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再見？

　　何謂『靈格』？

　　那是世間萬物與生俱來的東西。無論生靈，亦或者物器，凡是擁有『存在』的東西，其均有獨屬于自己的『靈格』。

　　有人說，那這豈不如『本源』一般？

　　也有人說，這與『本源』相差甚遠。

　　上述兩種說法都稱得上錯誤，但也均有正確的地方。

　　那便是『靈格』，確實與『本源』脫不了關(guān)系。

　　所謂的『本源』，是萬物『存在』的基礎(chǔ)。沒有任何事物的『本源』會完全相同，也沒有任何事物的『本源』會與其『存在』相斥……

　　以及——

　　沒有任何『存在』可以超脫自己的『本源』。

　　簡單的舉個例子。那些無法進行『啟靈』的人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的『本源』喪失了【可能性】。好比一塊普通的石頭，無論它的外表再如何的美麗，也始終脫離不了『石頭』之名。他們的可能性，從一開始就已被鎖定，這便是無法『超脫』最有力的證據(jù)。

　　而能成功進行『啟靈』之人，其『本源』則相當(dāng)于一塊原石，未經(jīng)打磨前你永遠不知會誕生出怎樣的絢麗?？赡苁恰恒@石』，可能是『璞玉』，更甚者也有可能是『元素』或者『物器』。也正因此，他們才能夠借由『啟靈』去不斷發(fā)掘自身的潛力。

　　這便是『啟靈』所蘊含的秘密。

　　同時，這也是『靈格』這一概念的前提。

　　正如上述所提，假如將每個『啟靈』之人的『本源』比作原石，那么最后所能打磨出的東西越是【神秘】，則越具有【可能性】，『啟靈』之人所能抵達的領(lǐng)域自然也會越發(fā)的強大無比?？杉偃缬袃蓚€人的『本源』相差無幾，那又該如何去評定孰強孰弱？

　　答曰：『靈格』。

　　一位因為能考150滿分，一位因為試卷滿分只有150分，這兩者相比，誰更厲害是顯而易見的吧？

　　或者換個說法，零度與絕對零度，哪個更為寒冷，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吧？

　　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換成游戲的說法，『本源』決定人物與技能，而『靈格』決定層次與倍率，唯有當(dāng)二者交織在了一起，方才是角色真正的強度——

　　以及玩家的錢包厚度T^T

　　咳咳，↑上面那句純粹是題外話而已，還請各位老爺不要放在心上，接下來就讓我們進入正文中去：

　　◇

　　“————”

　　當(dāng)『光明』與【黑暗】融合的剎那！當(dāng)『圣域』與【魔域】接觸的瞬間！泯滅與重生不約而同地降臨于此地！無邊的痛苦摧殘著莉莉姆的『精神』與【肉體】，就連聲帶都已發(fā)不出聲音。洞穴破碎，暴走的『光』與【暗】肆意破壞著周邊十里，這幅光景如同世界末日的縮影！可盡管再怎么放不下心，無羽和利夏此刻也只能去選擇相信莉莉姆。

　　相信，她可以成功的『升格』完畢！

　　盡管剛消耗了不少生命力與魔力，但身為此世最強的【魔王】，無羽還沒有脆弱到這樣就不行！直接溝通背后的【魔痕】，無羽的眼眸再次被黑暗所占據(jù)！虛弱的本源一瞬間恢復(fù)完畢，失去的生命力與魔力也立馬補充完畢！

　　【絕望·無神之地】！

　　以無羽的右手為中心，黑暗蔓延著覆蓋方圓十里！領(lǐng)域內(nèi)萬物生死不過無羽一念，但此刻無羽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用其隔絕莉莉姆『升格』所造成的的動靜與抑制因她而暴走的『暗元素』。與此同時，一旁的利夏身上突然冒出了璀璨的光芒，一道由光所構(gòu)筑的領(lǐng)域疊加在了黑暗之上。雖說強度遠不及無羽，但初次使用『圣域』，這種程度也已是相當(dāng)?shù)牧瞬黄稹?p>　　是的，利夏使用的正是莉莉姆托付給她的『圣域』！因為本就曾是莉莉姆所有，故而以此抑制因她而起的『光元素』暴走是再合適不已！只見在無羽與利夏兩人的雙重鎮(zhèn)壓下，那末日般的景象終于恢復(fù)平靜。隨后雙腿一軟，利夏一下子坐倒在地。

　　——畢竟還未能成長起來，剛剛的『圣域』已然耗盡了利夏全部力量。

　　“無羽，莉莉姆姐姐真的沒問題嗎？”

　　整個人已經(jīng)虛弱至極，但即便如此利夏仍然沒有放下對莉莉姆的擔(dān)心。畢竟雖說這最后的一步只能靠莉莉姆自己，但看到莉莉姆那么痛苦的模樣，想必?zé)o論是誰都無法坐視不理。

　　一邊將利夏從地上牽起，無羽一邊向她傳送著生命力與魔力。隨后看向了莉莉姆的方向，無羽沉默了片刻后這般說道：

　　“不會有問題的，一定?！?p>　　短短剎那，有光芒在其眼中一閃而過，宛若萬物皆不存在任何的秘密。

　　（無羽專屬技能第三次登場(???)?）

　　◇

　　伴隨『圣域』與【魔域】融合的不斷進行，莉莉姆的『靈格』踏入了蛻變之旅！生命層次甚至向超越龍族【三幻神】的領(lǐng)域逼近，就連【屬性】也得到了全方位提升！假若莉莉姆能夠成功的完成這次的『升格』，那么她便可以擁有抵達那個領(lǐng)域的可能性！

　　那龍族傳說中，初代首領(lǐng)的可能性！

　　全元素支配！魔免之軀！肉身強度如同一塊大陸的濃縮！數(shù)千年前曾與初代『勇者』與【魔王】交手而全身而退，威名遠揚整個『阿特萊耶』！實時世界公認(rèn)第三強者的——

　　龍族初代首領(lǐng)！

　　據(jù)說當(dāng)今龍族大多由她鮮血而生！據(jù)說【三幻神】不過是她力量的部分縮影！據(jù)說其偉力可令萬物臣服！據(jù)說她死后身軀化作『龍之眠』，雙眼誕生了黑白二龍！其隕之時，天空降下暴雨，就連元素也紛紛為之送行……

　　正是這傳說中的初代首領(lǐng)！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莉莉姆可以成功地完成這『升格』之旅。

　　如上所提，『靈格』其實說白了就是『層次』?；蛘邠Q幾種說法：『生命層次』、『神秘性』『成長可能性』等等，所指皆為『靈格』這一概念。而『升格』字如其意正是提升『靈格』之意。生命層次的由低到高、成長空間的擴張以及神秘的提升，正是『升格』最本質(zhì)的特征。

　　像是『魚躍成龍』，發(fā)生的便是魚『升格』為龍這一過程。雖說該過程前后本源并未發(fā)生變化，但實際上魚的成長領(lǐng)域被大大的擴張，生命層次也與之前大不相同。不論壽命，亦或是屬性，同等級下游魚自然無法匹及巨龍！

　　……生命層次向著龍族初代首領(lǐng)的領(lǐng)域進行，身軀不斷產(chǎn)生著蛻變。體內(nèi)龍血蒸發(fā)沸騰，原本就稱得上頂尖的天賦正朝著驚世駭俗的方向進行！潛力在痛苦中飛速提升，就連意識也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假如得到力量就要承受相應(yīng)的痛苦，那么由此也能看出莉莉姆將要得到的力量是多么的強橫！

　　「好疼好疼好癢好疼好疼好疼……！」

　　明明父母分別來自黑白二族，因此從血脈上講莉莉姆與初代首領(lǐng)十分接近。可即便如此『升格』的痛苦也遠遠超出了莉莉姆的想象！『使【魔域】與『圣域』融為一體，以此進行『升格』從而帶動本源的修補』，明明都已經(jīng)到了這最后一步，可疼痛卻如無底的深淵，橫跨在那成功的道路！

　　「放棄吧?！?p>　　突然有聲音突然回蕩在莉莉姆的腦海。

　　「只要放棄就可以不用再忍受這種痛苦，只要放棄就可以再活上百年時光，只要放棄就能夠繼續(xù)與他們生活在一起……」

　　「否則你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p>　　「——這不是你能夠踏足的領(lǐng)域?！?p>　　確實。說到底本來『升格』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更何況莉莉姆還是靠將【魔域】與『圣域』兩種對立的力量融合的方法強行刺激自我『升格』。若不是有那【魔王】的力量保護著她的本源，那她在第一步就理應(yīng)崩潰。

　　而現(xiàn)在，那【魔王】的力量也將要耗盡。

　?。╬s：無羽分離【魔域】的時候，故意在上面附帶了一絲自己的本源，這就是所謂保護著莉莉姆的力量）

　　默默等待著莉莉姆的回答，不知名的身影做好了隨時救下她的準(zhǔn)備。

　　然而——

　　“我…才不要……”

　　明明連思考這聲音究竟是誰都已做不到，但莉莉姆卻仍咬著牙的這般回答到。

　　「……可這樣下去你會——」

　　“說了不要就是不要！想讓本公主放棄怎么可能！”

　　盡全力地咆哮出聲，緊接著莉莉姆作出了堪稱是瘋狂的舉動：

　　她，將融合中的『圣域』與【魔域】直接納入了自己的本源中去！仿佛欲借此最后一拼！

　　「你瘋了嗎？！」

　　神秘的身影終于沉不住氣！氣急敗壞的聲音頓時回蕩在了莉莉姆的腦海里：

　　「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在自斷退路？！這樣子的話就連放棄都做不——』

　　“那又怎么樣？”

　　「你——」

　　“說好了的！”

　　然后嘴角努力地扯出一絲笑容，莉莉姆微弱的聲音回蕩在這里：

　　“已經(jīng)說好了不會放棄……”

　　“所以本公主絕不會食言……”

　　可最終，伴隨著不堪重負的本源破碎，莉莉姆終究還是閉上了自己那如藍寶石般璀璨的眼眸。

　　「不會……食言的……」

　　這是莉莉姆心底，最后的聲音。

　　萬籟，重歸于寂靜……

　　「……」

　　幾秒后，一道虛影突然浮現(xiàn)在了莉莉姆破碎的本源處?？粗媲澳且痒龅瓱o光的本源，嘆氣聲回響在這暗無天日的空間。

　　「真不讓人省心啊……」

　　「笨蛋的嗎？」

　　話雖如此，可卻還是將手朝那破碎本源的方向伸出，本就虛幻的身影隨動作漸漸歸無。

　　「承認(rèn)你了，后輩?！?p>　　可當(dāng)那手剛要碰到莉莉姆的本源，異變于此刻突起！

　　『嗡』——

　　一只眼睛突然憑空出現(xiàn)，燦金色的瞳孔不含絲毫感情。窺視感籠罩整個身體，仿佛一切被看透的感覺讓人本能上感到恐懼！明明哪怕就剩下這虛弱的靈魂，可也有自信稱得上是世界前幾的實力，但此刻在那眼中卻宛若螻蟻，僅僅一眼便喪失了所有戰(zhàn)意！

　　「逃——！」

　　這不是自我的意愿，而是靈魂所發(fā)出的悲鳴！但選擇的權(quán)利不過是空談，當(dāng)黑色的光點顯現(xiàn)，便已然是身不由己！破碎的本源時光倒流般的重獲新生，就連已經(jīng)消散的【魔域】與『圣域』此刻也再度浮現(xiàn)在這里。只不過這次相比之前的艱難，簡直就像是呼吸一般輕而易舉的融合到了一起！

　　隨后『光』【暗】交錯的光團飄向了那『光明』的本源，然后在虛影的注視下，神跡般莉莉姆的本源變?yōu)榱恕汗饷鳌慌c【黑暗】并存！沒有錯！每個人天生注定的本源竟然后天發(fā)生了改變！而且看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天生如此一般的毫無瑕疵！

　　無底的深淵已被填平，本不可及的領(lǐng)域自然蒞臨！隨后毫無反抗能力的虛影與莉莉姆嶄新的本源融為了一體！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虛影道出了最后一句：

　　「這…究竟…是…什么？」

　　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當(dāng)這一切結(jié)束，燦金色眼眸的散去，一切再次重歸寂靜。

　　◇

　　「我，要死了嗎？」

　　身體不受控制的下墜，意識也伴隨著此過程逐漸消散。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名為『莉莉姆·維爾特』的存在就將徹底迎來終結(jié)。失重感席卷著身體，看著頭頂那無邊無際的虛無，莉莉姆只是感慨了一句：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并非剎那的轉(zhuǎn)瞬即逝，而是如沙漏一般的緩緩流逝。似乎對莉莉姆的話語起了反應(yīng)，突然有光點從她體內(nèi)冒出。一點、兩點……數(shù)不清的光點將這片虛空點綴成了星空的模樣。而當(dāng)莉莉姆仔細看去，卻發(fā)現(xiàn)原來每個光點都代表了她的一段回憶。

　　喜悅、悲傷、憤怒、快樂……明明都是與自身息息相關(guān)的回憶，可此時的莉莉姆卻如過客一般，雖會因突如其來的共鳴而會心一笑，但說到底不過只是默默地看著。

　　就這么，看著。

　　直到……

　　「……我們還等著你一起回去。」

　　約定嗎？

　　對了，自己這算食言了吧？

　　平淡的情緒產(chǎn)生了一絲波動，可那光點卻也是依舊迅速離莉莉姆而去?；蛟S是出于對食言的慚愧，莉莉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想要抓住那回憶。但終究還是來不及，指尖與那光點理所當(dāng)然的錯過了彼此。

　　就像是莉莉姆和利夏與無羽。

　　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看著頭頂那如星空一般的景色，終于就連最后的光點也離開了莉莉姆的身體。疲憊感一瞬間涌上莉莉姆的心靈，自我的意識即將消散而去。

　　「……真的，對不起。」

　　緩緩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臨終的，話語……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