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雨欲來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小仲，我們都回來了。”說話的是莫莊，身后跟著莫林、坤成還有十幾個村丁。這些人個個身體強壯，精神英朗，都是參與此次行動的好手。尤其是跟在坤成身后的幾個人，一身武士服打扮，肩寬背厚，目光堅定，趁手的兵器或插在背后，或懸于腰間，雙腿走起路來結(jié)實有力，一看就是經(jīng)過坤成精挑細選出來的近戰(zhàn)高手。
“太好了，就等你們了?！蔽讨倜φ酒鹕韥?，手拿繪制好的地圖，招呼著眾人圍坐在公所大堂里的一張桌前，接著道：“眾位兄弟，從今天開始，我們除賊行動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對戰(zhàn)場的布置已經(jīng)結(jié)束，接下來我們即將面對最嚴峻的時刻。”
一屋子的人都知道，這是翁仲要做最后的部署。他們清楚地曉得，即將面對的賊人陰狠毒辣，即便是所有的人日夜不停的反復演練，可誰無法預料真的到了戰(zhàn)場會遭遇什么。只是連日來的朝夕相處，讓他們對翁仲有了一種盲從的信心，只要有他在就感覺心里踏實。大戰(zhàn)前夕，山雨欲來的時刻，只要有他發(fā)號施令，就覺得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最后的勝利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翁先生，你就下命令吧。為了給那些鄉(xiāng)親們報仇，我們早就等不及了！”坤成最先發(fā)話，這幾日他是所有人里幾乎最勤勉的一個。坪山村受害最嚴重的，他的心里一直都在燃燒著復仇的怒火。
“坤兄，莫急，小仲跟你心情一樣，一直都在等待著除賊的一刻，”說著把手中的地圖在桌上徐徐攤開道，“諸位請看，這是我剛剛繪制完成的莫家村地形圖?！辈淮娙藝K嘖稱贊，翁仲又道：“莫林，你帶你的百人小隊任務有三。其一，埋伏于村口的密林中，在林中最高處設觀察哨，一旦發(fā)現(xiàn)賊人出現(xiàn)，立即燈光示警。其二，待賊人出動后，立即對其攀登地點進行清除，啟動林中的機關埋伏。其三，待看到村內(nèi)火光燃起，全員做好廝殺準備。如此可否清楚？”
“明白！”莫林也知道眼下的嚴峻形勢，立時一改往日頑皮的性格，正色答道。
“好，但是切記，你們這一隊與敵廝殺，要以弓弩為主，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近戰(zhàn)?！?p> “是！”莫林朗聲應諾。
“莊兄，”翁仲向自己的大哥發(fā)出了第二道命令，“此戰(zhàn)結(jié)果目前尚無法預料，為保險起見，這幾天要分批把村民轉(zhuǎn)移到我之前住過的小院。村里你人頭最熟，切記要老幼婦孺先轉(zhuǎn)移走。”
“小仲放心，我們早就做好了準備，”莫莊慨然領命，“早先已經(jīng)按照你的指令把小院進行過整修，現(xiàn)在全村人都安置進去沒有任何問題。”早在誘殺行動開始之時，莫莊就接到了翁仲交代的這項秘密任務，此刻對他的未雨綢繆更加佩服不已。
“好，莊兄辦事我最為放心?！蔽讨儆芍缘刭澋?。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大哥，表面看來憨直，其實內(nèi)心最為細致，此項關乎全村人最后一道生死抉擇的底線交給他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
“小仲，這幾天我們這一隊還在小院的后山開辟了幾條通道，入口處也設置了幾道機關。如有不測，全村躲上退入深山，躲上一段日子絕無問題。”莫莊又道，“如何撤退，人手安排這些事，俺爹他們老哥幾個已經(jīng)安排妥當，保證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池?！?p> “太好了，大哥做事果然極為精細，有老爹負責更是穩(wěn)妥。沒有了后顧之憂，我們就可以放心在前方廝殺了，”翁仲聞聽有莫成老爹等人參與負責，心中便是覺得踏實。畢竟是有過老軍頭經(jīng)歷的人，做起此等事來，經(jīng)驗更是豐富。
旋即心思一動，接著問道：“大哥，既然村民轉(zhuǎn)移一事有老爹打理，那你們這一隊就可以把精力集中到場院來。抓緊時間在場院四周增設箭樓、暗格，多多趕制箭矢、火瓶。待賊人入村進入場院之后，點燃事先準備的火油，以遠程武器制敵。此事準備越充足，弟兄們的傷亡就越小”“小仲放心，此事交給大哥，絕無疏漏！”莫莊高聲應命。
側(cè)立在旁的坤成有些按捺不住了，見別人都有任務要做，而自己卻遲遲沒有接到命令，不由得脫口問道：“翁先生，你只說遠程殺敵，那我們這些日夜訓練的死士就無用武之地了嗎？”
翁仲自然知道坤成內(nèi)心里充滿的仇恨，對坤成的略有怨言不以為然，正色道：“坤兄稍安勿躁，我知你大仇未報，心愿難了。如此大戰(zhàn)，又怎可把你們這一眾高手置之事外？”見坤成面有緩和，繼續(xù)道，“只是前次賊人來襲，各村均有青壯勞力戰(zhàn)死。此番我們引蛇出洞，賊人必傾巢而出，戰(zhàn)況之慘可能前所未見，我們不可冒然與賊人硬拼，這是任誰也承受不起的。這片大山里不能再死那么多人了?！?p> 坤成聽聞，不由得神色黯然起來，“難道我們這一百多人就沒有手刃仇人的機會了嗎？”看著坤成失落的樣子，翁仲伸出手，抱住了他的雙肩，凝視著他柔聲說道：“坤兄，你心里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豈會不給你斬敵首級的機會呢？”驀然間收回雙手，朗聲喝道：“坤成聽令！”
坤成原本失落的心情隨著這一聲大喝，仿佛在耳旁驚雷一般，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也大聲喝道“在！”
“坤兄，我命你將手下人等分作兩隊，一隊守住谷倉通往村內(nèi)的路口，不得放進一個賊人入村。另一隊由你親自率隊，待場院火起，賊人后撤之時尾隨追擊，和村外的莫林前后夾擊！”
“諾！我們這一眾死士全聽先生號令，絕無猶疑！”翁仲一番下令語速奇快里透著極度的堅定，坤成頓時仿似又回到了熟悉的軍營，領到了出征的命令。
“坤兄謹記，非必要不可與賊人硬拼，要爭取把手下兄弟們?nèi)繋Щ貋?！這才是真正的大仇得報，親人得喜！”
“翁先生放心，我定會帶兄弟們平安歸來！”坤成領命，心中自是歡喜異常。
翁仲緩步走到案幾之后，對一眾兄弟正容道：“兄弟們，三日之后，賊人必然來犯。我們準備了一個月的時間，此次賊人授首已成定局。但是定要切記，只有眾兄弟平安歸來，才是真正的沉冤得雪，大仇得報！”“諾！”一眾壯年轟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