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您前三道題全部回答正確,現(xiàn)在為您開啟第四題的答題通道,第四題至第六題每題答題時間六十息,請選擇是否開始?!?p> “是!”司域有些躊躇滿志,前三道腦筋急轉(zhuǎn)彎的題太適合他了,不知道后面的幾道題又會是怎樣。
“今有雞兔同籠,上有35頭,下有94腳,問雞兔幾何?”
六樓中的諸人包括指揮使大人,一看到這題,均是面色不佳,把目光投向陳苑,仿佛想起了某一些不好的回憶。
顯然,陳苑便是這套題的出題人。
大家對于這一套題興趣缺缺,實在是因為瑯琊郡暗度使多是武夫,對于前三道題的推理雖然覺得難,但是也覺得頗為新奇,因為畢竟是與差事相關(guān)。
但是對于后三道數(shù)理分析類的題,在出題之初,陳苑便拿他們做過測試,除了專精于工器制作的徐老,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六十息內(nèi)算出一道題。
原因無他,蓋是因為這個時代對于理學教育的缺失,主流的讀書人乃是學習圣賢之道,又豈會研究算籌這類偏門的學科呢。
因此,才作為后三道附加題的考核。
不過,司域看到這道題,簡直是嘴巴都要笑歪了,這不就是一個二元一次方程嗎?
這題作為小學奧數(shù)題還差不多,拿來考我那不是鬧著玩呢嘛,除非你搞個微積分還差不多。
司域志得意滿。
這道題他口算算著也有點吃力,就拿著毛筆在黑板上演算。
“X+Y=35”
“2X+4Y=94“
算了一下,他鄭重的在黑板上寫下答案:“X=23,Y=12”
咦,不對,又趕緊擦了重寫:雞貳拾叁,兔壹拾貳。
答題還是得按照人家的語法和格式嘛。
“回答正確?!?p> 此時六樓眾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
不是因為司域計算出來了,而是因為司域的計算方法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司域?qū)懺诩埳系姆栐谒麄兛磥砣缤懋嫹话悖腥说哪抗庥滞断蜿愒贰?p>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陳苑卻也是向他們投去無奈的苦笑,顯然,她也沒能看懂這些符號是怎么回事。
這些符號顯然是司域用來輔助計算的,但是怎么就算出答案,她卻也看不明白。
莫非是巫門的算籌方法?她對司域此人,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
“第五題?!?p> “今有不知其數(shù)之物,三有二,五有三,五有三,七有二,物之幾何何在?“
“第六題?!?p> “今有墻一丈厚,兩鼠相穿。鼠日一尺,鼠日一尺。鼠日倍,鼠日半。問:何時相見?相穿如何?”
這些題無非都是一元方程,抑或加減乘除,對熟練運用函數(shù)的司域來說構(gòu)不成一絲挑戰(zhàn),一通X、Y的公式下來,司域自然也是一一答對。
等把六道題做完,司域還有些悵然若失。
這就...結(jié)束了?
上一個環(huán)節(jié)答的不行,他還想靠這個環(huán)節(jié)拉分呢!
“沒有了嗎?”他問鏡子,表情頗為急迫。
而這個表情,盡被六樓關(guān)注著的諸人收入眼底。
“他仿佛...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太常尉左符青嘖嘖稱贊,頗有些小意地看著旁邊的陳苑。
而陳苑,表情卻不像之前那樣云淡風輕,反而看著像...有些牙疼一般。
是她低估了考生的智商嗎?
掃視了一圈,莫非是自己旁邊這幾位智商太低?但是前兩屆的考生能做對兩道推理題的也是寥寥無幾?。?p> 這小子還嫌不夠?
但是附加題都全對了,你還要怎么樣?
她盯著司域,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這個笑容宛若寒霜解凍,讓一貫覺得她頗有些冷淡的諸位如沐春風,倒是頗為不適應(yīng)。
“這個人,我要了!”她對著晏君說,聲音不大,但是卻很堅定。
“什么,不不不,這人我要了?!碧鰜碚f話阻擋的卻不是之前想要司域的捉妖、驅(qū)魔二尉長令,竟然是一直沒說話的的工器尉長令徐老。
“此人雖修為不佳,但是智商卓絕,如能將聰明才智用在制作靈器,過幾年,必定能讓我瑯琊郡暗度使在朝廷的“考課”中挽回頹勢,名列前茅?!毙炖霞拥卣f。
聽到此言,晏君頗為意動?,樼鹂るm然是大郡,但是每年在中央暗度司組織的各郡暗度使的大比內(nèi)部都排位靠后,在朝廷的歲末“考課”也是風評不佳。
這也導致他的壓力頗大,雖然他是當朝駙馬,是當今皇帝的姐夫,長公主的丈夫,也耐不住別人在背后說閑話。
何況,他本就好強。
瑯琊郡暗度使排位不佳,原因是有多方面的,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瑯琊郡暗度使培養(yǎng)新鮮血液不力。之前瑯琊郡暗度使舉薦制,三年一招人,且是各郡縣推薦即可。直到兩年前他改革了招人方法,一年兩招,除了各郡縣的推薦以外,各宗派的修士乃至江湖散修只要能弄到薦書都可以報名,再進行考核,如此讓整個暗度使的新鮮血液有所增減。
但是效果也不甚理想,無他,具有一定天賦的年輕人都被各宗招攬,都想進入下一個修煉層次,雖然暗度使待遇豐厚,卻不是這類人群所需求的,暗度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招攬次一等的人才。
因此,即便是出于感謝之心讓司域加入暗度使,但是晏君也存有招攬人才之意。
只是,沒想到司域居然在修煉和推理一道均有天賦。
晏君正在思考怎么安置司域,第四關(guān)考核已經(jīng)開始。
司域問出了“沒有了嗎”這一句之后,鏡面倒是沒有反應(yīng),不過又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委屈巴巴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
“沒有了呢...在參與過這一關(guān)的五百三十一人中,您的成績排在第一哦,已經(jīng)是最厲害了?!膘`鏡的聲音聽著頗為哀怨。
“第四關(guān)是問心試,是否開始測試?”篆文又在鏡面上機械地彈出。
“是?!?p> 這一關(guān)莫非是要對我進行心理分析嗎?看我內(nèi)心有沒有邪念?司域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突然眼前畫面一花,眼前的鏡子黝黑的鏡面似乎變得光亮起來,司域的身影映照在其中,連發(fā)絲都清晰可見,而鏡子射出幽幽的光芒,直入他的皮膚、骨骼,乃至他的內(nèi)心深處。
這鏡子有古怪!司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注意力仿佛是被鏡子拉住了一般無法移動,只能聚焦在鏡面上,仿佛自己有什么想法都會被這鏡子讀取一般。
司域努力靜下心來,不讓自己的思緒展開,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靜心,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自行涌動,自己的穿越、神秘的巨樹、源符、自己的身世,什么都在這面鏡子的透視下顯露無疑。
他明白了,這一關(guān)問心,就是在對自己進行探底,在這一面鏡子的照射下,不可能隱藏什么秘密。
他不知道答案會以怎么樣的形式呈現(xiàn),但是自己危險了。
自己的穿越,自己與眾不同的源符,都是無法說給第二個人聽的東西。
沒有誰能接受自己這樣一個異端的存在。
司域三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尿奔,他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已經(jīng)變得慘然,冷汗從臉頰流下。
鏡子上開始浮現(xiàn)出問題。
“你的種族?”
司域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由自主的開口回答:“人類。”
不,不是自己!
是鏡子中的自己自己開口說話了。聲音機械而又漠然,但是卻是和司域的聲音一摸一樣。
自己的神色和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六樓關(guān)注著的諸位,卻沒有覺得異常。
這一關(guān)本就是如此,任何人心中都有秘密,在自己的秘密被揭曉的時候自然神色不會好到哪里去。
“你是否忠于朝廷?”
鏡子里的司域回答:“我忠于我自己?!?p> 聽著自己的回答,司域都快被嚇暈了,自己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對古代的朝廷自然是談不上任何忠誠,但是想要吃人家的皇糧,自然是要忠于朝廷的。
沒奈何這鏡子不給自己一點機會。
自己不會被拉出去當場砍了吧?
但是很明顯司域的想法有些偏差,對于這個問題,樓上的諸人仍然是未覺得異常,因為作為修士來說,超然于物外,自稱為山上人,對俗世朝廷也談不上忠誠。除非是朝廷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修煉者還差不多。
“你是否忠于海山妖國、金帳王庭、戎國、南越國、西域魔國?”
啥,這世界還有這么多國家呢?這原主也太無知了吧?司域內(nèi)心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這世界還有這么多國家呢?...”鏡子里的司域機械地說著,竟然是把司域剛才那個想法復(fù)述了一遍。
糟了,后半句!
司域覺得自己已經(jīng)涼了,只要提到“原主”兩字,今天自己是過不了這關(guān)了吧?
但是司域等了半天,直到下一個問題彈出來,鏡子里的司域都還沒有說話。
“你是否對大雍有異心?”
“沒有?!?p> “你對暗度使有什么看法?”
“有錢,樓高,強大,伙食還行,有月奉?!?p> 這幾個問題都波瀾不驚,直到下一個問題的出現(xiàn)。
“你加入暗度使的目的是什么?”
司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要查清自己身上隱藏的真相的事情。
這回是真沒救了吧?
“有月奉,不危險。”鏡子中的司域平淡地回答。
“你有什么秘密嗎?”
“我喜歡晏紫?!辩R子中的司域依舊古井無波。
鏡子外的司域一怔,這些答案都不是自己心中想的啊。
自己喜歡晏紫嗎?應(yīng)該是有好感的。但是很明顯這不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
莫非這鏡子出錯了?
他忽然想到測試這一關(guān)以前在自己腦海中出現(xiàn)的那個聲音,在這一關(guān)測試的時候卻從未發(fā)聲!
是否與它有關(guān)?
這時候,鏡子上的光芒終于消失,鏡子又恢復(fù)了古井無波的幽深鏡面。
“您的測試已經(jīng)結(jié)束,請等待成績放榜?!?p> 不過顯然六樓的晏君現(xiàn)在要比司域苦惱的多,從司域回答自己喜歡晏紫的那一瞬間開始,就有五雙眼睛盯著自己的反應(yīng)!
那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自己能有什么反應(yīng)?
這不明擺著的事情嗎?
自家女兒美麗端莊大氣,魅力四射,有人喜歡不是很正常嗎?
他現(xiàn)在擔心的反而是自家女兒似乎對司域也有那么一丟丟好感。
這幾天以惹了禍端的名義禁足,女兒明顯很生氣。
連晏君都不喊了,見著就疏遠地喊爹。
這明顯不正常。
回過神來,晏君盯著鏡面上的結(jié)果,有些咋舌。
“第一位考生司域,建議評定品級:甲上。”篆書字體靜靜地顯示了對司域的考核結(jié)果。
但是這個結(jié)果卻讓晏君和幾名長令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