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呀,縣主落水了!”旁邊一眾小宮女高聲叫嚷著。
而云千憶在剛落入水的一剎那,便被流星一把撈了起來。
她本身是不會游泳的,也正因?yàn)橛辛餍窃?,她相信她的身手,相信她能看懂剛才給她的暗示,才放心跟著明輝縣主一起跳入了水里。
剛才明輝落水的時候,她故意將手腕遞給她,就是為了讓大家看到,她是被明輝縣主拉下水的。
她猜想到,明輝縣主一定會去告狀,說是被她推入了水中,好借此來治她的罪。
現(xiàn)在,她也掉進(jìn)了水里,而且是被明輝故意拉下水的,她再去告狀,便難免有了惡人先告狀的嫌疑。
流星拿過毛巾為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又將一件披風(fēng)裹在她身上,正值盛夏,天氣炎熱,她被涼水這么一冰,反倒通體涼爽。
這時,明輝也被兩個小太監(jiān)從水里拖了上來。
她無力的趴在岸邊,吐著喝進(jìn)嘴巴里的水,好一陣子才趴了起來,仍舊面色蒼白,四肢無力。
剛才著實(shí)將她嚇的不輕,她本來在水里是死死抓著云千憶的,誰知這賤人在岸上裝的柔弱無力,入水的瞬間,從她掌心彈出強(qiáng)大的力道,不僅將她甩開,還將她往水底壓了幾分。
河里的污泥弄得她衣裙臟污一片,著實(shí)惡心。
她狠狠瞪著云千憶:“云姑娘好歹毒,我不過說你幾句,你便要將我故意推進(jìn)河里,你這是打算將我淹死嗎?”
一旁的云婉柔為她擦著濕發(fā),柔柔的開口:“姐姐怕是誤會了,剛憶妹妹推你下水實(shí)在不是故意的,她一向善良,斷然做不出那樣惡毒的事情。”
明輝冷冷開口:“柔妹妹你心地純善,自然將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善良,這樣的下作手段我見多了,若不是我會游泳,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命同你說話?!?p> 云婉柔一臉抱歉的望著明輝:“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我的妹妹,沒有教導(dǎo)好她,我也有責(zé)任,明輝姐姐若不解氣,便把我也推下水里吧,就當(dāng)我替自家妹妹向你贖罪?!?p> 明輝一下打掉她正為她擦頭發(fā)的手,恨鐵不成鋼的道:“柔妹妹,就因?yàn)槟氵@樣,她才敢騎到你頭上的,你怎么如此軟弱,哼,你怕她,我可不怕,今天我便替你們云家好好教她做人!”
此時,這里已經(jīng)圍攏了不少人,被云婉柔一通說話,哪怕剛才看到實(shí)情的,也一頭霧水了。
難道剛才真的是云千憶推了明輝縣主?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他們也確實(shí)沒有看太清楚,但明輝縣主拉著云千憶手腕,他們卻是都看見了。
不管實(shí)情到底怎么樣,這位云家的婉柔姑娘還真是心地善良啊,為了讓明輝縣主消氣,竟愿意替曾經(jīng)的義妹跳河呢。
果真至純至善,有長姐風(fēng)范。
云千憶冷冷看著兩人的說話,哼,一個真傻子,一個假白蓮。
看你們能演到幾時!
這時,尖利的太監(jiān)音響起:“皇后娘娘到,貴妃娘娘到!”
一眾人紛紛跪拜見禮。
皇后一抬手,示意眾人起身。
她目光掃視了云千憶和明輝縣主一圈:“這怎么回事。”
明輝做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吸了吸鼻子,準(zhǔn)備開口說話。
一直冷淡的云千憶卻搶先開口,她此刻跪坐在地上,面色蒼白,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語聲微微帶著顫音:“回稟皇后娘娘,方才明輝縣主不知為何,忽然發(fā)了好大的火氣,嚴(yán)厲叱罵小女,竟還拉著小女一起跳入了河里,小女不會游泳,若不是我這身邊的侍女還算機(jī)靈,只怕是……”
說到此,她臉色更加蒼白,還怯怯的望了明輝一眼:“縣主不要生氣,小女并未說出你對皇后娘娘不敬,啊,不,不,明輝縣主并不曾對皇后娘娘不敬!是小女說錯了。”
明輝縣主忽然被云千憶搶白,微愣了一瞬,這賤人竟如此會演!
她裝得一副可憐樣給誰看?竟還假裝說漏嘴故意在皇后面前告她黑狀,實(shí)在可恨。
她惡狠狠瞪著云千憶:“賤人,你在亂嚼什么舌根!看我不撕爛你的嘴?!?p> 皇后冷冷瞪了明輝縣主一眼,她驚得一下閉上了嘴巴,停下了要去打人的舉動。
她滿臉焦急,連忙解釋:“皇后娘娘,可不要聽那賤人胡說啊,她是故意栽贓我的。”
云千憶也焦急的解釋:“對對,皇后娘娘,是小女一時胡說,不關(guān)明輝縣主的事!請娘娘治我的罪?!?p> 趕來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一副看破真相的模樣。
這不明擺著嘛,明輝縣主先是說了不敬皇后娘娘的話,后又跟云千憶起了爭執(zhí),因怕云千憶去告狀,便拉著她一起跳了河。
她會游泳這人盡皆知,河水自然不會將她怎樣,她分明是要淹死不會游泳的云千憶呀。
云千憶雖入了殷家,但到底只是個義女,怎么敢跟皇帝親封的縣主叫板,看看,把人家小姑娘給嚇的。
皇后目光冷淡,叫了個小丫鬟來問明情況。
小丫鬟看看明輝縣主,又看看云千憶,誰也不敢得罪,只一個勁搖頭。
“說!”
一向慈柔的皇后臉上,難得浮現(xiàn)出濃重的威嚴(yán)。
那小丫鬟嚇得連連叩首,在外人看來,難免多想些,這小丫鬟顯然是害怕了誰才不敢開口說出實(shí)情的。
云千憶身旁的流星落落大方,聲音鏗鏘的開口,將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重復(fù)了一遍。
流星說完,皇后不怒反笑,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明輝縣主嘟著嘴,一臉的委屈:“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她,她是云千憶的丫頭,自然向著她說話?!?p> 一同前來的房貴妃狠狠瞪了她一眼:“住口,娘娘面前哪有你開口的份?!?p> 她連忙跪在皇后面前請罪:“娘娘,是妾身管教不嚴(yán),縱得這丫頭口無遮攔,求皇后您責(zé)罰。”
實(shí)情如何,早就有內(nèi)侍稟告給了她,相信皇后也早聽人稟報過了。
在爭論下去毫無意義,只會讓皇后覺得自己目中無人。
明輝這廢物,一向口無遮攔,多少次跟她說,叫她少說話多做事,可她總是那么沉不住氣。
她今日也真是倒霉,先是自家兒子楚王,被肅王推下船落了水,現(xiàn)在明輝竟也出事。
她根本沒心思管明輝,心里想著,趕緊解決了這里,好守在兒子身邊。
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悔恨:“娘娘,明輝這孩子實(shí)在被縱得不像樣子,還請娘娘帶為管教,今日請您狠狠罰她,給她一個教訓(xùn)才是?!?p> 皇后居高臨下,審視著眼前的女人,眸中蘊(yùn)含著看不清的冰寒。
這女人還真是手段頻出,奪得皇帝的寵愛便也算了,今日她竟縱得外甥女如此大膽,不將自己放在眼里。
哼,還真以為她不敢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