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非神仙,怎么不能有七情六欲(新一周加更求推薦票和收藏)
惡蛟被誅于此,留下骸骨化成的巨石與山丘,這是沈長軒親眼所見。
然而此刻胡柳兒卻告訴他惡蛟未死,竟然裹挾著龍息逃走了,這讓沈長軒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你這是聽誰說的?”沈長軒問道。
胡柳兒道:
“很多年前,我于山中偶遇一玉虛宮的前輩高人,自稱是來此瞻仰劍神前輩事跡。
“他告訴我,當初惡蛟用了金蟬脫殼之術,在這里留下尸骨,真身卻往江州方向逃了。
“至于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位仙長也不清楚?!?p> ‘玉虛宮……’沈長軒已知這墜蛟嶺前后共出現(xiàn)過兩個玉虛宮的門人,與胡柳兒所說之事正好對上。
他隨即想起劍身楊補之臨死前的慘烈,想到楊補之心心念念斬除惡龍,最后竟落了場空,不免有些黯然。
他便喟然嘆氣。
胡柳兒將他的表情收入眼中,默不作聲。
胡依依則驚奇地看著沈長軒,道:
“沈先生竟然也會有傷懷之時?”
沈長軒只是一瞬的失神,聞言恢復從容表情,道:
“我非徹底忘卻凡塵的神仙,怎么不能有七情六欲?”
胡依依愣愣點頭,反而是胡柳兒想到了什么,抿嘴輕笑。
“沈先生是因劍神前輩誅殺蛟龍力竭而死,卻未能徹底降服蛟龍的遺憾而嘆息吧?!彼┞斆?,一下就將沈長軒的心事猜到。
沈長軒道:
“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看試手,補天裂……”胡柳兒回味著這句話,只覺備受震動,抬眼朝龍頭石上青鋒劍看去,眼中多了些敬重。
她亦看出青鋒劍上石屑碎裂,聯(lián)想到此事與沈長軒有關,但只輕輕一笑,并未點破。
沈長軒倒想起另外一事,道:
“這里的迷陣是否與那位玉虛宮的高人有關?”
胡柳兒道:
“不錯,當初那位仙長擔憂此地殘留的龍息驚擾世人,于是設陣隔絕龍息,并讓誤入其間的人自動離去,免得受龍息侵襲。
“可惜,時過境遷,這法陣大為削弱,十多年前就開始有龍息從中泄露。我這些年一直在墜蛟嶺居住,便是想依靠自己的修為鎮(zhèn)住龍息?!?p> 沈長軒聞言再向龍頭石方向望去,想起剛才一番苦戰(zhàn),仍心有余悸。
他點了點頭:
“若龍息再作亂,可通知我,我來鎮(zhèn)壓之!”
胡柳兒雙眼一亮,道:
“好!”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鄙蜷L軒看了下天空星辰,對胡柳兒說道。
他一人二狐便各展神通,轉(zhuǎn)眼回到茅草屋處。
只是胡柳兒看得清楚,沈長軒所用的身法,與當初那位瞻仰仙人斬龍事跡的玉虛宮門人所用的幾乎一模一樣。
莫非這沈上仙是玉虛宮門人?胡柳兒暗暗驚詫。
沈長軒不知她所想,只仔細思索今日見聞,心中疑竇叢生。
當初共同對付蛟龍的有三位仙人,其中一人自然是劍神楊補之,另外兩人不知其姓名,但從后面有玉虛宮門人前來緬懷的事情上看,其中定有一人是玉虛宮門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是何來歷,沈長軒眼里浮現(xiàn)那被困在地底水道中的顧慎之的模樣,微微嘆息。
不管剩下兩人各是什么身份,以其修為之高,如何能眼睜睜看著當年蛟龍以金蟬脫殼術逃走?
后面是不是又發(fā)生一場惡戰(zhàn)?惡蛟是否伏誅?沈長軒毫無思緒。
老實說,對于當初黑蛟作亂的事,沈長軒只是覺得可能和大道學宮以及身體原主的過往有關,沒想到一路追查過來,謎團越來越多,讓他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仍沒看出蛟龍之事和大道學宮之間的關聯(lián),不知道那枚印著海棠花印記的瓷瓶到底是何來歷。
種種謎團縈繞在沈長軒心中,讓他頗為迷茫。
‘劍神楊補之的心愿,一個是斬龍,一個是后人能平安渡劫。只有完成后者,才能拿走青鋒劍。我自然要盡力助他后人渡劫,而蛟龍的去處,若有機會還是得弄明白,如它未死,我自然要斬之。
‘嗯,斬龍劍神,以后還要算我沈某人一份!’
他暗暗想著,與胡柳兒胡依依告別,回屋休息去了。
坐在床上,回想那道劍痕之意,他又一次心潮澎湃,于是出手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劍痕。
“男兒到死……”他又不免嘆息一聲,道,“楊老前輩,你的事,沈某自銘記在心上?!?p> ……
沈長軒此次前來墜蛟嶺,本意是想與胡柳兒交流,學會一兩種新的法門。
誰知運氣頗佳,半路遇到了與玉虛宮有緣的耿忠父子,從他們手中獲得了玉虛宮神行術,到墜蛟嶺深夜探訪劍神斬龍事跡,又學會了一招劍訣,可謂收獲頗豐。
相較之下,第二天胡柳兒展現(xiàn)出的法門都稀松平常,而且大都逃不出《化凡》的范疇,于沈長軒用處不大。
唯獨其對陣法的研究,倒頗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只是陣法之學,艱難晦澀之處遠超普通法門,沈長軒同胡柳兒交流一番,坦誠自己不善此道,胡柳兒倒沒有因此看輕了他。
畢竟,即便是真正的神仙,也未必能做到掌握各種法門。
交流之后,胡柳兒便將一些涉及陣法的書記贈予沈長軒,當作對沈長軒的謝禮。
沈長軒自然笑納。
這一天午后,沈長軒又去青鋒劍所在之處查看那處劍痕,感受劍神之意,加深對劍訣的理解,并反復練習。
劍招也在這過程中越發(fā)凌厲,隱隱有了一分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意味。
倒是盤桓在龍骸上的龍息,因沈長軒屢次動手,嚇得膽戰(zhàn)心驚,愈發(fā)不敢露頭,一連兩天都毫無聲息。
沈長軒見此,便更加放心。
又在山中住了一晚上,到了第三天,沈長軒便一早同胡柳兒胡依依道別,下山去了。
這天清晨濃霧不散,能見度不高,昨夜又下了場雨地面濕滑,下山之路變得頗不好走。好在沈長軒一雙眼睛能看破迷霧,用的神行術又踏雪無痕無視障礙,加上他記得路,沒費多少功夫就到了山底,即將抵達澄江碼頭。
然而在澄江碼頭外圍,沈長軒卻鎖住眉頭,放慢了腳步。
他聞到空氣中似乎有一分血腥氣息。
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長軒注意到道旁的一摸深紅,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于他心頭。
他走過去,用手觸摸那團深紅,然后將手指湊到眼前。
他認出,這是血液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