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紅霞滿天,微風(fēng)習(xí)習(xí)。江盼站在岸邊,望著滾滾東逝的黃河水,聽著連續(xù)不斷的滔滔水聲疑憂不解。他心道:“難道殺死娘的兇手真的是南宮燕?”
玲瓏走過來,與他并肩而立,問道:“在想為你娘報仇的事?”
“是呀?!苯螣灥?,“到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p> 坐在馬車上的明花高聲道:“這還用想,當然是南宮燕。你娘可是南宮燕的情敵,這世上為情殺人的案例屢見不鮮。”
玲瓏道:“陸仇,我?guī)湍惴治鲆幌隆2贿^,你要把關(guān)于你娘的事全部講給我聽?!?p> 江盼郁郁道:“你想聽,我就慢慢講給你。那一年,我跟我娘離開海龍島來大陸找我爹……”
江盼把他們母子離開海龍島之后關(guān)于他娘的事講了一遍。
玲瓏聽罷,笑道:“你真是個豬腦子。你想你娘去無歸莊救西門前輩,她的敵人是司徒明月等人,你應(yīng)該先找他們審問,也許就能知道害死你娘的真兇。”
江盼驚喜道:“這真是個突破口!”玲瓏道:“只有通過調(diào)查才能知道真相?!苯蔚溃骸拔椰F(xiàn)在恨不得插翅飛過去。”玲瓏道:“凡事不能操之過急,等看了你那位久念的華山故人,我們便去無歸莊也不遲?!苯螝g喜地“嗯”了一聲。
明花看著二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不屑而又不滿地哼了一聲。
馬車寄存在山腳下一家客棧,大雨洗青峰,翌日一早,天空放晴,三人才攀登朝陽峰而來。一路所見山道險峻,峰奇景異,嘆為觀止。
所謂的華山派門庭就是散落在山坡上的幾幢瓦宇。三人沿著青石階梯拾級而上,通過一座石牌坊,便是客廳前院。此刻院落里,一個綠衣老翁正在揮掃青石地上的殘花落葉。
那老翁滿臉皺紋,發(fā)眉如雪,手腳奇大,步履灑脫,形容舉止大異于常人。
江盼抱拳一禮道:“晚輩江盼特來拜見陸大俠?!蹦抢衔唐沉私我谎?,道:“陸星楠隱居于蓮花峰,你們到那里去找吧?!苯斡謫柕溃骸瓣懯迨迥兀俊崩衔痰溃骸澳阏f的是陸辰吧?”江盼忙應(yīng)道:“不錯,不錯,他在哪兒?”老翁道:“你還不知道呢,他已經(jīng)死了好幾年了?!苯温犃舜篌@,情緒激動,有些失控道:“不會,絕不會,定是前輩騙我。”老翁苦笑一聲道:“信不信由你?!?p> “怎么會這樣?陸叔叔——”江盼淚流雙頰。老翁道:“這有什么奇怪的。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今天不是你死,明天就是他死?!?p> 玲瓏安慰道:“陸仇,你不要太難過了。”江盼泣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陸叔叔待我勝如父親,今聞噩耗,悲從心來,怎能自已?”
玲瓏問老翁道:“老前輩可知陸叔叔是被誰所害?”老翁搖搖頭,道:“不知道。他被人暗算于客棧中。陸星楠查找兇手數(shù)年終無結(jié)果。他已老矣,老年喪子不失為人生一大悲劇。此后,殘更余年的他心灰意冷便隱居蓮花峰終老?!?p> 江盼語氣堅決道:“請老前輩得空轉(zhuǎn)告陸大俠,陸叔叔的大仇陸仇一定得報?!?p> 明花道:“既然陸叔叔已不在人世,那我們早點下山吧。”老翁道:“天已不早,此時下山恐要夜行。山路險峻,夜行極為不宜。本派空置房屋頗多,若不嫌棄,留宿一夜?!?p> 明花笑道:“多謝老前輩美意,我們腳乘快天黑前就能到山下?!崩衔桃荒槻恍嫉溃骸跋氩坏侥愕妮p功如此之高,是老朽多事了?!?p> 江盼忙道:“她信口開河,老前輩莫要生氣,留宿還是一定要?!崩衔填h首道:“這孩子不傻。好啦,你們跟我來吧。”
明花噘著嘴,嗔道:“留在這里干嗎?我可住不慣山上?!苯蔚溃骸袄锨拜呉环靡?,切不可辜負?!绷岘嚨溃骸懊骰ǎ於歼@么晚了,還要下山,你傻了?真奇怪!”明花一陣急急搶白道:“我就是傻了怎么啦?”玲瓏大感不可理喻地搖了搖頭。
“站住——”
才走不遠,他們身后忽然有人大喝了一聲。轉(zhuǎn)身觀瞧,有一伙人涌進院落。人群中夾著倆人極為搶眼,正是南宮燕和慕容云濤。
老翁道:“三位稍待,有貴客到,老翁先打發(fā)他們走?!闭f完又走了回去。
老翁走到眾人面前道:“諸位,今日來華山派有何見教。”慕容云濤道:“我們今日前來并非為了華山派,而是為了那三人?!闭f著用扇一指。
老翁笑道:“他們是本派貴客。諸位闖我華山派,找我華山派貴客的麻煩恐怕不妥吧?!?p> 南宮燕輕蔑道:“那又如何。別說殺了貴派幾位客人,就是殺了你也不在話下?!崩衔痰溃骸胺蛉撕么罂跉猓抢闲嗑鸵I(lǐng)教領(lǐng)教夫人絕頂神功了?!蹦饺菰茲溃骸扒拜叄憧芍呛稳??”老翁搖頭道:“她是什么人,老朽為什么要知道?”慕容云濤道:“她就是天鷹教教主南宮燕。前輩,這次是不是怕了?”老翁大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搶人家相公厚顏無恥的賤婦!”
“豈有此理!”南宮燕大怒,身形上前雙掌齊出。那老翁也不示弱,雙掌迎上,“啪”的一聲晴天霹靂一般地響,倆人各自后退三步。
老翁笑道:“南宮教主的武功不過如此,江湖傳聞言過其實?!蹦蠈m燕笑道:“想不到華山派也有這等高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崩衔痰溃骸袄闲嘀徊贿^是一個掃地的老奴,教主過譽了?!?p> 南宮燕道:“我今天找的人是他們仨,與華山派無關(guān),還望莫要多管閑事。”老翁笑道:“南宮教主有所不知,老朽平生最愛管閑事,一天沒閑事管,渾身就難受,就想找人打架?!蹦蠈m燕道:“你想打架,本教主奉陪到底,看你能頂多久?!闭f完并掌又攻。
江盼心道:“南宮燕找的是我,我怎么忍心讓老前輩背黑鍋?”想到這,大喝一聲:“住手!”
二人并未停手,越斗越酣。但可以看出來,老翁愈趨敗勢。
江盼大步走過去,道:“南宮燕,你不是來找我嗎?還不停手?”
南宮燕聽而不聞仍不停手。
江盼見老前輩面色痛苦,汗冒額頭,想來堅持不了多久了,為了不讓老前輩受傷,于是拔劍出鞘,施出萬宗劍絕招,一劍刺向南宮燕。南宮燕見劍刺來,不得已避走。
江盼扶住老翁問道:“老前輩,你沒事吧?!崩衔虛u了搖手。此刻的他已是有氣無力,幾欲癱倒。江盼扶他到一旁一石凳上坐了。
江盼回過身,來到近前,南宮燕問道:“你與江云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會施萬宗劍法?”
慕容云濤忙道:“他就是陸無情的兒子江盼?!?p> 南宮燕笑道:“原來是你。幾年不見長高了,連我都認不出來了。本來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饒你一命,不想你卻殺害本教多名教眾,如今不管是誰也救不了你了?!苯螁柕溃骸拔夷锸遣皇悄愫λ赖??”南宮燕否認道:“我沒有?!苯螒嵉溃骸澳愀易霾桓耶?,真讓人小瞧?!蹦蠈m燕面露君臨天下的傲然道:“我乃堂堂一教之主,說一就一,說二就二,絕無虛言?!苯斡謫柕溃骸罢娴牟皇悄??”南宮燕冷笑一聲道:“本教主用得著跟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撒謊嗎?”江盼道:“我暫且相信你。本來,我并不想殺死潘龍和坤道人,是因為他們要殺我。危難之際我不得已施毒自保。我想若是換做南宮教主也會這樣做?!?p> 南宮燕道:“無論換做誰也會這樣做。慕容云濤,是你先下的手?”
慕容云濤道:“他撰寫傳單,敗壞我名聲,我自然要拿他問罪?!蹦蠈m燕道:“江盼,你為何要敗壞他名聲?”江盼道:“有人告訴我說是他殺了我娘,我只是以此方法引他出來?!蹦蠈m燕道:“是誰告訴你是慕容云濤殺了你娘?這個人本事大,我尚不知是誰殺了你娘,他卻知道?!?p> 江盼答道:“我也不相瞞,是富樂宮的龍鱗?!蹦蠈m燕道:“富樂宮是武林中的隱派,平日里獨來獨往,十分低調(diào)。富樂宮的人居然知道是誰殺了你娘,你就不問問她是怎么得知?也許啊,這真正兇手就是你曾經(jīng)最信賴的人。”江盼道:“你是說是富樂宮的人?”南宮燕道:“我可沒說?!?p> 慕容云濤道:“江盼,聽說富樂宮龍霸是你義父,你想你義父會殺死你娘嗎?”江盼道:“龍霸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他是我義父,對我有恩,但也曾經(jīng)要殺了我。所以,在我心里,他跟你們一樣都不是好人?!?p> 慕容云濤道:“武林中根本就沒有好人,只有弱肉強食。教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數(shù)名教徒死于他手,這個仇不能不報?!蹦蠈m燕道:“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爹不傷害你們母子,如今我又不能不為你毒殺的教中弟兄報仇,所以你自斷左臂吧,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
江盼慢慢抬起左臂,他看著他的左臂一陣失神,而后鬼使神差地慢慢抬起寶劍。玲瓏淚流滿面,急懼喊道:“不要……”
恰在這時,兩道青影自上而下快速飛身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