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把被人高舉著,在黑暗中勉強照亮眼前濕滑的道路。
這里的道路甚至要比之前亞倫待過的下水道還要骯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即便是亞倫在下來前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忍不住干嘔幾聲。
火光映照著,身旁的水道里是幾乎不會流動的死水,甚至不時還能看到幾個氣泡冒出,將更深層次的惡臭獻給這片世界。
僅僅只是走了不到幾分鐘,亞倫就已經(jīng)看到了數(shù)只泡得如家貓般大小的不明生物尸體,也看到了半具已經(jīng)腐爛得不成人形的人類尸體。
在亞倫欽佩的眼神中,巴爾斯城主面不改色地用鐵臂翻了翻這具尸體。
他略微檢查數(shù)息后,回頭對著眾人說道:“大概是個倒霉的流浪漢,亦或是某次黑幫火并的犧牲品,萊登城的下水道永遠不缺這些?!?p> 從某種程度而言,下水道不僅匯聚著從人類身上排泄出來的諸般污穢,也匯聚著從他們靈魂與品性中的卑劣與罪惡。
巴爾斯隨意地張開手指,從掌心猛然冒出一團青藍色的火焰。
熱浪席卷,亞倫看著那半具尸體被火苗舔舐著,冒出吱吱的聲響,最終在一股焦臭味中變成了一攤灰燼。
“看起來,似乎城防隊很清閑啊?!眮唫愑幸鉄o意地說道。
按照亞格蘭特的慣例,城防隊一般都會負責城內(nèi)的各種雜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定時清理死尸或者滋生出來的怪物。
當然,滋生出來的怪物未必具備極強的威脅,有些平民甚至終其一生都不會見過這些怪物,可要是放任這些怪物游蕩在下水道中,也不太能說得過去。
并且,下水道作為居家旅行、殺人拋尸的絕佳場所,事實上也會吸引許多別有用心者的窺視。
因而,城防隊定期巡邏和清理下水道就顯得格外重要。
但倘若考慮到連城防隊的隊長科林都是個普通人的話,似乎城防隊無所作為的表現(xiàn)就有了正當?shù)睦碛伞?p> “愛麗絲小姐,我想您最清楚,政治是一種妥協(xié)的藝術,或許你該給你的未婚夫介紹一下這門藝術,”巴爾斯聽出了亞倫的畫外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科林就是這種藝術的結晶?!?p> 侍從們并沒有進入下水道,在場的都是超凡者,巴爾斯也不用忌諱他的態(tài)度,“沒人能比科林更合適這個職務?!?p> “就因為他是普通人?”
“在萊登城,沒有人希望城防隊長會是一名超凡者?!卑蜖査箤χ娙艘馕渡铋L地笑了笑,“有時候,我們需要像鴕鳥一樣,蒙住自己的眼睛,假裝什么都不知道?!?p> 亞倫昂著頭,若有所思,盯著巴爾斯認真地說道:“城主大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萊登城是整個亞格蘭特王國的西部明珠,被人相傳是鋪滿黃金的城市,全亞格蘭特王國的商行都在這里設立了分會,因而就沒有人愿意被人看到攜帶不該帶的,或是自己看到不該看的……”
“那么科林就是最好的人選?”薩特隨口補了一句。
他對科林私自克扣香料的行為很不感冒,即便被克扣的香料都無關緊要。
“當然?!卑蜖査钩侵麟S意地一揮手,隨著鐵臂上的符文亮起,一陣狂風吹來,將這堆灰燼精準地吹入了死水中。
看不清顏色的死水無聲地吞噬了灰燼,接受了這份來自巴爾斯城主的慷慨饋贈。
巴爾斯抬起頭,認真地看著薩特,“只要他足夠普通,就意味著他能被隨時替換,萊登城的城防隊始終是種消耗品,而他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他的語氣自然,可亞倫卻沒由來地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巴爾斯像是想到了什么,對著薩特微微行禮,“如果你在為他克扣香料而惱怒的話,我替他向您道歉,他總愛貪圖這點小便宜,對金燦燦的小家伙,他向來是來者不拒?!?p> “對一個快死的人來說,確實需要給予我們的憐憫。”斯奧桑德冷不丁插了一句話。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不禁看向了他。
作為金幣系另一種分支,先知放棄了繼續(xù)鉆研儀式與香料,而是專注于自己的靈魂,他們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畫面,聽到常人聽不到的聲音。
同樣是在命運的河流中漂流,預言家以儀式和香料打造了船只,操縱著小船在其中飄蕩,而先知卻是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只身在命運河流中暢游。
或者可以說,先知比預言家更接近命運本身。
“你看到了什么?”亞倫饒有興致地提問。
都說嗅覺細胞易疲勞,可這下水道的臭氣卻仿佛像是興奮劑,讓他的嗅覺細胞打了雞血,根本停不下來,他不得不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在我看到那個科林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副來自未來的畫面,”斯奧桑德盯著巴爾斯城主不放,“和你有關?!?p> 說著,他走到了巴爾斯城主的面前,微微仰頭,靜靜地凝視著巴爾斯的臉,“是的,巴爾斯城主,雖然不知道會發(fā)生在什么時候,可我看見你殺死了科林?!?p> 巴爾斯城主臉色微變,可并沒有反駁,反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與預言家得到的模糊啟示不同,先知得到的預感往往更加準確。
如果說預言家所看到的,是一種過程,那么對先知來說,他得到的是一種結果,或者說,是未來時空的其中一種結果。
“或許我們該考慮怎么抓到那個邪典教徒?”
亞倫隨口提了一嘴,他注視著微微泛起波瀾的死水,腦海中飛快地思索著,竭盡全力地推測著巴爾斯下一步的計劃。
都已經(jīng)知道巴爾斯不懷好意了,即便是他下一刻成為邪典教徒,亞倫都不會覺得有什么意外。
他只是好奇,好奇巴爾斯城主究竟會怎么做,又好奇他會怎樣將這件事情合情合理地收場,也好奇他究竟想要通過這件事達成什么目的。
比如說,那個邪典教徒,他真的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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