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殷梨亭的愛情
十月的驕陽已經(jīng)變得溫柔，不再如八九月的烈日一般時刻灼傷天地，這個時節(jié)出門游玩是最愜意的。
山野小路上，張三豐趕著馬車，宋青書坐在車廂內(nèi)，聽著楊瑤琴講述著曾經(jīng)天下絕頂英雄神雕大俠楊過的往事。
“我曾聽爹爹講過，曾祖晚年間，曾經(jīng)不止一次提到過先天之境四個字，想來與您所言先天之炁是一回。”楊瑤琴說到這里，沖著張三豐點了點頭以示尊敬，然后繼續(xù)說，“有一段時間，曾祖日日打坐，夜夜練功，以致幾近走火入魔，后來還是曾祖母憑借寒玉床才壓制了曾祖體內(nèi)的邪氣，不過后來曾祖母過世后，曾祖曾經(jīng)三年無話，后來爹爹出生，才讓曾祖重新開口，爹爹的名字便是曾祖起的。”
“爹爹出生后，曾祖便不再說關(guān)于先天之境的任何事情，只是在爹爹五歲時，又收了兩個徒弟?！?p> 張三豐聽到這里，不禁咦了一聲：“神雕大俠晚年竟然又收了兩個徒弟？怎么江湖上沒有任何傳聞呢？你可知這兩人姓甚名誰？”
楊瑤琴搖搖頭：“不知，不過前幾日爹爹收到一封信，似乎便是其中一位傳來的?！?p> 宋青書插嘴道：“你爹爹可有說過其他先天之境的事嗎？”
楊瑤琴淡淡的看了掃了他一眼才說：“曾祖一聲欲進先天之境不可得，近乎走火入魔，卻也并非一無所得。我記得爹爹說曾祖曾經(jīng)在走火入魔之時說過這樣的話。”
“內(nèi)外相連，互為一體，天地交融，是謂先天。先天之境，盈不可久，紫氣東來，天地初開?！?p> 當(dāng)楊瑤琴說到紫氣東來的時候，宋青書心中一動，自己這兩年不就經(jīng)常觀日出日落，吐納紫氣東來，這不正應(yīng)了神雕大俠的話嗎？
他忙問：“還有嗎？”
楊瑤琴搖搖頭：“沒了?！边@倒不是哄他，當(dāng)年神雕大俠楊過晚年間，因欲進先天而不得，幾近走火入魔，那段時間魔魔怔怔胡言亂語，分不清是非對錯，還差點鑄下大錯，即便后來小龍女憑借寒玉床壓制住他體內(nèi)的邪性，但心病還得心藥醫(yī)，一日不進先天，一日難以解脫，以至于后來再收了兩個弟子，也沒有盡到師父的責(zé)任，反而將一身的邪性發(fā)泄在兩名弟子身上，最終郁郁而終，他死后，那兩名弟子也就離開了古墓。
當(dāng)然這些秘聞楊瑤琴是不知的，她只是見宋青書在與張三豐說先天之炁的事，便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至于什么是先天之境和先天之炁，她現(xiàn)在還理解不了。
宋青書聽罷，默默在心中消化著自楊瑤琴處得來的消息。
這時張三豐開口道：“神雕大俠不愧是一代人杰啊，未入先天竟能參透先天，這份悟性當(dāng)真是天下無雙啊?！?p> 楊楊瑤琴見張三豐如此夸贊自己的曾祖，不由得嘴角微微翹起，她嘴唇本就微翹，此時一笑，更顯俏皮可愛。
宋青書問太爺爺：“太爺爺，您的意思是神雕大俠所說的都是正確的？”
老道反問他：“正確與否，您心中當(dāng)有明悟，畢竟你也身負(fù)先天之炁?！?p> 宋青書不再做聲，從自己修煉的情況來看，神雕大俠楊過走火入魔時說的話，在自己身上都一一應(yīng)驗了，他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嘆，憑借一己之力走前人未走之路，沒有目標(biāo)沒有參照，甚至連相應(yīng)的境界也未到，便這樣硬生生創(chuàng)入先天之境，最后也不知自己所悟究竟是否正確，以致走火入魔郁郁而終，當(dāng)真是一大憾事。
宋青書忍不住又問：“太爺爺，幾人神雕大俠能夠參悟到先天之境，但為何他終生未能踏入此境呢？按理說這不應(yīng)是水到渠成之事嗎？”
張三豐緩了一會說道：“我想，這與他斷臂有關(guān)。”
楊瑤琴聽到此處，也不禁“啊”了一聲。
宋青書問：“為何與斷臂有關(guān)？”
“但凡成人，先天之炁充盈全身，只待境界一到便可匯流成河，成就自身先天之境，但是楊大俠早年斷臂，從此失去一部分先天之炁，導(dǎo)致他自身的不完滿，先天之炁不得充盈，雖已悟透先天，但卻難以跨入。當(dāng)然，這也只是我一時猜想而已，真實情況如何，也莫可知啊。”張三豐說出自己的猜想，話頭一轉(zhuǎn)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大俠若非斷臂，偶如何能有后來的機遇，成為一代神雕大俠呢。這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天道至公啊?！?p> 宋青書和楊瑤琴聽到張三豐這樣說，也都心有感觸，各自思考著。
三人一時都沒了說話的興致，沉默的隨馬車前行。
自終南山往東南而行，到武當(dāng)山約摸千里路途，三人乘坐馬車過山跨嶺，終于在一個多月后回到武當(dāng)山。
張三豐兩人離開武當(dāng)山時，正是山花爛漫鳥語花香的時節(jié)，而當(dāng)兩人再回來時，已經(jīng)是寒風(fēng)四伏天氣漸冷的光景，武當(dāng)山上依舊一片平和的氛圍，武當(dāng)五俠得知張三豐回來，都齊齊來到紫霄宮拜見恩師。
殷梨亭在張三豐走后一個多月后回的山，張三豐看到他后，忙問關(guān)于張翠山失蹤之事，殷梨亭便再把之前的經(jīng)歷復(fù)述了一遍。
原來當(dāng)日他和張翠山下山后，剛過宜城便趕上龍門鏢局眾人，張翠山命龍門鏢局眾人將保鏢的兩千兩黃金分發(fā)給當(dāng)?shù)厥艿剿疄?zāi)的難民，殷梨亭說當(dāng)時張翠山還揚言，若是都大錦敢留下一兩半錢，便殺龍門鏢局上下滿門，他當(dāng)時以為五哥說的是氣話，誰知回山后才得知江湖傳言龍門鏢局滿門當(dāng)真被五哥殺了。
講到此處，張三豐又問：“你沒有和翠山一起嗎？”
莫聲谷之前已經(jīng)聽過殷梨亭講的故事，便插嘴道：“哼，六哥拋下五哥去找六嫂了?！?p> 張三豐和宋青書都愣了：“六嫂？那個六嫂？”
莫聲谷嘿嘿一笑：“當(dāng)然是峨眉派的六嫂了?！?p> 兩人一聽峨眉派的，相互對視一眼，嘴里有些發(fā)苦。
殷梨亭在一旁被莫聲谷說的有些臉紅害臊，急忙捂住莫聲谷的嘴打斷他。
“老氣不要插嘴，讓你六哥說下去?！崩系篮戎箖扇说拇篝[。
“是！”
“師父，當(dāng)時五哥讓我監(jiān)督都大錦等人救助災(zāi)民，他先一步去臨安府，弟子想著趕過去也就一兩天的功夫，便同意了。后來等弟子督促都大錦將兩千兩金子全部買了糧食衣服發(fā)給在災(zāi)民后，便即刻啟程往臨安府趕去。”
“但后來弟子無意中碰到峨眉派紀(jì)曉芙紀(jì)姑娘，當(dāng)時她正被一個白衣男人糾纏，弟子便拔刀相助，企料此人武功高強，弟子不敵，師父您絕想不到此人是誰，竟是那明教光明左使楊逍......”
當(dāng)日他見楊逍于長街之上糾纏一個姑娘，而那姑娘看打扮竟然是峨眉派弟子，他想著武當(dāng)峨眉甚有淵源，便挺身而出一把將紀(jì)曉芙擋在身后。
楊逍見一年輕男子擋住自己的獵物，不由得一愣，這有多少年沒人敢攔在自己面前了，不過凡事敢攔擋自己的人，沒一個活著的。
“小兄弟，你擋住我所為何事?。俊彼唤行┫霊蚺幌逻@個英雄救美的男子。
殷梨亭聽得楊逍說話客氣，便也客氣地說：“這位大哥，在下武當(dāng)殷梨亭，我方才見你一直在糾纏我身后這位姑娘，不知所為何事？”
他沒看到的是，自己身后的紀(jì)曉芙聽到他說他是武當(dāng)殷梨亭后，一雙美目閃過激動的神色，流下淚來。
她已經(jīng)被楊逍糾纏有兩三天了，本來她是同師姐師妹一同下山的，準(zhǔn)備奔赴王盤島的，但就是因為面前這個白衣男子一直糾纏自己，偏偏自己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走，為了不耽誤師門大事，師姐丁敏君便帶其他師姐妹先走，留下自己一個人想方設(shè)法擺脫糾纏。
但自己一個女人面對一個武功比自己高強不止十倍的男人，又能有什么辦法呢？這兩天以來自己晝不能寢夜不能寐，睡覺也劍不離手衣不離身，生怕那淫賊從什么地方冒出，污了自己的名節(jié)，自己不止一次在夢里乞求師父師姐或者不論是誰能夠救自己脫離苦海，但每每醒來后，依舊是那張令人厭煩的嘴臉，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誰知今日在大街上，那淫賊開始對自己動手動腳，眼看自己的清白就要被玷污，她都準(zhǔn)備與他同歸于盡的時候，殷梨亭像是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將自己擋在身后，大聲質(zhì)問對方，這讓她如何不能不激動不流淚。
紀(jì)曉芙緊緊地抓著殷梨亭的衣襟，生怕他跑掉似的。
“我與這位姑娘是舊相識，剛才只不過是在敘話而已?！睏铄新柤缫恍φf道，不得不說身為光明左使的楊逍此時正是一個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時候，這一聳肩一微笑的確顯得十分耐看。
但是紀(jì)曉芙卻對這張英俊的面孔充滿了恐懼，她躲在殷梨亭身后大聲說道：“殷六俠不要聽他亂說，我與他素不相識，是他死纏爛打糾纏于我，我實在無法擺脫，若非殷六俠相幫，可能......”
說到此處，紀(jì)曉芙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這一哭，竟讓兩個男人都有些心軟。
“你莫哭，我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你莫哭啊?！睏铄姓f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方帕遞了過來，卻被殷梨亭擋住，他看向殷梨亭目光冰冷地說，“小兄弟，張真人沒有教過你，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
殷梨亭同樣冷冷地說：“閣下是什么心思，你我三人都清楚，今日莫說是峨眉弟子，便是尋常百姓受此屈辱，我武當(dāng)?shù)茏右脖赝ι矶?。我還是奉勸閣下盡快離開，否則休怪我出手傷人了?！?p> 楊逍收回方帕：“哦？我到要看看，你怎么出手傷人?！?p> “滄啷”一聲，寶劍出鞘，劍尖直指楊逍。
“退！還是不退！”殷梨亭利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