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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人可以網(wǎng)戀嗎

第二十七章 無法逆轉的歷史

植物人可以網(wǎng)戀嗎 李或or 3905 2021-02-04 15:30:00

  漫步在高樓里看不見的花田邊,順著郊區(qū)的小路閑散的走著,何驚蟄瞇眼感受著帶有葵花籽清香的風,仿佛自己是這自由天地間的一只鳥,揮揮翅膀,他可以去任何想去卻不敢去的地方。

  “婆婆這會兒應該在院子里,一會兒就要到中午了,她不會在花田的?!?p>  谷源惠蹦蹦跳跳的,視線碰到那間熟悉的小平房,谷源惠輕快道:“我去和婆婆打招呼?!?p>  “婆婆——”

  彎腰正在侍弄花苗的婆婆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瞧,帶著小草帽,穿著如同向日葵一般溫暖的嫩黃吊帶裙的女孩兒,興高采烈的朝她跑來。

  “小谷呀?慢點兒慢點兒,別摔著。”

  婆婆抱住身上帶著陽光溫度的谷源惠,細心的姑娘在抱住婆婆之前就收了力,穩(wěn)穩(wěn)的站住了腳。

  “吃飯了沒???”

  婆婆擦去谷源惠摘下帽子后額間的汗,谷源惠灌了一大口茶水,搖了搖頭,喘勻了氣兒說道:“還沒,等您的午飯呢!”

  “坐下坐下,外面太陽毒的很,你先休息一會兒。”婆婆一聽沒吃飯,戴上了圍裙笑瞇瞇道:“婆婆去做飯,你先和溜溜玩一會兒。”

  “好!”

  溜溜是去年谷源惠救回來被過路的車軋到的一只小土狗,渾身黃黃的,就和她以前生活的小鎮(zhèn)上流浪的小狗一樣。她不忍心,便抱著溜溜到了婆婆這里,婆婆一個人孤單,就留下了溜溜作伴。

  溜溜是只母狗,這次來,沒想到看到它的窩里面居然有幾只小狗娃子。

  “哇!溜溜下崽了啊!”

  谷源惠雙眼放光的看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狗娃,婆婆的聲音伴隨著柴火燒著的味兒傳來:“對呀,前兩天下的?!?p>  谷源惠立刻迫不及待的把手機拿出來,給何驚蟄看:“你聽見了嗎驚蟄?快看,有小狗狗!”

  何驚蟄此時已經(jīng)坐在了院子里,與婆婆交流雖然緊張,但是耳機里谷源惠嘰嘰喳喳的聲音讓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松。何驚蟄直言是谷源惠的朋友,也來買向日葵的。婆婆便讓他在那里稍等,她去田里選幾棵觀賞性的小葵花給他。

  走之前婆婆指了指槐樹下睡覺的小土狗,“這是小谷前兩天抱來的小狗,叫溜溜。受了點傷,但是活潑著呢,你要是無聊了就和它玩一玩?!?p>  婆婆話音剛落,手機那邊谷源惠就嚷嚷起來,讓何驚蟄快看小狗娃子。

  何驚蟄一走近,溜溜就醒了,瘸著腿,搖搖晃晃站起來,尾巴歡樂的搖著。

  “現(xiàn)在的溜溜還受傷著呢?!焙误@蟄看到了手機那邊可愛的小狗狗。他摸了摸湊過來嗅他,體積還很小巧的溜溜,笑道:“別舔,我的手上有顏料?!?p>  谷源惠看著何驚蟄雙眼放光,想起他之前眼睜睜看著自己擼貓時,那羨慕的快要哭了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今天你也總算是摸到了,不用看著我逗它們了?!?p>  “嗯。”

  何驚蟄笑的靦腆,可是那雙腿眼睛啊,把滿足寫得清清楚楚。

  抱著小狗娃子的谷源惠瞟到何驚蟄兜里的顏料掉了出來,提醒著:“顏料掉出來了……蓋子也開了,小心點別讓溜溜吃了?!?p>  何驚蟄側眸,伸手把蓋子和顏料罐子拿起來。不滿突然消失了的愛撫,溜溜晃著尾巴,把頭拼命往何驚蟄手里鉆。何驚蟄被溜溜撲了個正著,顏料罐子猛地傾斜,盡管他眼疾手快的挪開了,可那滴白色的顏料還是滴在了溜溜的身上。

  “誒——”

  何驚蟄話音未落,剛才還搖晃著尾巴求愛撫的溜溜,突然緩緩地、緩緩地在何驚蟄的眼里一點點變透明,直至消失。

  “?。?!”

  手機里谷源惠那邊也傳來了不小的動靜,何驚蟄手里的顏料徹底失控翻在地上,他眼珠鈍鈍的挪動,看向手機那邊——

  “……消失了?!”

  谷源惠聲音發(fā)啞,難以置信目光定定的看著剛才還睡著一窩小狗狗的空地上。眼前一窩的小狗,包括溜溜全部消失了。

  就像何驚蟄看到的一樣,慢慢透明,隨后消失了。

  “什么呀?”

  婆婆拿著鍋鏟出來,估計是在里面聽到了屋外的動靜兒,谷源惠還在剛才那一幕的驚駭之中,懵了的大腦仿佛抓住了什么,身體先意識一步開始了不安的顫抖。

  “溜溜……溜溜消失了……”

  “什么溜溜?”

  婆婆卻是一臉疑惑道,對上谷源惠不可置信的目光,婆婆擔憂的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不會是中暑了吧?快點喝點涼茶?!?p>  “婆婆……婆婆?”谷源惠嗓子發(fā)緊,她無助的,近乎是哀求的抓住了婆婆的袖子,“您還記得、還記得溜溜對吧?”

  “小土狗,小小的,我去年救回來的,養(yǎng)在您這兒……”谷源惠立刻去翻相冊,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它還下了小狗娃子呢……今天,就在那里,就在那里休息!”

  谷源惠手指顫抖,翻到去年的相冊,一張張劃過——沒有。

  “怎么可能……?!”

  谷源惠嘴唇仿佛瞬間消失了血色,面若死灰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再一次一張張看過去,向日葵有,和婆婆的合照有,甚至連她種花時,婆婆拍下的糊了照片也有。

  偏偏那些大量的,記錄溜溜的照片,都消失了。

  “小谷……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俊逼牌爬仍椿蒈浘d綿的身體坐下,給她倒了涼茶:“婆婆雖然年紀大了,可是也不會忘記自己養(yǎng)了一年的狗啊。你是不是記錯了?把狗送給別人啦?”

  “不會的……”谷源惠搖著頭,無力地捂住臉頰,巨大的恐慌和絕望籠罩在她剛剛盛滿了希望的心臟上。

  手機那邊的何驚蟄很顯然遭遇了一樣的沖擊,他握著手里的向日葵,沉默的站在烈日之下。

  “谷源惠……婆婆,不記得溜溜了?!?p>  何驚蟄冷靜的出奇,但是顫抖的聲線,和那久久凝視著打翻了的顏料罐的視線,昭示著他此時和谷源惠一樣近乎失智的狀態(tài)。

  “它在我眼前,消失了?!?p>  就在那顏料滴落的瞬間。

  *

  兩個人忐忑不安的來到花田,白色顏料宛若時間的碎片,被天地法則遺忘。他們被狂喜洗禮,滿心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憧憬??梢彩悄堑伟咨念伭?,仿佛惡魔的血液,伸長了的爪子嘶吼著,高喊著“悲劇”。

  他們猶如這北城的幽靈,失去了靈魂,游蕩在街道上。

  何驚蟄的狀態(tài)還算好一點,他雖然在前不久剛剛蘇醒了些許不切實際的幻想,隨即很快被現(xiàn)實打破,但是相較于一直無限催眠自己的谷源惠,何驚蟄反倒覺得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的。

  大概是有心事,連著回家這段路何驚蟄都沒有太注意自己周圍的人和車。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這個時間的法則會是什么,為什么溜溜會消失。

  而谷源惠的狀態(tài),可以稱得上是糟糕了。

  在婆婆家魂不守舍的吃了飯,匆匆道別之后,整個人猶如一具尸體,行尸走肉,機械的騎車往回走。

  想什么?她還能想得出來什么?她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智慧都用在如何與時間斗,如何與命運斗,如何與那場該死的不可能出現(xiàn)的車禍斗!

  她精疲力竭,她像一個信徒一樣每天祈禱,像一個傳銷頭頭一樣一遍一遍的給自己洗腦。她沒辦法用畢生所學的知識來說服自己,來幫助自己,這個世界用所有的見識、常識都來阻擋她,逼她低頭——可她不!

  她選擇走旁門左道,去鉆時間的空子。這見了鬼的世界又偏偏要給她點兒希望,讓她這個如同干渴了數(shù)月的人在沙漠遇見水滴,循著那點點微不足道的希望,拼盡了全力也要握住它。

  到頭來呢?這大概就是懲罰。

  是笑話,是奚落,是對凡人想要逆天的冷哼和蔑視。

  有人嘗試過悲從中來喉間生銹嗎?因為巨大的沖擊和哀痛,喉頭生出了鐵銹味兒。如同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谷源惠在打開門,死水一般的目光接觸到日歷上“七月十號”的字樣,喉間一癢,猛烈的開始咳嗽。

  仿佛要將內(nèi)臟都咳出來一般,干咳,生咳,硬咳,喉嚨里火燒一般,止不住的痛讓谷源惠猶如肺癆患者,咳出眼淚。忽的喉間一潤,谷源惠下意識捂住了嘴,伴隨著劇烈的撕扯感,她的手間滑落了點點血跡。

  若是上火了,她大概此時還能多咳些血出來。

  明明是被陽光關照著的屋子,充滿了溫暖的味道,谷源惠卻覺得好冷,客廳冷,臥室冷,哪里都冷。

  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想要把自己裹起來,上一次是得知何驚蟄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她極慢的把手上嘴上的血擦干凈,拖動著步子窩在沙發(fā)上。本能的抱住自己的膝蓋,谷源惠把臉埋進臂彎。

  萬念俱灰,信念瞬間的崩塌,讓這個從來都是堅強,不允許自己過分沉浸痛苦的姑娘,深深的埋進絕望的沼澤。

  抱歉啊驚蟄,這一次、我好像沒辦法走出來了……我沒辦法告訴你,我能行了。

  眼眶很熱,想要流眼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哭的太多了,此時此刻,最應該讓她放肆的宣泄情緒的唯一途徑,也被她提前揮霍一空。流不出眼淚,連大哭都做不到。

  谷源惠張了張嘴,發(fā)不出聲音了。

  盎然生機的屋子里有花,有陽光,有被人精心擺放的家具,唯獨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那個樂觀愛笑的女主人。

  她與何驚蟄的視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誰掛掉了,失魂落魄的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谷源惠短短兩周經(jīng)歷了太多次絕望,爬出絕望、束手無策,逼迫自己想出辦法、看見希望,最后再次失去希望。大起大落,耗盡元氣。

  “鈴鈴鈴——”

  是何驚蟄的微信電話。

  谷源惠記得何驚蟄對她說的話,她不可以讓何驚蟄聯(lián)系不到她。

  接通的時候,谷源惠張了張嘴,依然發(fā)不出聲音。

  “谷源惠?你怎么了?”何驚蟄眼神很亮,里面甚至還有些許的釋然,可是半天不說話的谷源惠讓他剛剛還輕松一些的心情瞬間跌落,谷源惠指了指喉嚨,搖了搖頭。

  “……失聲了?”

  何驚蟄驚慌失措的往屋外走,“我、我去找李醫(yī)生——”

  谷源惠搖了搖頭,在微信上發(fā)消息過去:“不用,我一著急就會這樣。小時候有過一次,多喝點水,過幾天就好了。”

  “對不起。”何驚蟄看著無法發(fā)出聲音的谷源惠,眼底聚起了淚花,他大概是谷源惠見過的最愛哭的男生了吧。

  谷源惠搖了搖頭,她連假裝微笑的力氣都沒有了,破敗、黯淡的眸子寫滿了疲倦。

  何驚蟄心疼極了,手指摩挲在屏幕上,心底那抹最后的恐懼此時也被堅定取代:“谷源惠,你做的夠多了?!?p>  “你為我做的夠多了,現(xiàn)在,你好好休息。本該屬于我的事情,怎么能讓你受到連累呢?”

  何驚蟄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仿佛看穿了命運布下的一切機關,“一直以來我很配合你所有的計劃,但是其實我自己是……沒有信心的?!?p>  “歷史就是歷史,無法改寫。”何驚蟄看著谷源惠,硬著頭皮還是說出這個讓人心碎的事實:“我終將會有一場車禍,會有成為植物人的結局?!?p>  “不要為我難過谷源惠,”何驚蟄見不得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氣,視線穿過手機,看向客廳外的廣闊天空——

  “我即將要去赴約了,”他眸光里星星點點,意有所指,仿佛一切都釋然了:“谷源惠,我們一起看一場日出吧?!?

李或or

下章解謎。驚蟄雖然單純,但是很聰明,谷源惠已經(jīng)上頭了,需要有人拍醒她~   這個腦洞為了能更加絲滑的寫出來,我快要揪光我的頭發(fā)了(尖叫)   PS:修改了一個時間bug,在街角的舊書店那章里,把原來的“七月十七號”替換成了“七月十二號”。hin重要,必須要換。你們可以猜猜我布下的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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