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能屈能伸
沈長軒聽得顧慎之慷慨激昂的話,便笑道:
“顧公不愧是公門中人,果然有骨氣。既然如此,那某就告辭了?!?p> “等等!”顧慎之語氣突然變得急促,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們大道學(xué)宮的大業(yè)我也沒有什么可建議的。不過放我離開一事,還有的商量?!?p> 沈長軒一時語塞,表情變得古怪,許久之后才慢慢說出一句:
“顧公果然鐵骨錚錚?!?p> 顧慎之訕訕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一個能屈能伸?!鄙蜷L軒看了眼手中的煤油燈,說道,
“顧公說話滴水不漏,當(dāng)真讓沈某佩服?!?p> “廢話少說。”顧慎之道,“只要你答應(yīng)放我走,什么都可以商量!”
沈長軒聞言便笑說道:
“顧公早說嘛。呵呵,其實和顧公結(jié)怨的是老一輩的夫子了,你我之間并無恩怨,顧公若舍得給我一些好處,我自然放顧公出來?!?p> “原來你今日前來,不是為了大道學(xué)宮,而是為你自己?!鳖櫳髦[上眼,打量著沈長軒,道,
“大道學(xué)宮的人,果然口上講的是道理,心里盤算的都是利益。呵呵,你果然和兩百年前那廝一模一樣?!?p> 沈長軒不置可否。
顧慎之又道:
“我早就看出來,你是修行上遇到了問題,急于在大道學(xué)宮站穩(wěn)腳跟,才想到顧某——”
他話說到這里,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急促地說道:
“不對!你雖故意收斂法力不讓我看出你的虛實,卻掩不住一身出塵仙氣,修為絕非江州學(xué)社的泛泛之輩可比,甚至不在我之下!說,你究竟要干什么?”
沈長軒萬萬沒想到顧慎之想象力如此豐富,一時間難以回答,只好硬著頭皮反問道:
“顧公你說呢!”
顧慎之愣了下,見沈長軒并沒有因被自己戳穿而心虛,不由有些迷惑。
莫非,此人修為平平,并非自己所想那樣隱藏了修為?不對,他仙氣外露,如無通天修為絕對做不到,這么看來——
顧慎之瞇起眼,又道:
“看來,你是空有修為,沒有足夠強大的道術(shù)神通,能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反而不如修為低于你的人?!?p> ‘你是網(wǎng)文小說看多了吧……’沈長軒只覺顧慎之實在想太多,卻并未否認(rèn):
“顧公有辦法解決?”
顧慎之冷哼一聲: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沈長軒問道。
顧慎之道:
“西江城外南山之上,有一寺名叫西江寺,在絕地天通中被焚毀?!?p> 沈長軒道:
“聽說過?!?p> 顧慎之又道:
“西江寺雖被毀,其真法《無量般若》卻留存于地宮廢墟中,此法本身倒稀松平常,但其中記載的一種名叫無畏真火的法門甚是霸道,正合你用。你若放我出去,我?guī)闳〉谩稛o量般若》,修成無畏真火。”
沈長軒聞言臉色變得有些許古怪。
感情這位顧公還不知道,西江寺遺址上重新修筑了南山寺,南山寺的僧人已經(jīng)發(fā)掘出《無量般若》了。
他隨即輕笑一聲,道:
“顧公,世人皆知修道者不能同時修行不同真訣。顧公莫不是糊涂了?”
顧慎之道:
“不錯,你已修煉大道學(xué)宮的《天命》或是《不凡》,自然不能另修別的真訣。但是,真訣中記載的法門,卻未必不能掌握。”
話說到這里,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隨后那被他隱匿的朱紅寶珠再次出現(xiàn)在他胸前。
沈長軒凝視寶珠,不知他有何用意。
顧慎之道:
“若借助真龍之息,勾連天地氣象,然后視天地為己身,江河湖海為經(jīng)脈,山岳地勢為鼎爐,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為真元,運用《無量般若》真意,自可用出無畏真火?!?p> 說到這里,顧慎之雙眼凝視寶珠中的鯉魚,又道,
“而用出無畏真火的你,因無畏真火的運用來源于天地山川而非你自己,所以完全不須掌握《無量般若》。”
沈長軒雖對修行之道一竅不通,亦頗為詫異,轉(zhuǎn)念間一個想法浮現(xiàn)腦海,于是問道:
“如此說來,即便是個毫無修為的人,也可借助真龍之息,用出無畏真火?”
顧慎之聞言愣了下,隨即說道:
“道理是如此……”
沈長軒點了下頭,目光移到顧慎之胸前寶珠上,問道:
“顧公手上的珠子,就蘊含真龍之息?”
顧慎之道:
“當(dāng)年我走遍人間水脈,于星辰海獲得三尾鯉魚,悉心培養(yǎng)下俱能吐露龍息??上КF(xiàn)在僅存這一尾了……你若放我出去,這龍息珠我可借你一用?!?p> 沈長軒含笑點頭,轉(zhuǎn)念間又說道:
“具體怎么做,顧公可否指點一二。”
顧慎之輕哼兩聲,道:
“真龍之息,本就與天地大道一體,勾連天地氣象,不需你額外做什么。至于領(lǐng)會真訣真意,這不用我教你吧。呵呵,若你實在不懂,到時候再向我請教便是。”
沈長軒聞言微微垂眉,道:
“多謝顧公指點。沈某自然不能辜負(fù)顧公好意,這就助顧公脫困,還請顧公告訴我如何做?!?p> 顧慎之道:“你只需將三盞長明燈之下的三張符詔撤去……不對,不對,你不是大道學(xué)宮的人,你到底是誰!”
沈長軒悠悠然看著顧慎之,笑道:
“顧公,我怎么就不是大道學(xué)宮的夫子了?”
顧慎之目眥欲裂,吼道:
“若你真是大道學(xué)宮之人,何須我來教你怎么做!”
他旋即意識到什么,死死盯著沈長軒手中煤油燈上,嘶聲道:
“你不是大道學(xué)宮的人,你怎么會有太初明燈,怎么可能……”
沈長軒看了眼被顧慎稱之為太初明燈的煤油燈,然后說道:
“我在路邊撿的,顧公有意見?”
“你——”顧慎之怒極,身體忽然爆發(fā)出一股暴虐的罡風(fēng),向沈長軒打去。
沈長軒睜大眼,下意識后撤一步,卻見那道罡風(fēng)打在藍色光幕上,瞬間消失無蹤,不能傷他分毫。
賭對了!
沈長軒松了口氣,轉(zhuǎn)而笑吟吟看著顧慎之,說道:
“顧公就這點本事?”
然后在顧慎之怒目注視之下,輕輕將被那太初明燈放在藍色光幕之前。
“我看顧公對此燈頗為喜歡。既如此,那我就忍痛割愛,將它留給顧公,請顧公自取。告辭!”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你——你等著,我若出去了,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你!”身后傳來顧慎之的怒吼聲。
沈長軒輕輕搖頭,不予理會。
他向前走了一段時間,看見小狐貍從黑暗中冒了出來,關(guān)切地向他問道:
“先生,你還好嗎?”
沈長軒笑道:
“小小麻煩,已隨手鎮(zhèn)壓之,勿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