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怎么哭了》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離別的滋味這樣凄涼
這一刻忽然間我感覺好像一只迷途羔羊
不知道應(yīng)該回頭
還是在這里等候
在不知不覺中淚已成行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
我不會答應(yīng)你離開我身旁
我說過我不會哭
我說過為你祝福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主張
……”
廣州的候車室人很多,先生擠在擁擠的人群中送我和兒子回家。我是一個月前帶兒子來廣州和先生團聚的,年已過,假休完,分別就在眼前。候車室里,人們在焦急的等待著,廣播室里傳來播音員那響亮的播音,一次又一次送走一群又一群旅行的游客。送行的人們擁擠在候車室里,躁動著,周圍一片嘈雜。
我焦急的等待著,不知是希望快點進站,還是希望遲些開車。我的心很亂,淚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轉(zhuǎn)。我想用無意的動作掩飾這一切,我不想使先生看到我脆弱的心傷,我不想讓他在我走后不安心的一個人在外游離。兒子和先生一邊玩耍著,等待著我們的駛?cè)胲囌尽?p> 終于可以進站了,在先生的率領(lǐng)下我們以最快的速度穿過擁擠的人群登上了火車。放置好行李,先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我們。分離就在眼前,我分明看到先生那微微有些泛紅的眼圈。此時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的淚如訣堤的江水,淚如泉涌。
我努力想忍回這不爭氣的眼淚,可適得其反,我竟有些抽泣起來。我想用微笑解除自己的尷尬,可我的微笑里卻洋溢的是傷心的淚花,我無法左右自己的思維,我無法掩飾自己的情感。
先生的眼眸里分明是潮濕的,可他還是強忍著這難挨的淚水,用他的一雙有力的手握著我的有些冰涼的手。四歲的兒子好像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似懂非懂的抽泣起來,他抬頭望著我和先生,大聲的哭了起來。兒子用他的幼小的思維理解著大人之間的感情,一邊哭一邊懂事的從包里抽出紙巾遞給我和先生。
我再也無發(fā)忍受了,我也無須忍受了,我竟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車上的人們還在陸續(xù)的找尋著座位,沒有人理會我們,任憑我們發(fā)泄私自的情感。先生終于無所顧忌的抱住了我和兒子,男人的心融化了,他哭了,那是我記憶以來他的第一次哭,為了這傷心的別離。
列車上傳來列車員悠揚的播音:列車馬上就要開車了,送親友的同志請下車。先生有些依依不舍,兒子哭泣的拉著爸爸的手催促著:“爸爸快下去,火車要開了”。懂事的孩子,他怎么舍得離開自己的爸爸,疼他愛他的爸爸。
先生終于又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他站在車窗的外面,我們的六只手集中在了一起。淚水依然淌著,在我們一家人的臉上,我們無暇顧及,索性不去理它,任憑它那么肆無忌憚,那么奔瀉而下。
終于列車還是無情的拋下了先生孤單的身影,在那凄冷的站臺上,和其他送行的人一樣。我們揚起我們的手做著最后的告別,先生的影子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漸漸地淹沒在人群里,終于無端的消失了。我把兒子緊緊的攬在懷里。淚水從我的心底再次穿出,如噴瀉的泉。
……
“雖然我知道在離別的時候不免兒女情長
到今天才知道說一聲再見需要多么堅強
我想要忍住眼淚
卻不能忍住悲傷……”
這些歌詞不斷的縈繞在我的心間,我覺得那就是為我而寫的,為我而作的。作詞作曲的人想必也經(jīng)歷過這樣離別的場面,經(jīng)歷過人生的悲歡離合。我品味著每一個字,每一句詞,每一節(jié)音符,我的心醉了,濕了。
直到現(xiàn)在我都非常喜歡這首歌,每當哼起他,和先生曾經(jīng)的別離,至深的恩愛便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洋溢在我的心底。
二、
《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便在人們的無奈中轉(zhuǎn)為平靜。
轉(zhuǎn)眼又到年關(guān)。思念一日強似一日在我的心里增加,我把思念轉(zhuǎn)為一種力量,為先生織著毛衣。在每一個思念的夜里,我用針織把對先生的思念一針一針織在了毛眼里。
一個偶然的機會,路過一家磁帶店,一股優(yōu)雅的若帶憂傷的曲子拂過我的耳邊,吹進我的心里,熟悉而震動著我的靈魂。那悠揚的曲子飄揚著融進了我的血液,浸透了我的思維,與我的內(nèi)心連成一起,和著我的情感一起舞動了起來,如滲透在心靈深處一般。
我被這曲子融化了,我的情感的河流奔瀉而下,我的心里升起絲絨般的柔情,曲子的每一個音符抽動著我的細胞,我傻呆著。音樂噶然而止,我被這曲子的悠揚所感染,信步走進店內(nèi)。詢問后,原來這就是有名的撒克斯曲《回家》,曲子的音符儼然沁入我的心脾,我買了《回家》,把她揣在懷里,視如珍寶。
夜晚,我和兒子偎依一起,靜靜地守侯著先生的歸來,聽著《回家》,我的心被曲子的悠揚陶冶著,思想被音符調(diào)動著。我一針一線為先生織著毛衣,我把思念和著音符穿在毛線里,隨著音樂的飄揚,抑揚頓挫,毛衣里跳動著我思念的音符。先生穿上它,一定可以感受到我思念的每一個細微,每一幅畫面。
同事一起卡拉OK,我點上一曲《回家》,在這樣特殊的時刻也把先生思念。
時過境遷,我們已經(jīng)度過了那艱難的歲月,可這兩首歌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一直喜歡,那是我生命里最燦爛的音符。偶有閑暇我也會從新放起這首曲,當年那離別的場面,那思念的音節(jié)歷歷在目,永遠留在我記憶的長河。
2004-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