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情也不禁歡愉。身子微微一顫,笑容陡失,輕輕痛吟了一聲,顯得有些疲憊了。
小樹葉道:“盼兒,你娘該休息了,一會兒,我陪你玩?!苯巍班拧绷艘宦暎溃骸拔铱刹豢梢允卦谀锎差^?”小樹葉道:“屋里要非常的安靜,否則你娘很難休息好?!?p> 陸無情微笑著有氣無力道:“娘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娘沒事,你去找你師兄練功吧?!闭f完輕咳了兩聲。
江盼擔(dān)心道:“娘,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你!”陸無情道:“你不用擔(dān)心娘,去找你師兄學(xué)一套拳法來,學(xué)會了,打給娘看,娘就很開心了?!苯巍班拧绷艘宦暎溃骸澳锷眢w不好,我也沒心思學(xué)拳。”陸無情道:“等你學(xué)會了拳法,打給娘看,娘一高興,病就去了一半?!苯巍芭丁绷艘宦暎溃骸澳呛哼@就去找?guī)熜謱W(xué)拳?!闭f完急急跑走了。
小樹葉道:“陸姐姐,你為什么這個時候還要盼兒學(xué)武呢?讓他陪陪你不好么?”陸無情嘆道:“我武功已廢,傷勢漸重,時日不久了,萬一仇家找上門,盼兒有些功夫總比沒有強(qiáng)?!毙淙~道:“陸姐姐,你不要亂想,桑爺爺一定可以醫(yī)好你。”陸無情嘆了口氣道:“都這么久了,能好早該好了。不過,我已經(jīng)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該安排的后事也已經(jīng)安排妥了。我不能無牽無掛地走,死不瞑目!”說到最后悲憤不已。
江盼跑得急,一出院門,撞在一個人身上。桑客來道:“盼兒,你不陪著你娘,又趕去干什么?”江盼這一撞有些眩暈,片刻答道:“娘讓我去找?guī)熜謱W(xué)拳,娘說娘看見我練拳病就能好一半。”??蛠韲@了一聲,陸無情的良苦用心,他看得明明白白。
西門海棠道:“徒弟,別急著去學(xué)拳了,走,帶師父去見你娘?!苯巍班拧绷艘宦?,道:“婆婆,請跟我來吧?!?p> 小樹葉正要抱起陸無情,西門海棠見了,忙道:“別動,別動,放下放下?!?p> 小樹葉不明所以,但見桑爺爺陪在一旁,覺得這婆婆絕無歹意,便聽從其話,又把陸無情放下了。
西門海棠急走兩步來到陸無情身前,笑道:“桑前輩,這個功勞歸我了。”??蛠硇Φ溃骸澳隳茚t(yī)好她,我喊你一聲師姐都行。”西門海棠道:“那真是折煞我了。閑話不多說了,看我的?!闭f完便開始給陸無情診脈。
已畢,西門海棠來回踱起步子,似在思索,滿目愁云。桑客來哀嘆道:“西門惡婆,有話咱們出去再講?!憋@得失望不已。西門海棠停下腳步道:“天大的好事,為何出去說?”語出驚人,??蛠淼溃骸凹扔泻檬拢€不傾吐,讓大家一聞心快?!蔽鏖T海棠道:“陸姑娘久傷不愈,并非脊骨受損,而是中了一種慢性毒。這種毒乃是出自慕容家,名叫無名傘。”
陸無情道:“不錯。慕容家的確有這種毒,而且只有慕容家主才能使這種中毒。傷我之人正是慕容云濤?!?p> 西門海棠道:“可是,陸姑娘已經(jīng)在去年就中了這種毒,這次趁著脊骨受損加速發(fā)作,互扯互牽,才使得陸姑娘傷勢愈發(fā)嚴(yán)重了。”
陸無情道:“我去年的確中過毒,不過已經(jīng)被我服下解藥解了。”
西門海棠道:“只怕只是暫時遏制,治標(biāo)不治本,在潛移默化中深入全身筋脈骨髓了?!?p> 桑客來道:“西門老婆子,你別廢話連篇了,快說該怎么治。”西門海棠笑道:“老婆子,胸有成竹,桑老前輩不必心急。這第一步,先去取藥?!?p> ??蛠淼溃骸叭ズ翁幦∷帲俊蔽鏖T海棠道:“桑老前輩留在無憂莊,這件事交給老婆子了?!?p> 陸無情道:“這位前輩,不知您要去哪里取藥?”西門海棠道:“那我就告訴你,往南二十里有座無歸林,林中產(chǎn)一種奇異草藥,專解無名傘的毒?!标憻o情道:“無歸林,有進(jìn)無出,我寧愿一死,也不愿讓您冒這個險。”西門海棠道:“是呀,我老婆子初來乍到,陸姑娘怎能輕易相信?”陸無情道:“倒不是無情不相信婆婆,只是此行兇險,不得不慎?!蔽鏖T海棠笑道:“陸姑娘只管放心,老婆子自會小心。”??蛠淼溃骸瓣懝媚?,你不必多慮,西門惡婆這個人,我還是知道的,身懷絕技,心懷俠情,尤其是做事,沒有多半把握絕不會出手,陸姑娘只管放心,我還可以打包票?!标憻o情道:“看來是無情小肚雞腸,門縫看人了,真是慚愧慚愧。那好,前輩早去早回。”
江盼想著跟西門婆婆一起去,就去找桑天震商量,桑天震一拍即合。在他倆心里,這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十分向往,樂此不疲。
桑天震道:“師弟,跟我走,我?guī)阋娮R見識我的寶貝。這次出門帶上我這些寶貝一準(zhǔn)無往不利?!苯我彩指信d趣,倆人一拍即合,又一起跑走了。
來到一間庫房里。房間里擺滿了高大木架。木架上擺放著各種奇怪什物。桑天震從木架上拿起一個彈弓道:“這叫鐵膽神弓,我保證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苯蔚溃骸皫熜?,能不能給我用?”桑天震撓了撓頭,最后勉為其難道:“好吧。你可不能弄丟了。”又拿起一袋飛鏢,道:“這叫百步穿楊,一鏢致命?!庇执蜷_一個木箱子,道:“這是神器驚天雷。只要往地上一扔,立刻就會爆炸?!庇执蜷_一個精致的鐵盒子,鄭重道:“這可是殺人絕器天女散花。”江盼問道:“驚天雷和天女散花都是什么東西?”桑天震低聲道:“都是殺人的暗器。這些都是天道門禁器?!苯蔚溃骸凹词墙?,你還敢拿?”桑天震道:“放著也是浪費(fèi),不如拿來保命?!闭f完拿了兩個驚天雷,兩個天女散花塞進(jìn)江盼手下,道:“這些東西威力很大,不到迫不得已,不能使用。”江盼道:“我還不會用呢?!鄙L煺鸬溃骸拔医棠恪!庇谑前洋@天雷和天女散花的用法以及禁忌給江盼說了。江盼聽了,不覺得多安全,反而覺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在庫房里折騰了一下午,桑天震準(zhǔn)備好了倆人明天出發(fā)時所要攜帶的器械。翌日一早,倆人全副武裝。桑天震身著護(hù)心甲,手持碧龍劍,腰里別著玉笛,懷里揣著數(shù)顆驚天雷和天女散花暗器;江盼身著魚鱗甲,北勒青龍劍,腰里別著鐵膽神弓,懷里也放著幾顆驚天雷和天女散花暗器。
走了二里了,西門江盼和桑天震跟了上來,西門海棠道:“你倆怎么跟來了,快回去?!?p> 江盼道:“帶我們一起去吧?!?p> “不行。桑前輩知道么?”
桑天震眼睛一轉(zhuǎn),道:“我爺知道,而且同意了?!?p> “真的?”
“我們哪敢騙師父?!?p> “既然這樣,好吧。你們可要聽話,不可以亂跑。”
其實(shí),桑天震根本就沒有告訴他爺爺,只是告訴了小樹葉。讓小樹葉以后再告訴他爺爺。小樹葉原來本不答應(yīng),拗不過江盼和桑天震軟磨硬泡,最后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
西門海棠在前帶路,江盼和桑天震跟在后面。才行了一個時辰,桑天震愁眉苦臉道:“早知這么累,就不穿這么厚,拿這么多東西了?!蔽鏖T海棠笑道:“這叫自作自受。你們以為穿上鎧甲,拿上武器就天下無敵了。真正的武林高手,對你們身上這些真是不屑一顧。如果哪位江湖人物像你們這樣穿著甲衣,豈不被江湖人笑話才怪呢?”桑天震道:“我們這樣做有錯嗎?”西門海棠道:“顯而易見,當(dāng)然沒錯??墒?,有些人則不這樣認(rèn)為,他覺得這是一種貪生怕死的表現(xiàn)。在江湖上,貪生怕死最讓江湖人瞧不起了?!鄙L煺穑骸拔揖褪秦澤滤?,我不僅要做個大英雄,還要把命保護(hù)好好的?!苯蔚溃骸拔乙彩??!蔽鏖T海棠道:“人生自古誰不怕死,其實(shí)這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好了,前面有棵大樹,我們到樹下歇會兒?!?p> 樹下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身著破舊衣衫,滿臉絡(luò)腮胡子,鼾聲如雷。江盼道:“真奇怪,這里怎么躺著一個人?”西門海棠道:“有什么奇怪,人走累了,都要坐下歇息,有的是小歇,有的是大歇。大歇就像這位一樣大睡一覺?!苯蔚溃骸翱墒?,往前五步遠(yuǎn),就是一家客棧啊。”西門海棠也才看見大樹不遠(yuǎn)處有家客棧道:“也許,他沒錢?!苯蔚溃骸八腻X也很多啊。婆婆,你看他的錢袋都快掉出來了,兩只手上各戴著一枚金戒指,脖子里還戴著一條金鏈子?!蔽鏖T海棠皺皺眉道:“現(xiàn)在看來的確奇怪。這個人寧可睡在樹下,也不睡客棧,難道這硬土地比軟床還舒服?”
恰在這時,那漢子睜開了眼睛,一彈坐起,笑道:“買賣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