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主門客
風絡挽聽傅長史這么一說，緩緩放下小手，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平靜下來，她語聲冷冽地說道：“風絡挽本就不求什么恩寵，隨便他人怎么評說，傅姐姐，你知道我的志向不在這公主尊榮，也不在這上陽城中。”
傅美人表情微變，本來冰冷的面孔卻變得柔和許多，她以疼惜的目光看著小公主，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這小妮子除了中二了點，脾性在這個世界卻很是難得啊，冷眼旁觀的江深收了臉上嬉皮笑臉的表情，站起身來認真地沖著風絡挽和傅美人行了一禮，“是江深孟浪了，謝公主殿下寬容，傅長史放心，既然江深把公主當朋友，自然會維護朋友的利益，今后江深在外人面前，一定不會忘記公主殿下的處境和身份?！?p> 心中卻道：嘻嘻，不管你們兩位當不當我是朋友，反正你們這么好看的朋友，小爺我是交定了！
“哼，你記著就好。”傅美人點了點頭，眼神卻仍是不太相信的樣子。
小公主勉強笑了笑，對江深說道：“對了，白縱住在禮賓司安排的地方，他平日不方便過來，柳長老是司天監(jiān)的人，你想找他的話，就在街那頭，很方便。”
“這樣……”江深想了想，眼珠一轉，轉向傅美人笑著問道：“那我方便不方便住這里？”
“你要住這里？”風絡挽瞪大了一雙妙目，顯然非常意外。
“那要看你以什么身份了?！备得廊说氐馈?p> 江深一聽，有門??！連忙問：“傅姐姐，以什么身份，才可以住這里??？”
這里靈氣充沛，又安靜，看起來不會有人打擾，還不收房租，簡直太適合他和阿照了。
“如果以朋友身份，按照宗法，公主府不得留宿成年男子，你若是已經(jīng)滿十四歲，就不得居住府中?！备甸L史頓了頓，嘴角忽然出現(xiàn)一絲奇怪的笑容，繼續(xù)說道：“如果你已經(jīng)成年，想要住在這里，只能以一種身份留下?！?p> 江深苦著臉，不等她說完，搶先叫道：“我不要當仆人！”
“不，你不需要當仆人?！备甸L史微微一笑，如春風吹裂冰河，“我朝宗法規(guī)定，公主開府后，最多可以養(yǎng)門客十人，文武各半，你是打算做文客，還是武客？”
“門客？這個行?！苯畲笙?，隨即問道：“文客跟武客有什么區(qū)別？”
“文客以文章經(jīng)略供奉主上，武客以武力道法護衛(wèi)公主，這兩種門客都必須以性命保證公主的榮譽與安全，你覺得你適合哪一種？”
文章……讓小爺抄幾首前世的古詩詞還行，如果要講什么經(jīng)書道理、治國方略，想想就頭疼，那還是算了吧，江深果斷說道：“武客，我要做武客?！?p> 傅美人早已預料到他會這么選，點頭說道：“那我就給你說說這府中武客的規(guī)矩?！?p> “等等，你……你真要當門客??？”一旁的小公主表情復雜，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
江深一臉認真表情，“公主殿下，你的生命，就是門客我的生命！從今天起，江深不畏不懼，果敢忠義，無愧公主，忠耿正直，寧死不屈，保護弱者……呸，保護公主！”
真正臺詞：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花你的、玩……
噗——一旁的小侍女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位小哥可真的皮。
“行了行了，不用說得這么花哨，你只要記得自己的職責就行?！备甸L史忍不住皺眉打斷江深。
有個這樣的門客，似乎……也不錯？小公主忽然感覺一向清冷的府內(nèi)，意外地有了點人氣。
接下來，是單獨輔導時間。
傅美人給江深足足講了半個時辰，才將公主府的各種規(guī)矩，以及身為門客應該盡到的責任，以及皇族一般性禮儀，再以及京城各大部門功能簡介，再再以及京城布局……等等常識，大概說了一遍。
江深眼瞼低垂，阿照小肚皮一起一伏，呼嚕呼?！?p> 啪！傅長史玉指一敲桌面，冷著臉對驚醒的江深說道：“還有最后一條，門客按例是有月俸的，不過小公主一向奉行勤儉……”
“沒關系，月俸少點就少點，我不是貪財?shù)娜?，只想好好保護公主！”江深說得一本正經(jīng)。
嗨，小爺還看不出你們的境況嘛？幸虧小爺還不缺錢，關鍵是這住的地方不錯。
“嗯，月俸3金。”傅美人點點頭。暗道，雖然這小家伙口花花沒個正經(jīng)樣，倒也算有點眼力見識。
“對了，傅姐姐，還有件事情問你?！苯钕肫鹫?。
“什么事？”
“門客可以參加天道司的考試么？還有，天道司什么時候開考？”江深問道。
“考天道司？”傅美人稍覺意外，她上下打量了江深一眼后，說道：“門客沒有規(guī)定不能考天道司，只是……你這年紀，似乎略大了點。”
“考天道司還有年齡規(guī)定？”江深不解地問。
“那倒是沒有，只不過……”傅美人笑了笑，“你要是真想考，等明年初春，就知道了?！?p> “那行，沒有年齡限制就好。”江深擺擺手，能考就行。
傅美人又看了看他，以及他懷里趴著的阿照，若有所思，片刻后站起身來，對一旁的小侍女吩咐道：“行了，小圓，你帶江深去前院廂房，找間干凈的給他住?！?p> 那叫小圓的小侍女抿嘴一笑，趕緊走過來按規(guī)矩對江深說道：“請江先生隨我來?！?p> 江先生，嗯，這稱呼聽起來咋這么別扭？
“不要叫我江先生，聽起來感覺七老八十的，叫我深哥就行?！苯钚ξ貙πA說道。
噗嗤，小圓沒忍住，輕笑出聲，嚇得她趕緊回頭看看，見傅長史已經(jīng)出了前廳，這才拍拍剛見曲線的小胸脯，忍住笑，回頭對江深俏聲說道：“江先生，公主府不比別的地方，不可以胡亂稱呼的！你剛才在前廳叫公主殿下小……那個名諱，真的是嚇死我了！以后可不要這么亂說話了，讓傅長史聽見，可真的會以宗法處置的！”
“呃，那個傅美……長史這么兇嘛？”江深見這小侍女挺天真可愛，忍不住多聊幾句。
小圓趕緊搖搖手，認真說道：“不不不，傅長史其實人很好的，只要我們不做什么壞規(guī)矩的事情，她待我們可比別家那些管事好太多了！我聽說啊，慶親王家的二管家……”
可能這公主府里真的比較少有客人，更少有年紀相仿、地位接近的外人，小圓這一路嘰嘰喳喳說了好多府內(nèi)府外的八卦。
江深一路嗯嗯噢噢，聽得倒也津津有味。
為門客準備的廂房挺寬敞，雖說只是一間，但有一扇屏風隔開，進門一邊放著書桌與木椅，兼具書房客廳，另一邊用作臥室。
只是這府里真的人手嚴重不足，房內(nèi)家具都落了薄薄一層灰。
撲哧撲哧——收拾的時候，阿照連打兩個噴嚏，逗得小侍女咯咯只笑。
收拾完畢，謝過小侍女，江深熄燈關上門，抱著阿照盤坐床上。
行了，今天起什么事情都不用想，就安安靜靜在公主府待著吧。
隨著夜色漸濃，公主府內(nèi)的靈氣越來越濃郁，特別是江深的房間里。
阿照閉目趴在江深腿上，每隔一炷香時間，就探爪撈起一團棉花糖，塞進嘴巴里。
江深則在似醒非醒間，不時地長吸一口氣，濃稠的靈氣立時順著鼻子吸入體內(nèi)，活像個老煙鬼。
第二天，天光大亮，正沉浸在玄妙吐納境界中的江深，忽然被一陣砰砰撞擊聲驚醒，側耳細聽，卻是有人在砸公主府的大門！
媽的，什么人這么不懂規(guī)矩？江深的起床氣頓時就上來了，抱起阿照就往大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