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灰心喪氣
翁仲三人在文折居的房頂又聽了一會,房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半點聲音,應是全數(shù)移到了密室,知道今晚再也探聽不到任何訊息。由于知道院內(nèi)有高手存在,也不能再去院子里查探什么,三人便偷偷的由后墻躍下,跳到了主街上,回到了近在咫尺的村公所。
時間將近子時,老莫成年事已高,已經(jīng)離開,回家睡覺去了。因為之前答應把這里作為小輩們議事的地方,因此公所的大門并未上鎖,只是虛掩起來,三人可以很輕易的進到屋內(nèi)。
莫山轉身把門關嚴,和翁仲、莫林一起坐了下來,有些心有余悸的道:“沒想到,今晚竟然是如此驚險。如果不是翁先生提早發(fā)出警覺,恐怕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在這坐著說話了?!?p> “之前真的是小瞧了這些商人,本以為他們能有幾個會武藝的人看家護院就算是不錯了,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那個娘娘腔一樣的高手,”莫林接著道,“要不是他在,我們完全可以把整座院子查個底兒掉,現(xiàn)在看來是根本不可能了,以后想要在這幾家商社之間來去自如就更難了。”
今晚出現(xiàn)的神秘高手的確是打亂了所有的計劃,使得兩人的心情有些沮喪。
翁仲站起身來,對二人道:“這次夜探文折居雖然未竟全功,但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至少我們確定了他們這四家的異常舉動絕不是自發(fā)而毫無目的的行為,而是在那個神秘人的主導下,統(tǒng)一行動的結果?!?p> “看著那個神秘人真的是如仲兄一開始就猜測的那樣,看似卑微低賤,卻是那四家商社的首腦?!蹦猪樦讨俚乃悸?,接著道:“如果能抓住了他,那就可以把握住整個事情的關鍵了?!?p> “沒錯,今晚探查這一番,完全可以肯定了神秘人在整個事件中所處的位置是極為重要的,”這次,翁仲也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前提出來的種種猜測通過剛才的夜行,都得到了驗證。既然目標找到了,那就應該進行更深入的調(diào)查了。
“可是,我們現(xiàn)在就算知道他是個關鍵也沒用,”莫林道,“我們總不能把他抓起來,嚴刑拷問吧?先不說這會破壞了我們這幾年定下的不擾商旅的規(guī)矩,就算是在他身邊保護的那個高手也要夠我們忙活一陣子的?!?p> “如果我們讓他們分開一些,會不會抓捕的更容易?”莫山問道。
“這絕不可能,那個高手那會這么容易中計?”今晚莫林因為遇到了實力相當?shù)膶κ?,一向對武功極為自負的他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樣,一個沖動之下就會出手,反而變得謹慎起來。
莫林皺著眉頭道:“今晚看那個高手的身形,絕對是刺探的行家。這樣的人不僅身法快,而且行蹤不定。既然他稱神秘人作主人,必然是早就跟隨著一起潛伏進來了??墒俏覀儏s從來就沒發(fā)現(xiàn)過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今晚要不是仲兄兩次提醒,恐怕我早就著了他的道了?!?p> 說著話,莫林眉頭不解,繼續(xù)道:“如果我們真想把他引開,就必須得知道他在哪。可是如果不是今天這一出,他來了這么長時間,我們可曾有人知道過他的存在?如果真要對他使計,恐怕我們還沒等找到他,就已經(jīng)被他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了?!?p> 莫林分析得不無道理,莫山聽了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心有不甘地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么重要的線索,難道就這么白白放過嗎?”
“我們當然不會這么放棄如此重要的人物,”一旁始終沒有搭話的翁仲開口說道,“除了此人,我們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徑可以去探求這一切的真相。只是對這個人決不可等閑視之,必須要有更好的方法來應對?!?p> 翁仲看向莫林,徐徐地道:“莫林剛才說的對,現(xiàn)在多出來的這個高手是我們面前最大的麻煩。他和神秘人是一仆一主,一在明一在暗。雖然現(xiàn)在表面看來,這幾家商社都在對神秘人畢恭畢敬,但是我敢斷言,在暗里這個高手定采取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逼得他們?nèi)绱烁┦茁犆!?p> “對啊,我記得剛才聽到那個神秘人對高手說在場的都不是外人,看來他們應該早就見過,”莫林道,“而且,這個高手說話的時候,好像除了神秘人以外,其他人好像連大氣都不敢喘,分明就是很怕他。”
“還有那個烏力滿好像之前多次被神秘人的主人所欺騙,明明是心中老大不滿,甚至是不信任他們,但是這次仍要跟他們合作,看來真的是有什么把柄在他們手里,說不定就是翁先生說的這暗里的事情。”莫山能成為莫林的左膀右臂,思維自然也是敏捷過人,聯(lián)想到剛才聽到的事情,也有了一些覺察。
聽到兩人的話,翁仲的臉色突然變的凝重起來,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神秘人身邊可能不只一個高手呢?”
“仲兄為何有此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真叫雪上加霜了?!蹦致牭么搜圆挥傻谜玖似饋?,他知道翁仲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這個推斷。一個高手就已經(jīng)是令眾人覺得頭疼,如果再有一個同樣的高手,也是同樣在村子里藏匿了多年,那就真的是太可怕的一件事情了。拋開眼前市集上的亂象不說,如果真的在村子里搞點什么事情就真的是防不勝防了。
“這個我也說不好,只是一個感覺,”翁仲沉思著道,“要知道,隴西的義渠人同屬胡人血統(tǒng),他們都是悍不畏死之輩,也絕不肯輕易屈于人下,更不可能為陰謀詭計所脅迫。他們就像是野馬,只有在武力上徹底的打敗他們才能迫使他們屈服。雖然我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的高手足以做到這一點,但是胡人最討厭這種陰柔的不男不女的人。所以我就在想,也許有一個我們未曾發(fā)現(xiàn)的人也在暗中使些逼他就范的手段?!?p> 莫林感到有些心緒不寧了。對于可能存在其他高手的推斷只是翁仲從自己的感覺而下的言論,可是這么多年來,莫林知道翁仲的直覺一向很準。而且他的說法極有道理,只有其他高手的存在才可以讓悍如烈馬的胡人乖乖順從。
莫林本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就連幾年前剿賊的時候都沒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混亂的感覺。當時的目標只有賊人一伙,而現(xiàn)在卻是疑惑重重。本以為找到了神秘人就離事情的真相更近一步,可是這新出現(xiàn)的狀況又出現(xiàn)了新的橫生枝節(jié)。可這些變故又讓自己一籌莫展,頓時覺得情緒低落到了谷底。
見到莫林沮喪的樣子,翁仲很是理解。這么多年,莫林的心性始終是爭強好勝,可也是這孩子天資聰穎,讓他去辦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失敗的。每次的人物都完成的極為漂亮,對事情的火候分寸也拿捏的極為到位。正因為這樣,翁仲和老村長才敢于將他這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常年像野馬一樣放養(yǎng)在山里,除了對他的個人安危過問一些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老莫成自從剿賊成功之后,基本就不甚管理村中事務,只是偶爾和官府、封地這些事情打交道時才會露一下面,其余的事情都交給翁仲來打理。而莫莊和莫林則成為了翁仲的左膀右臂。平時莫莊主內(nèi),除了疏通一些村民間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負責一下市集里的大小事宜。而莫林則全權主外,主要就是查察山里各村的防務和嚴防再像上次賊匪一樣派遣奸細混進山里。
可是這一次,一個不知名的勢力竟然早在幾年前就混進了村里,潛伏下來伺機而動。而且今晚又親眼見到這里面竟然有武功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存在,這高手有可能還不止一個。這對于一向不會推卸責任的莫林來說,就是他的失職,而且這樣的失職還持續(xù)了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被發(fā)現(xiàn)。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讓他的心情受到重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