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古官道上,一隊身穿護甲,手持利刃的侍衛(wèi)擁著一輛馬車緩緩前進,上寫“陳”字的旗幟在隊伍中迎風(fēng)飄揚。
以往能帶給隊伍安全的旗幟,如今也抑制不住隊伍中的肅穆的氣氛。
在這壓抑的范圍之中,所有人都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面對七品強敵能信任的唯有手中的兵器。
狗子是隊伍的眼睛,失去了眼睛,李錄鳩的帶隊變得尤為謹慎,他一個上七品高手親自打前當眼睛,整只隊伍看似散漫實則密不透風(fēng)的站位,將中間的馬車圍住。
隊伍里十一位入品刀客,時刻注意著各自的位置,隨時準備結(jié)陣。吃著陳府的銀子,學(xué)著陳府的功法,住著陳府的房子,從過去朝不保夕的日子解脫出來,自然是有代價的。
隊伍不知道走了幾里地,就在李錄鳩一腳踩斷古官道青石路上一根枯枝時。
異變發(fā)生了。
整個天空仿佛暗淡下來,鬼風(fēng)呼呼嘯咧,嬰兒滲人的哭啼從四面八方傳來,飽含著像是還未出生見得太陽就慘死的怨恨。
官道堆積著泥土的青石路上突兀的多出幾個腳印,日落余輝,殘陽如血,此刻一句比喻卻變?yōu)檎鎸?,夕陽照射之地猶有血漿翻滾,腥臭無比。
在李錄鳩的視角盲區(qū)中,幾個白衣鬼影好像就呆在哪里,用那滴著血的黑色眼眶子注視著他,森然的長舌頭從嘴里拖到地上,面目猙獰。
仿佛將全部的惡意都傾注在李錄鳩身上,但當他正眼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地方卻空無一物。
而在回過眼神之后,那些個鬼影又出現(xiàn)在李錄鳩的視線余光,詭異的恐懼從深邃的心靈海底升起,李錄鳩莫名奇妙的疑神疑鬼,懷疑起每一個視線角落里都藏著鬼物。
連上七品武者的李錄鳩都如此,隊伍里的其他侍衛(wèi)更加不堪了,他們開始懷疑起身邊的隊友,每見著一個人眼里都滲著血,臉色蒼白。
唯有被尊稱為安老的馬車車夫淡定自如。
“哼!鬼蜮伎倆,破!”
馬車之中,陳柳五發(fā)出一聲響徹云霄的怒哼,聲音所及之處,鬼蜮消散,清明復(fù)還。
聽到這聲晨鐘暮鼓的哼聲后,李錄鳩和侍衛(wèi)紛紛醒轉(zhuǎn),擺脫影響的他們赫然發(fā)現(xiàn)哪有什么詭異,不過是稀松平常的蟬叫、殘陽和石子罷了。
“不錯,不錯。”隊伍前方,有兩人站立。
一人面容枯槁,眼球突出,血絲遍布,卻是一身貴公子的華裳,手中折扇揮舞,腰間配一華而不實的儀刀。
一人肌肉飽滿,好像要將衣物撐破,眼神凌厲,身高九尺,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雖然裝扮不同,但兩人都在腰間懸掛相同款式的腰牌,枯槁男子上面的圖形形似狂風(fēng)怒號的簡畫,肌肉男子腰牌上面貌似是暴雨傾盆的簡畫。
枯槁男子用看著死人一樣的眼神掃過車隊,居高臨下的說道:“世人皆說陳家嫡子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手煉神修為在身,莫非是想學(xué)那清子蟄伏?”
清子蟄伏,類似于臥薪嘗膽的故事。
陳柳五還沒有開口,李錄鳩倒先怒罵出聲:“好大的狗膽,陳府嫡子是你們風(fēng)雨不歸莊能動的?一群臭水溝里的蛆蟲,也不怕被行天司一掃干凈!”
啪!
枯槁男子把展開的折扇收起。
“呵,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也敢口出狂言。”鬼影嚎叫,枯槁男子的身影消失。
李錄鳩只感覺眼前一花,詭異的嬰兒哭啼從四面八方侵擾而來。
“老子在江湖闖出名堂的時候,你爹還沒把牛子塞進你媽里面!”
李錄鳩嘴里怒罵,雙拳緊握,金光流溢,兩對拳頭的血管、皮膚好像被鑄成鐵一般。
來了!
李錄鳩絕對相信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覺,一拳打在虛空之中。
鏘!
一把華而不實的儀刀和金鐵拳頭對撞,火花四濺,那彌漫在空氣中攝人心魂的嬰兒哭啼陡然減弱。
枯槁男子驚駭?shù)哪槼霈F(xiàn)在儀刀后面,李錄鳩再次一鐵拳打出,枯槁男子一個后跳躲開。
“上七品金剛武者!”落穩(wěn)再地上的枯槁男子皺眉說道。
馬車之中,嫣嫣輕聲為自家公子解釋戰(zhàn)局。
“鬼影幢幢,九幽內(nèi)力上七品的異象;堅若金鐵,金剛內(nèi)力上七品的異象。兩人都是貨真價實的上七品煉氣武者?!?p> “李錄鳩剛剛使用的是他的成名武學(xué)振金拳,那個腎虛公子使的應(yīng)該是鬼哭刀法。”
“腎虛公子身上的腰牌是風(fēng)使牌,代表他是風(fēng)雨不歸莊的風(fēng)階刺客;另一個肌肉男身上的是雨使牌,代表他是風(fēng)雨不歸莊的雨階刺客?!?p> “雨階刺客能殺奇六品,不過有安伯保護,公子無需擔心?!?p> 陳柳五輕輕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不愧是悉心培養(yǎng)的全能秘書,各種情報順手拈來。
只不過,為什么我覺得她的“腎虛公子”意有所指啊……
“嗯?”
陳柳五眼神一亮,嘴角上揚。
“有意思。”
他推開馬車車門,走了出去。
就在陳柳五走出來的一瞬間,安若泰山的車夫頓時緊張起來。
公子為什么要出去?馬車由特殊材料打造,可以承受奇六品的全力一擊,出去可太危險了。嫣嫣不動聲色的跟在陳柳五后面,全身繃緊。
“陳家廢物!”
枯槁男子眼前一亮,原本上七品金剛武者的出現(xiàn)讓他覺得任務(wù)棘手了,因為這代表陳府還沒有放棄這個嫡系,重練小號的打算。
那么安保力量就絕對不弱,枯槁男子沒有
沒想到這個廢物自己出來了,那就太棒了,只要殺了他任務(wù)就結(jié)束了。
“熊猛,我開鬼蜮掩護你,先殺那廢物!”枯槁男子故意大聲說話,讓對面所有人都聽到。
看似把戰(zhàn)術(shù)暴露給對面,實則虛之,只要對面的侍衛(wèi)隊將注意力放在熊猛身上,他就能趁機使用暗器“暴雨梨花針”強殺陳柳五。
哪怕陳柳五煉神修為可以捕抓到偷襲的動靜,但以他的身體素質(zhì)也躲不開。
暴雨梨花針一旦命中,就算他拿身邊的侍女做肉墊也沒用用。
當然,枯槁男子也不怕對面防著自己,要是那群侍衛(wèi)敢分心在自己身上,那么奇六品的熊猛就能夠撕裂整支隊伍,一樣能擊殺陳柳五。
“對,先殺了他?!?p> 就在這時,枯槁男子聽見陳柳五的輕輕一語。什么鬼?臨死前的犯病嗎?
想殺自己?你憑什么!
突然,一砂鍋大的陰影籠罩在枯槁男子頭上,一陣呼嘯風(fēng)聲中。
枯槁男子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
“你!”
啪!
一個“西瓜”炸開,流了了一地“西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