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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警

第十一節(jié) 分析與抓捕

虎警 黑天魔神 4024 2021-03-10 08:00:00

  “可就算是這樣,你為什么認定他就是通緝犯?”張建國很謹慎。

  王志銘對此也感到不解:“是啊,這個李澤生與通緝照片區(qū)別太大了,我看著根本就是兩個人?!?p>  虎平濤不慌不忙地說:“頭發(fā)可以剃光,體內(nèi)脂肪可以通過鍛煉得到消耗。我是學(xué)美術(shù)的,觀察人體主要通過骨骼與肌肉?;瘖y、毛發(fā)、胖瘦的確可以對一個人的外貌進行修改,但骨骼不會因此產(chǎn)生變化,除非他會武俠小說里的縮骨功?!?p>  “李澤生顴骨很大,與通緝照上的這個人基本等同。他的眉弓很高,鼻梁很直,眼窩深陷。這種特征的亞裔男性很少見,而且顏值一般不會太低。我們?nèi)霊舻怯浀臅r候,他一直瞇著眼睛,當時樓道里沒有燈,房間里的光線不算強,而且他背對著燈,如果是因為刺眼的話,感覺說不過去?!?p>  “以前我畫素描的時候,都是用模特的眼睛長度對整個面部比例進行測準。專業(yè)畫畫的人都知道,一般人的頭部正面,也就是眼睛所在的橫向面部寬度,大約為四只眼睛加起來那么長(以模特本人為準)。雙眼正中的鼻子凹陷部位,寬度約為一只,雙眼左、右邊角與面部邊界之間各為半只。肥胖的人面部邊界寬度略有增加,但雙眼中間的距離不會變。李澤生給我的感覺很怪異,他雙眼正中鼻梁凹陷的部位偏黑,導(dǎo)致看上去雙眼被拉長變細,就像化妝涂了黑眼圈,而且加重了眼角的顏色。這導(dǎo)致他看起來雙眼中間的鼻根部分明顯縮短,整體寬度只有正常人的一半?!?p>  “我當時找了個借口跟王哥要煙,換了個光線稍好的位置。我發(fā)現(xiàn)他左右眼窩靠近鼻子方向的部位,也就是內(nèi)眥部邊緣的陰影面積實在太大了,已經(jīng)超了眉弓遮擋光線產(chǎn)生的正常效果范圍。尤其在他左眼與左邊顴骨鄰接的部位,在微弱光線的映照下,竟然還能看到大約一平方厘米的黑色……由此可以斷定,他化過妝,使用了眼線筆或眼影之類的東西?!?p>  廖秋等人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睛里看到了震驚。

  王志銘倒吸了一口涼氣:“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小貓你竟然看出這么多問題。你這眼睛究竟是怎么長的?我當時也在場,你說的這些我怎么一點兒也沒發(fā)現(xiàn)???”

  “李澤生,也就是通緝犯關(guān)勇,他選擇了背光的位置,如果不特別留意很難發(fā)現(xiàn)他化過妝。雖然有些粗糙,但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他的面部特征。而且他把身份證遞給王哥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右手食指上有些發(fā)黑,估計是他聽見我們在樓下與房東說話,匆忙用眼影涂抹化妝,卻來不及洗手。”虎平濤的分析有理有據(jù)。

  張建國聽得又驚又喜:“小貓,你可真厲害?。 ?p>  虎平濤謙虛地笑笑:“素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形準,無論石膏、靜物,還是模特人像都一樣。說起來,今天的事情也是巧合?!?p>  “這可不是巧合那么簡單。”廖秋眼里滿是欣賞的目光:“我當所長兩年多了,還從沒見過有誰能把通緝犯照片記得那么準,連細節(jié)都能說得一清二楚。這是用心與否的最直接表現(xiàn),也意味著你的工作態(tài)度?!?p>  說著,他轉(zhuǎn)向坐在旁邊的張建國,神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老張,打電話給所里調(diào)人,還有街道辦事處和關(guān)口村委會,請他們調(diào)派執(zhí)法隊員和村管隊控制各個路口,現(xiàn)在就開始布控。”

  就算李澤生不是通緝犯關(guān)勇,警方也可以通過正常程序?qū)λ纳矸葸M行調(diào)查。何況虎平濤說的這些細節(jié)充滿了疑點,“犯罪逃避”是最符合邏輯的理由。

  ……

  村長找了個與女房東關(guān)系密切的人,以“打牌”為借口,把她叫到了村委會。把事情的嚴重性一說,囂張潑辣的女房東頓時焉了,怕得要死,瑟縮著身子半天也不敢說話。德高望重的村支書耐心勸了半天,她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我家里住著一個殺人犯?”這事聽起來簡直就像天方夜譚。

  辦工作上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剛調(diào)出來的通緝文告清清楚楚:關(guān)勇,北青省人,身份證號碼……

  四名警察,兩名輔警,再加上分散在租戶附近巷子里的十多名執(zhí)法隊成員,終于使倍受驚嚇的女房東回過神來。她咬咬牙,答應(yīng)做向?qū)В瑤е旎丶易ト恕?p>  “查水表”這個梗早就用爛了,“交電費”的理由卻剛好合適。說起來這事跟女房東有關(guān):她按月從租客那里收取電費,因為整幢樓里所有租客公用一個大電表,因此每月電費只能均攤。這樣做肯定談不上什么公平,女房東也樂得從中做點兒手腳,每次在電費基礎(chǔ)上偷偷增加幾十塊錢。反正分攤下來每個租客出的不多,而且租客流動性大,無人察覺其中的貓膩。

  以往收電費,她都會選擇夜間十一點左右。這個時間段大部分租客都在,不是正準備休息就是剛睡下不久。這是女房東從村里老人那里學(xué)到的經(jīng)驗:趁著租客想睡覺的時候收費,很多人都會老老實實掏腰包。一來是為了避免麻煩,二來求個安靜省得叨擾,三來電費這點錢實在不算多,與其被這個婆娘敲門震天響,不如趕緊把她打發(fā)走。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長廖秋和張建國特地換了身便裝,陪著女房東回去,從一樓租客,挨家挨戶敲門收費。

  一樓的幾戶租客電費很快收完,虎平濤和吳永翰躡手躡腳進了敞開的小樓大門,在通往二樓的臺階下站定,屏息凝神,默默看著已經(jīng)走上二樓的女房東。

  城中村的自建屋結(jié)構(gòu)類似于筒子樓,隔音效果很差,站在一樓說話,住在四、五樓上的人都能聽見。

  一樓和二樓都很順利,女房東像平時那樣正常收費,盡管身邊陪著兩個陌生男子(廖秋和張建國),租客們卻沒有多問。

  敲響三零一房門的時候,女房東腳有些發(fā)軟,她鼓起勇氣,以炸喇喇的大嗓門尖聲叫道:“開門,收電費?!?p>  房間里的人顯然沒有懷疑,他把房門拉開,看到面色煞白女房東的瞬間,視線也隨之轉(zhuǎn)移到從側(cè)面猛然向前擠站過來的廖秋身上。

  張建國順勢將半開的房門朝著里面用力猛推,與廖秋一前一后沖了進去,直接繞到漢子身后。

  虎平濤和吳永翰沖進房間的時差與他們只有兩秒。四人各守一邊,把目標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漢子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房間里光線充足,在如此近的距離,廖秋清清楚楚看到了對方那刻意修飾過的眉。

  那是很多女性常見的做法:將眉毛拔掉一部分,再用眉筆重新描畫,顯得眉毛又細又長。

  通緝照片上的罪犯可是濃眉大眼,根本不像現(xiàn)在這樣,眉毛細密得如同一條線。

  虎平濤說的沒錯:他的確用眼線筆描畫過眼角,還涂抹了黑色眼影。

  如果不是站在近處端詳,廖秋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眼前這個男人與通緝照片上的罪犯聯(lián)系起來。

  “關(guān)勇?”出于謹慎,而且確定對方身上沒有武器,派出所和綜合執(zhí)法大隊的人就在樓下布控,局勢已經(jīng)穩(wěn)定,廖秋冷不防喊出了通緝令上的名字。

  漢子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眼底掠過一絲驚恐,然后是絕望,也夾雜著一絲僥幸。

  “有人投訴你噪音擾民,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绷吻镆贿呎f著,一邊拿出手銬。虎平濤和張建國分別扣住關(guān)勇的兩條胳膊,將其雙手反銬起來。

  即便是極有把握的情況下,也盡可能不要在語言上刺激目標。“噪音擾民”是個不錯的借口,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麻痹對方,出現(xiàn)短暫的思維誤區(qū)。

  哪怕只有幾秒鐘,也已經(jīng)足夠。

  吳永翰在旁邊舉著執(zhí)法記錄儀,拍攝下整個抓捕過程。

  ……

  半夜兩點多,分局刑警隊的人來到耳原路派出所。身為警察,尤其是刑警,早就沒有了正常的上下班時間,只要有突發(fā)情況就必須到崗。

  廖秋耍了個小心眼,他在抓捕結(jié)束后,在所里對關(guān)勇進行了初步審訊,確認對方身份。

  這可是全國通緝重犯??!

  警察也有工作任務(wù)。尤其是省廳提出“大案快破,小案多破”的口號以來,所里今年的工作更多更難,廖秋這個所長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而且整個古渡分局下轄制那么多派出所,每個月都要按照工作量和績效進行考評。排名靠后的派出所非但得不到優(yōu)秀標兵輪換錦旗,獎金額度還會大幅度下滑。

  再有幾個月就過中秋節(jié)了,耳原路派出所今年的平均成績排在中下段。這可不是廖秋個人工作能力欠佳,而是派出所轄區(qū)情況復(fù)雜所致。

  誰都想要爭上游得第一,可實在是難?。?p>  現(xiàn)在不同了!抓住了全國通緝犯,還是重要的命案殺人兇手,這份功績足夠耳原路派出所本月評分遙遙領(lǐng)先,進入前三完全沒有問題。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得到月排名第一。

  所以不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把案件上報,而是由所里組織抓捕。這樣一來功勞大頭就留在了耳原路派出所,否則這案子就得交給刑警隊處理。

  抓捕是大功,而且是集體榮譽,這種事情廖秋無論如何也不能發(fā)揚風格。

  分局刑警隊長王雄杰大半夜得到消息連忙帶著技術(shù)人員趕過來,組織了第二輪審訊,得到的結(jié)果與之前一樣:雖然外觀變化很大,卻基本上可以認定目標就是通緝犯關(guān)勇。

  最終結(jié)果還是要以DNA鑒定為準。這個得等到天亮以后把人送到局里,由技術(shù)部門負責。

  王雄杰洗了把冷水臉,用手抹著濕漉漉的面皮,感覺整個人精神了許多。他走進所長辦公室,在廖秋的桌子對面坐下,不無嫉妒地說:“你小子運氣真不錯,連這種好事都能撞上?!?p>  他和廖秋是警校同學(xué)。以前兩個人都在分局機關(guān),前些年廖秋下基層擔任派出所長,王雄杰去了刑警隊。

  “我可是有好事就立刻通知你。現(xiàn)在人抓住了,你也是大功一件??!”廖秋笑著,臉上全是得意的神情。

  “狗屁!”王雄杰嗤之以鼻:“你那點兒小心眼我還不知道?先把人抓住,然后再通知我們刑警隊。好事全讓你占了,還得讓我大半夜的不睡覺跟著你一起工作……老廖,做人得講良心?!?p>  廖秋把身子往后一靠,雙手在胸前交叉:“那行??!你回去接著睡覺,我現(xiàn)在把案子移交給市局刑警大隊?!?p>  他特別加重了“市局”兩個字的發(fā)音。

  “我就隨口說個笑話,你怎么還當真了呢?”王雄杰連忙改口,討?zhàn)埖溃骸昂煤煤茫艺f錯了。感謝廖所長您大人大量,吃肉的時候還想起能給兄弟我留口湯喝。改天我請你吃飯,行了吧?”

  彼此很熟,關(guān)系親近,王雄杰性格不錯,喜歡開玩笑。

  “這還差不多。”廖秋沒為難他,笑了。

  “不過兩件事我不明白?!蓖跣劢苁掌鹜嫘Ρ砬椋溃骸瓣P(guān)勇化名李澤生,在關(guān)口村租住三年多了,為什么你們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還有,我對比過之前發(fā)的通緝照,他的相貌前后改變很大,幾乎可以說是換了一個人,你們是怎么找到他的?”

  廖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去年我們就開始對轄區(qū)外來人口進行調(diào)查,尤其是租客。你也知道,平時我們所里很忙,主管治安,入戶調(diào)查這種事情根本沒有時間去做,只能把任務(wù)交給街道辦事處和社區(qū),由他們負責。可當時報上來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水份很大,主要是出租戶對現(xiàn)在的房地產(chǎn)政策有顧慮,認為這是在變相收集他們的房屋出租信息,方便以后征收房產(chǎn)稅?!?p>  王雄杰若有所思道:“網(wǎng)上的確有這種說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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