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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警

第四十五節(jié) 大能量的人

虎警 黑天魔神 3023 2021-04-13 08:00:00

  “這家里沒個男人不行??!我早早的就過來迎他。主要是他脾氣不好,性子火爆,稍微一句話說的不對,張口就罵人,說不過就打……那天也是這樣,本來他跟老陳都是朋友,平時相處挺好的,可喝了酒就翻臉不認(rèn)人,把人家打得下不了床。”

  她一直在喋喋不休,虎平濤卻聽得莫名其妙。

  所里的案子由專人經(jīng)手,各自負(fù)責(zé)管轄的那一塊。女人說的這個案子虎平濤一無所知,顯然是別人辦的。

  他下了電動車,走進房門敞開的值班室,對站在屋里的陳信宏說了幾句。

  陳信宏聽了一愣,偏頭看了看站在外面眼巴巴往這邊瞧的女人,下意識地邁開腿腳走出來,疑惑地問:“你丈夫什么時候犯的事兒?當(dāng)時是誰經(jīng)手這案子?”

  “我男人叫王永祿,是前天被抓進去的。我叫劉玉芬,是他媳婦。”中年婦女苦著臉道:“我不知道辦事人的名字,只知道是我們工程隊老楊的表親。他說我男人那事鬧得挺大,傷了人,必須法辦,但這事兒可以操作,因為老楊表親就是你們所里的人,我就……”

  “等等,你先等會兒?!标愋藕甏驍嗔藙⒂穹业脑挘駟柕溃骸翱梢圆僮??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是老楊說的。”劉玉芬有些畏懼,期期艾艾地回答:“我們都叫他楊大哥。他說他老表是政府的人,就算犯了事也不怕,只要花錢就能把人弄出來。”

  虎平濤與陳信宏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震驚。

  陳信宏問:“意思是你給過錢了?”

  劉玉芬縮著脖子點了下頭,小聲道:“我給了楊大哥三千塊,他說不夠,后來又給了兩千。他說我男人的事情他老表已經(jīng)安排了,三、五天就能出來,所以我今天過來看看?!?p>  陳信宏思考片刻,對劉玉芬道:“走吧!跟我們進去,把事情好好說說?!?p>  劉玉芬明顯有些害怕,連連擺手:“不,我不去。我……我只要我男人能放出來就行?!?p>  虎平濤在旁邊耐心解釋:“你應(yīng)該是被騙了。國家法律不是給錢就松動的。跟我們來吧,如果你男人犯的事情不大,不用花錢也能出來??扇绻闆r嚴(yán)重,就算你花再多的錢也沒用?!?p>  ……

  查了記錄,的確是前天的案子。

  晚上十一點多,110指揮中心傳過來的消息:商業(yè)街燒烤攤有人打架。李兆軍的巡邏小組趕到現(xiàn)場處理。

  案情很簡單:王永祿是臨關(guān)縣來省城的農(nóng)民工,在古渡區(qū)一個樓盤上班。當(dāng)天晚上他約著工友陳勇到附近燒烤攤吃宵夜,要了兩瓶二鍋頭,綠瓶的那種高度酒。喝完以后覺得不夠,又要了一瓶。等到吃完,兩個人都醉醺醺的,因為付賬的問題吵了起來。三言兩語不合,掄起拳頭就打。王永祿力氣大,打傷了對方。后來警察和120急救車前后趕到,陳勇送往醫(yī)院,王永祿被帶回派出所,第二天中午酒醒后做了筆錄,送進看守所。

  陳勇傷勢似乎不重。被急救車送到醫(yī)院,醫(yī)生還沒來得及做檢查,他就偷偷跑回了家。因為找不到病人,當(dāng)時還引起了混亂。迫不得已,院方只能與派出所聯(lián)系,第二天從清醒過來的王永祿那里得到陳勇及其家人電話,追討外派急救車的費用。

  李兆軍當(dāng)時做的筆錄顯示,陳勇不打算追究王永祿。盡管如此,該事件已經(jīng)造成了社會影響。按照《治安管理法》,做出了行政拘留王永祿三天的決定。

  ……

  耳原路派出所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

  當(dāng)然,不是說這個案子,而是劉玉芬所說的“花錢撈人”。

  所長辦公室的門關(guān)著,虎平濤和陳信宏坐在廖秋對面,李兆軍坐在辦公桌右側(cè)。

  “這事兒跟我沒關(guān)系?!崩钫总娪行┘保Z速也很快:“前天晚上我把王永祿帶回所里,他醉了,一直躺在禁閉室里睡覺,直到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中午才醒過來。筆錄上有他的簽字,昨天還是趙麗幫我錄入的資料。我打電話通知他家里人,可是沒人接,只好按照慣例先把他送去看守所……所長,花錢撈人這事真不是我干的??!”

  廖秋抬起手,輕聲安慰道:“沒說是你干的,就是叫你過來了解下情況。老陳和小虎剛好在門口遇到王永祿他媳婦,既然人家說了有這事,我們就必須調(diào)查清楚?!?p>  陳信宏道:“我剛才去趙麗的電腦里查過筆錄資料,情況跟李兆軍說的一樣?!?p>  虎平濤插進話來:“我覺得這事的關(guān)鍵在于操作者是誰。劉玉芬說,那個老楊是他們工程隊的同事,他的老表負(fù)責(zé)幫忙。他們都是村里出來打工的,五千塊不是一個小數(shù)。要不咱們再問問劉玉芬,讓她帶著我們?nèi)フ夜こ剃?,找那個老楊?”

  陳信宏搖搖頭:“她肯定不愿意去。這種事情說好聽了是走人情關(guān)系,說不好聽了就是違法違規(guī)。劉玉芬雖然沒什么文化,但其中厲害她還是懂的。”

  廖秋摸著剛剃過胡須的下巴,感受著毛發(fā)粗硬根部不斷從皮膚內(nèi)部凸起的粗糙,疑惑的自言自語:“這事挺新鮮的。照劉玉芬的說法,那個叫做“老楊”的人應(yīng)該能量挺大,而且跟我們所里的人很熟。可這抓人放人,不是我們說了算,必須按照法律法規(guī)才行。那個老楊顯然不是警察……要我說,劉玉芬大概是被騙了?!?p>  被冤枉的感覺很糟糕。李兆軍心里窩著一團火。他摘下警帽,左手插進雜亂的頭發(fā)深處用力抓了幾把,發(fā)出煩躁且?guī)е獾穆曇簦骸八L,我去問問劉玉芬,讓她帶著我去找那個老楊,把事情搞清楚?!?p>  陳信宏冷靜地說:“你先別急,這事沒那么簡單。劉玉芬是個老實人,不會說瞎話。廖所剛才說的有一定道理,她可能是被人騙了,但我覺得不排除咱們所里有人搞鬼,否則劉玉芬不可能編出“花錢撈人”這樣的理由。”

  廖秋思考了幾秒鐘:“這樣吧,讓趙麗把手上的事情放著,陪著劉玉芬拉拉家常,說說話。她沒犯法,審訊制度不適合用在她身上。女的跟女的之間容易交流。如果趙麗談了沒有結(jié)果,李兆軍你再上,到時候態(tài)度強硬點,不愁挖不開缺口?!?p>  正說著,張建國快步走進辦公室:“所長,有人來找劉玉芬。說是她男人的同事,叫做楊炳祥。”

  這句話引起了房間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廖秋不由得笑了:“這才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走,看看去?!?p>  ……

  楊炳祥是個外表粗豪的壯漢,身高超過一米八,板寸頭,穿著一件短袖襯衫,胳膊上肌肉輪廓清晰,顯得孔武有力。

  空置的審訊室派上了用場。面對隔著一張桌子坐在對面的廖秋和陳信宏,還有在旁邊做筆錄的虎平濤,楊炳祥不慌不忙從衣袋里摸出一包“大重九”,笑呵呵地上前遞煙。

  廖秋來者不拒,他笑著接過煙,問:“你找劉玉芬干什么?”

  楊炳祥連忙回答:“她是我老表的媳婦。她剛從老家來城里,平時在工地上幫著做事。這女人沒見識,我怕她亂跑迷了路,那就麻煩了?!?p>  陳信宏問:“你怎么知道劉玉芬在我們這兒?”

  “有人看見她在派出所這兒轉(zhuǎn)悠?!睏畋榛卮鸬玫嗡宦骸拔夜烙嬎菫榱送跤赖?,就是她男人的事情,這才找了過來。”

  廖秋臉上笑容依舊:“我聽劉玉芬說,她給了你五千塊錢,說你可以幫她把王永祿從我們派出所撈出去?”

  楊炳祥神情頓時凝固。過了幾秒鐘,他訕訕地回答:“那個婆娘……警察同志,我是個大老粗。這平時在工地上賣力氣活的人,嘴上沒個把門的,都喜歡吹牛。村子里很多事情都靠人情,走關(guān)系,認(rèn)識個在正規(guī)單位里工作的人,都覺得臉上有光。那個……那個……我就實話實說把!我的確當(dāng)著劉玉芬面吹過牛,說我認(rèn)識派出所長和很多警察,她男人的事我負(fù)責(zé)解決?!?p>  “可我那是跟她開玩笑,不能當(dāng)真。至于那五千塊錢,我其實是找借口從她手上先拿過來,暫時保管,順便給她壓壓驚?!?p>  這話說的很奇葩,就連埋頭記錄的虎平濤抬起頭來,用探究好奇的目光看著楊炳祥。

  廖秋同樣覺得難以理解:“吹牛、騙錢、壓驚……楊炳祥,這三件事我怎么看都沒辦法聯(lián)在一起。要不你給我解釋解釋?”

  “劉玉芬沒什么見識,又沒上過學(xué)。她男人喝醉了酒打人,被你們抓進來,她一直放心不下。我只能編個借口說是可以花錢撈人,這樣她才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警察同志,我是個明白人。王永祿打人這事不會在里面關(guān)太久,幾天功夫就能放出來。與其讓劉玉芬慌里慌張每天帶著孩子往派出所跑,不如哄著她,等人出來了,我就把錢還給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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