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你還好吧，剛剛真的只是一時沖動……”
黎小蘇看著抽拉著鼻涕還一臉警惕的小丫頭，強忍著掏出紙巾的沖動。
這個時候的強迫癥就應該多克制點了對不對，我管不了身體還管不了精神的嘛。
黎小蘇用力吸了下鼻子，瞇了瞇眼，呼出一口白氣，又撓了撓頭，思緒不由得再次渙散了起來，剛剛的欲望來的快去的也快，除了滿嘴的苦澀啥都沒有留下。
當著人家小姑娘的面又不好意思往外吐唾沫，只能不斷地咽口水，嘴巴卻是越來越渴了。
左欣媛看著眼前半臉鮮血，瞇著小眼睛，一手叉腰一手抓頭，還不斷吞口水的黑衣男人，感覺空氣都冷了幾分，說話也不由得帶起了哭腔。
“你……你把手機放地上，然后離遠點，我我，我會給你轉錢的，但是，但是你不準靠近我了……要不……”
“要不，要不我就咬舌自盡，死給你看！”
“??？”
黎小蘇顯然被嚇到了，連忙放下手機，灰溜溜地退到一邊。
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她，便兩手抱頭，面朝著她往后倒退，嘴里也忍不住嘟囔著。
“姑娘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你還這么的年輕，這么的努力，這么的呃——善良，你要是沒了你家里人得多傷心啊，對不對？”
“因為我這種人拼這么大代價不值當?shù)?，我就是個窮鬼，家里啥都沒有的那種，再不弄點錢真的就要揭不開鍋了，而且不就八千塊嘛，你值當?shù)芈铮裎疫@么……”
“閉嘴，你混蛋！根本就不是錢不錢的事！”
左欣媛雙眸閃著淚花，隨著怒火的迸發(fā)，本就圓潤的雙瞳似乎又大了幾分，銀牙碎咬，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來跟人拼命。
“你剛剛，居然，居然，居然——”
左欣媛雙手掩面，泫然欲泣。
“害，這玩意，不就是舔了口嘛，又不是吻了你，雖說——形式上是比較相似，但是性質上總歸是不同的對不對，心態(tài)也是不一樣的?！?p> “我這還是初舔來著，我媽都沒有這待遇……總之，你肯定不虧的。”
黎小蘇再次咽了口唾沫，心底倒是松了口氣。
看她這么生氣的樣子，說明還是可以發(fā)泄一下情緒的，這樣就不會想不開去鉆牛角尖了吧？
“再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有個一時沖動的時候呢對不對，嗯——大不了，我給你打個九折，只收你七千二好不好?！?p> 黎小蘇放下手，攤了攤雙臂，有些無奈地說道。
“一滴淚換八百塊錢，怎么算都是你賺了，對不對，拜托了大姐，快轉賬吧，我早飯都還沒吃飽呢，趕時間來著?！?p> 左欣媛望了望眼前亂糟糟的男人，又看了下還癱在路邊的新車，以及自己不斷震動的手機，有些猶豫。
“可是，可是——可是我只有五千塊錢，一時半會也搞不到太多的錢，能不能，先欠著一些，改天再給你……”
“行吧行吧趕緊地?！?p> “成交！”
卻見剛剛還瑟瑟發(fā)抖的小丫頭破涕為笑，兩手往臉上一抹，踮著小短腿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來，嘴里還不斷抱怨著。
“大叔你可真夠啰嗦的，這點破事都得解釋個半天，害得我把眼淚都蓄了好久了，你知道這樣子有多難受的嘛?！?p> ？？？？？
黎小蘇再次咽了口唾沫，感覺這個世界有點莫名的復雜與辛酸。
黎小蘇摸了摸肚子，剛剛那種被氣機填滿的充實感已經(jīng)沒了，從飽腹到餓肚子只是過了十幾分鐘，整個人就又變得空虛了起來。
唉……
真難。
拿到錢后的黎小蘇連聲再見也顧不上說，從她車廂里順了包紙和一瓶水，撒丫子就溜了，生怕再惹出什么幺蛾子，電動車都沒顧上，畢竟人家都給錢了不是。
沒有人注意到，在一眾驚起的麻雀之中，有一對小眼睛黑的格外得深邃。
黎小蘇把碎了半邊的眼鏡揣在兜里，扭脖拉胯壓腿活動了一下筋骨，小跑著沖向了遠處。
還真別說，被撞了這么一下，不但能夠緩解饑餓，身子骨感覺也輕快了許多，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輕輕一步就能邁出小兩米的樣子，感覺再用點力氣就能飛起來似的。
感知也比之前清晰了很多，各種細微的噪音，輕微的異味，平時看不清的畫面全都可以被察覺到了，而且這么多的信息一下子匯入大腦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混亂，腦細胞格外地活躍，感覺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
一邊走一邊清理自己，看到旁邊一個沒人的公廁，抓緊溜進去，對著鏡子洗了把臉，再把衣服翻過來穿，完美，黑外套不愧是出門首選，耐臟又抗造，等過幾天有錢了得多買幾件。
“砰！！”
一聲碰撞聲突然從身后響起，黎小蘇被嚇得一哆嗦，忙斜了兩眼鏡子，確定自己沒啥異常后，才小心地推開了身后的隔間。
隔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推開后頓感脖子后面一陣清涼，冷風撲面，抬眼才看到頭頂?shù)拇白影腴_著，大抵是清潔員為了通風去味特意打開的。
腳邊的鐵質垃圾桶已經(jīng)倒了，廢紙漏了一地，再一回頭，才看到一個小巧的暖氣片上，趴著一只鞋子大小的黑貓。
半暗的陰影里，初陽斜射在它的身上，窗內是藍灰色的瓦墻，窗外是落葉在草地里沙沙作響，陽光里的浮塵揮揮灑灑，一雙眸子一黃一綠，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喵嗚——”
小貓半仰著腦袋，歪著頭，舔著舌頭，小小的身子縮在暖氣片的空洞里，顯得眼睛格外的大，格外的水靈。
“呃……哈嘍哇？”
黎小蘇習慣性地抬手扶了下眼鏡，才發(fā)現(xiàn)眼鏡已經(jīng)沒了，還挺不習慣的，索性直接抬手撫上了額頭，看著滿地隨風抖動的廢紙，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強迫癥害死人啊，。。
半分鐘后，把該回歸原位的都整理干凈，黎小蘇蹲下身子，試探地朝小貓伸出了手。
小貓低聲叫了一下，溫順地低了低頭，入手后才發(fā)現(xiàn)它比表面上還要小巧，一身黝黑的毛發(fā)蓬松而又柔軟，手感極好，順滑而又纖巧。
一只手籠住腦袋，另一只手握起身子，兩只手一起剛好把它捧了起來。
黎小蘇把它捧在眼前，仔細地打量著，發(fā)現(xiàn)它不但毛發(fā)柔軟，身子竟然也格外地干凈，皮毛里沒有一絲塵土。
小貓依然縮頭仰視著他，不叫也不動，有點呆呆傻傻的。
黎小蘇眉頭一挑，鼻子一皺，噘著嘴沖它哈了口氣。
小貓低聲嗚咽了下，抬起兩只小爪子撓了一下腦袋，黎小蘇咧嘴一笑，忍不住多吹了幾口，小貓搖晃著腦袋，蠕動著身子翻了過去，露出雪白的小肚皮。
不等黎小蘇伸手去摸，又急急忙忙地扒拉著小腿，奮力翻了回去，把尾巴壓在身子底下，屁股對向黎小蘇的臉。
黎小蘇這才發(fā)現(xiàn)小貓的右后腿是跛的，有點扭曲的畸形，唉，也不知道這么高的窗子，它是怎么爬上來的。
看它叫聲這么虛弱，想來也是跟我一樣餓了好久了吧，這大冷天的，也怪可憐的。
黎小蘇想了又想，還是沒忍心把它放回原處，索性直接揣進了外面的內口袋里。
路過洗漱臺時，一向乖巧地小貓突然掙扎著跳了出來，一跛一跛地快速爬向蓄水池，小口舔食著黎小蘇剛剛洗漱的污水。
“嘿！這個臟不能喝！”
黎小蘇快步走過去想要阻止，然而小貓咪只是舔了兩口，就抬起頭，沖著他有些嫌棄地咪咪叫著。
“哈哈，都說了不好喝的，你看你，又黑又傻，像個小煤球，以后就叫你黑土吧?！?p> 黎小蘇伸手把它抱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走，小黑土，今天掙到錢了，哥哥帶你去吃大餐！”
不多一會，冷清的隔間再次恢復了平靜，倏而一道黑影從窗里閃過，沒多久又撲棱著翅膀飛了出去……
梅前砍著板
認真地水字，認真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