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沒有想到
“云子梟,你憑什么覺得我想救他?”
岳善和這個人自私自利,重男輕女,她對他根本沒有感情可言,怎么會想要救他。
可以云子梟這個外人看不懂,她也懶得多說。
云子梟食指彎曲,在她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如果你不想救,為什么要哭?!?p> 話說完,他把濕潤的手指遞到岳宵眼前,燈光下,水潤濕黏,一抹晶瑩在指尖上閃耀。
岳宵愣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的手,她怎么會是這么愛哭的人,明明心里一點(diǎn)也沒有感覺,為什么會流眼淚?
“承認(rèn)吧,其實(shí)你是想救他?!痹谱訔n看她的目光帶著可憐,她在乎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即便已經(jīng)對所謂的親生父親涼了心,但還是愿意用自己赤誠之心相待。
岳宵眨了眨眼睛,干澀得發(fā)疼。
她破罐子破摔似的閉上眼睛,自嘲的說,“說得我好像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一樣,就算想救,那也不是說救就能救的。”
說的好像繞口令,但事實(shí)的確是這樣。
或許這也是她落淚的原因吧,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雖然拿到了兩個證據(jù),卻不足以扳倒楊司長,她想要的是不出則已,一出就要一擊致命!
“不早了,早點(diǎn)回去睡覺吧。”云子梟拍了拍她的腦袋,像安撫一直受傷的小獸,“你明天就要被帶走了,好好想想我留下來的對策吧。”
岳宵對上那雙眼睛,沒有冰冷的,有的只是柔軟溫和,眼睛細(xì)長,卻莫名的吸引人眼球。
她回過神來,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身離開,心臟卻亂了節(jié)奏,每一下,都堅定有力,卻又如小鹿亂撞。
看著她的背影,云子梟恢復(fù)了冰冷,剛才的他陌生的讓人害怕,難道只是因?yàn)榭匆娝餮蹨I,就已經(jīng)心軟?
他一陣后怕,下定決定不能再這樣錯下去!
……第二天,外面的吵嚷讓岳宵猛的從床上彈起來。
她打開門,就看見樓地上的蕭薔,還沒打招呼,蕭薔已經(jīng)抬起頭,“醒了?帶你去西城看看,我娘家在那邊,你會喜歡的?!?p> 她沒說原因,直接把目的開門見山說給岳宵,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就讓傭人幫忙收拾行李。
岳宵不得不讓來一條路,傭人魚貫而入,留下暈頭轉(zhuǎn)向的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樵老坎晦D(zhuǎn)睛盯著她,蕭薔有些不自在,主動解釋了原因,“最近總是做夢想家,想回去看看?!?p> 岳宵沒說話,旁邊的岳晚開了門,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岳宵,“姐姐,發(fā)生什么事了?”
“干媽要帶我們?nèi)ノ鞒峭鎺滋?。”岳宵表現(xiàn)得非常鎮(zhèn)定。
經(jīng)過這一晚上,她已經(jīng)有足夠多的緩沖,因此說起來不驚訝,也不偏激。
岳晚聽她這么說,困意頓時全無,“去西城?那岳家怎么辦?”
這幾天她們絞盡腦汁想了很多辦法,可到現(xiàn)在為止,連一點(diǎn)進(jìn)展也沒有,現(xiàn)在就要丟下爛攤子去安城,會不會太隨意了一些?
岳宵掀起眼皮,像是在看蕭薔,“不用怕,干媽會抱著他們安全的。”
蕭薔勉強(qiáng)笑了笑,點(diǎn)頭附和,“對,我會想辦法?!?p> 她也身不由己,想的辦法就是帶她們離開,免得觸景生情。
岳宵沒說話,眸光深處有一絲憐憫一閃而過,最后泯滅在黑色瞳孔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干媽,可以多帶兩個人嗎?”
“兩個人?”岳晚她是知道,但還有一個誰?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她多久,云子梟穿戴整齊的打開門出現(xiàn)在她面前,禮貌的叫了一聲,“阿姨。”
他動作輕慢,舉手投足自成一股氣質(zhì),蕭薔也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她當(dāng)然記得云子梟,那天領(lǐng)舞驚艷全場,所有人都他們印象深刻,尤其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深入人心。
“好,你們跟我一起走?!睘榱瞬蛔屃浩煸率艿綘窟B,蕭薔幾乎是斬釘截鐵說出這句話。
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唯獨(dú)不能讓梁旗月一個人面對危險。
云子梟路過岳宵,對她眨了眨眼睛,讓后者一臉茫然搞不清楚他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不能去?!痹老鼔旱吐曇簦÷暤恼f。
她想通了,一定不能走,不走,岳善和還有一線生機(jī),走的話,就真的萬劫不復(fù)。
云子梟也小聲回,“至少表面上答應(yīng)。
”他說完,就下了樓,讓岳宵半天想不明白,直到蕭薔放大聲音在催,她才答應(yīng)著跟下去。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車子里是詭異的沉默。
他們?nèi)齻€小孩和蕭薔坐在后面,副駕駛坐著管家,本想說一說后面的安排,但是因?yàn)檫^于沉重,也不敢輕易開口。
快要到火車站的時候,蕭薔終于還是開口緩解了一下氣氛,“我們?nèi)ゲ惶?,玩幾天就回來。?p> 時間多了,她也不放心梁旗月!
岳晚聽她這么說,楚楚可憐的問,“能不能不走啊?或者……”
“或者晚幾天再走?”偏偏是這個關(guān)鍵時候,她放心不下岳家,去也是心事重重。
蕭薔只當(dāng)是她在擔(dān)憂西城的環(huán)境,柔聲安慰,“放心,我不會讓人欺負(fù)你們,西城是我原來的家,絕不會讓你們有危險,到時候好好玩幾天,回來說不定麻煩事就解決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岳宵的眼睛,生怕她看出一丁點(diǎn)端倪。
岳宵卻半個字都不說,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路,把沿途重要地方都記在心里,從蕭薔那個方向看過去,她就是舍不得安城。
車子剎那間停下來,管家先下車把兩邊的車門打開。
蕭薔現(xiàn)在下了車,云子梟見岳宵不動,仿佛已經(jīng)猜到她想做什么,“我可以幫你拖延三分鐘。”
“夠了?!边@句話說完,岳宵已經(jīng)從車上跳下去,一轉(zhuǎn)身就融入到人群中。
蕭薔在后面呼喊,“岳宵,你要去哪,快回來!”
與此同時,管家也跟在她后面,在人群中尋找,想要把岳宵逮住,奈何他動作不如岳宵靈敏,沒多久,就徹底跟丟了。
另一邊,云子梟帶著岳晚也躲進(jìn)了人群,只剩下蕭薔和一個司機(jī),司機(jī)是梁旗月特地安排給蕭薔的,怕她受傷,讓寸步不離的跟在后面。
岳宵跑出老遠(yuǎn),才沒看見蕭薔,她遲來的愧疚心短暫的喚起,但很快被理智壓下去。
雖然覺得很對不起蕭薔,可她有她的義務(wù),必須要完成才能回去跟她請罪。
三人在不遠(yuǎn)處的茶館碰頭,岳宵剛準(zhǔn)備上去,突然想起陶瓷店老板說的話,再一抬頭,果然看見那幾個字。
沒錯,這個茶館就是他們的窩點(diǎn)之一,她一進(jìn)去,就會跳出十幾個大漢拿槍對準(zhǔn)她的腦袋。
她猶豫了一下,坐在旁邊的小攤位上,看到路過的云子梟和岳晚,連忙招呼他們過去。
“看到?jīng)],那邊。”岳宵指了一下。
云子梟不明所以,岳晚卻明白過來,“姐姐,是四島人?!?p> 經(jīng)過這幾天的遭遇,她漸漸明白了現(xiàn)在所處的局勢,做什么事也不再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躥。
“你就敢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里?”云子梟按了一下她的帽子,把她的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岳宵卻透過一抹光,盯著遠(yuǎn)處一動不動,她想指的地方不是在茶樓,而是離茶樓不遠(yuǎn)處的一個賣米糧油的地方,手指不由的握緊筷子。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他!
云子梟察覺到她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沒看見什么東西,“怎么了?有問題嗎?”
“沒什么?!彼龓缀趼斞揽p里說出這幾個字,那人已經(jīng)進(jìn)了店里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可她的心卻不在平靜,恨不得沖進(jìn)去,直接把人斃了。
這里果然是好地方,讓她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驚天大秘密!
“姐姐?”后知后覺的岳晚也察覺到不對勁,怯生生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這個樣子好可怕,從來沒有過的嚇人,像是要用眼神把人吞噬。
岳宵回過神,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沒什么,我們走吧?!?p> “這就走了?”云子蕭見她站起來,連忙出聲。
這才多久,里面是啥情況都沒搞清楚,就這樣急匆匆走了。
岳宵偏著頭看他,“里面還能有什么情況,能看見人就夠了?!?p> 讓她知道了那個人,也不虛此行!
她說話像吃了炸藥,云子梟被她噎住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著岳宵拽開椅子,揚(yáng)長而去。
她走到米糧油的店門口,看見遮住外面的門簾動了動,趕緊往后退一步,在一個行人后面,遮住自己的身影。
云子梟留了一個心眼,望著里面,只見有一個高大的人從幾秒鐘走出來,他面容冷峻,眉心似乎有化不開的憂愁。
“怎么會是他!”云子梟也不敢置信,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那人就已經(jīng)走上街道,混進(jìn)人群當(dāng)中。
旁邊同樣震驚的還有岳晚,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那么好的一個叔叔,為什么回是假的?
任他們懷疑誰,都沒有懷疑過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梁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