一百文錢。”
陸辰火又上來了,道:“你這是明搶!”
那大漢笑道:“你是外地人吧,難怪敢來我這里買東西。價,我已經(jīng)說了,你要是嫌貴,給我原封放回去。我王老虎從來不強買強賣!”說完又躺下了。
陸辰聽了沒脾氣,無可奈何從身上拿出個錢袋,扔到了大漢的肚皮上:“你數(shù)數(shù),正好一百文?!?p> 那大漢道:“我就不數(shù)了,不過我要是知道你少給我一文,可別怪我王老虎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