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俠肝義膽
董驍用出公門夜行人卜算之術(shù)“六爻”,意圖復(fù)現(xiàn)剛才在裂谷中發(fā)生的事情,然而他一番推算之后,他不但沒能看見剛才的情景,反而胸口如中了一擊,瞬間吐出血來。
他當即看向沈長軒,露出深深的震撼之色。
倒不是他此前從未遇見過類似情形,事實上,十三年前他剛加入夜行人組織的時候,也曾冒昧地去測算一個人的過往,然后也如今天這樣術(shù)法反噬,口吐鮮血。
但是那個人乃是國師的徒弟,后來又成為了夜行人的督主,修為在整個大乾王朝也是一等一的存在,除了玉虛宮的幾個不死怪物外,沒人能和他相比。
而眼前這人,除了有一身縹緲仙氣外,并無任何法力外顯,修為再高,也不像能和那個人相提并論啊。
正疑惑迷茫間,董驍忽然想起那位還沒成為督主時對自己的叮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小看任何一個人,否則你要吃大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董驍呼吸急促,頭腦變得空白,隱隱有了個猜想
眼前這人難不成就是督主口中的人外人天外天!
他突然明白此人為何用出劍神的劍招卻不承認是劍神傳人。
他哪里是劍神傳人,以他的能耐,劍神做他的傳人還差不多。
他不由暗悔剛才自己冒昧的行為,趕緊對沈長軒拱手說道:
“多有得罪,還請高人恕罪?!?p> 他剛才還十分桀驁,如今卻變得恭敬至極,前后反差之大,叫沈長軒難免心生厭惡,只想不理會之,立即離開。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取出從瘦道士身上找到的令牌,展示在董驍面前:
“你見過這個令牌嗎?”
“回高人的話,沒有見過?!倍斈暳钆?,仔細辨認,然后謹慎回答。
‘原來公門中人也沒見過這個令牌。’沈長軒將令牌收起,說道:
“我尚有其他事,這里的善后事宜就由你負責。”
董驍趕緊應(yīng)承下來,然后目視沈長軒用出神行術(shù),沖出裂谷,消失不見。
‘他用出的,竟然是玉虛宮的神行術(shù)!’董驍瞥見沈長軒所用的法門,不由驚嘆。
他旋即意識到,沈長軒或許就是能與夜行人督主相提并論的玉虛宮不死怪物,心中驚詫至極,許久后回過神來,向著著沈長軒離開的方向,高呼:
“恭送前輩高人!”
沈長軒早就沖出七八里,哪里聽得見他的聲音。
‘澄江碼頭……我是不愿意再去了??磥斫袢盏梅^云霧山,走山間小路回西江縣了?!蛋迪胫?,看著云遮霧掩的云霧山,微微嘆息。
‘那條火焰蛟龍對補天劍訣那么畏懼,莫非它就是那條孽蛟?’他回西江縣的念頭沒有剛才那般急迫,于是順著上山的道路快速前行,一邊走一邊思索,
‘若它還在世上,說不得得用劍招招呼過去,以告慰劍神在天之靈,可惜它見了我發(fā)出的劍痕就跑了。
‘想什么呢,沈長軒,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哪能和真龍抗衡,別作大死了。
‘等等,剛才那瘦道士似乎在弄血祭的同時還念了一句口訣。
‘好像是:召龍來兮,聽我敕令,急急如律令。
‘嗯,等我實力提升了,好生會會這孽蛟?!?p> ……
沈長軒回到西江縣的時候,天已經(jīng)暗下來。
坐在書房中,他回憶這幾天的經(jīng)歷,有驚嘆也有惋惜,難以三言兩語道盡。
而對那印著海棠花的瓷瓶的疑慮此時仍縈繞于他心中,讓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陷入什么陰謀之中。
他便準備將那瓷瓶拿到手中,仔細端詳。
這時他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他記得,自己上次將瓷瓶擺在書架上時,特地將它貼在書架內(nèi)壁上,而現(xiàn)在瓷瓶竟然靠著書架外沿。
顯然,有人動了它!
沈長軒瞳孔微微張,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
……
第二天,澄江碼頭的慘案已傳到西江縣,正好這天又是陰雨綿綿的天氣,傳言隨著秋雨在西江縣快速傳播,給小小的縣城添上一分肅殺。
好在,街頭傳言,有高人義士出手,為澄江碼頭的無辜百姓伸張正義,鏟除了作惡的妖人。
西江縣的百姓提到那高人的時候,無不點頭稱贊。
而此刻,沈長軒拿著瓷瓶,看著對面恭恭敬敬的姊妹二人,表情變得說不出的古怪。
“敢問沈夫子,出手伸張正義的人是你么?”李紜睜大眼,好奇地問道。
沈長軒默不作聲。
李紛見狀便拉了下李紜衣角,低聲道:
“還能不是沈夫子?這西江縣有通天能耐的高人,除了沈夫子還能有別人?”
李紜點了點頭,眼中透出分崇拜:
“夫子果然俠肝義膽,我輩楷模!”
她姊妹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相聲,讓沈長軒頗為頭疼。
他今日一早才起床,就碰上這登門造訪的姊妹二人,沈長軒認出她們是當初在西江縣城外遇見的賣茶娘子,正疑惑她二人為何而來,就聽見她們對自己的稱呼離不開“夫子”二字,于是明白她們是誤把自己當成大道學(xué)宮的門人了。
怎么會有這種誤會?沈長軒稍加思索,很快將前因后果弄明白。
‘闖我家宅,動我的東西,害得我以為有什么幕后黑手要對我動手……你們兩個還敢找我說事,信不信我等會兒就把你們抓去扔到顧慎之面前!’他暗暗地想著,卻并不否認自己是大道學(xué)宮的夫子,反而問道:
“你們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李紛道:
“沈夫子未告訴大夫子——我是指江州學(xué)社的饒夫子,沈夫子未告訴饒夫子你的身份,是因你有特殊任務(wù)在身,不便讓饒夫子知曉。
“但興許饒夫子已經(jīng)察覺到這一點,讓我姊妹二人監(jiān)視沈夫子。我們知道沈夫子是學(xué)宮總部派來的,不敢在沈夫子面前隱瞞,特意告知沈夫子,望沈夫子知悉。至于大夫子那邊我們怎么匯報,但請沈夫子指示。”
沈長軒聞言愣了下,你們倆是想做雙面間諜??!
他不由得對這處處透出小聰明的李紛多看一眼。
‘聽她話中之意,似乎大道學(xué)宮總部和江州學(xué)社之間有矛盾,否則若我真是大道學(xué)宮總部派來的人,憑她這樣挑撥,早就把她拿下送饒思遠一個人情了……難怪江州學(xué)社的饒思遠對我毫不知情,多半并不知道瓷瓶之事……嗯,既然她們二人送上門來了,我正好可以利用?!蛋迪胫?,便笑說道:
“算你們機靈,嗯,我這次來西江縣,自然有任務(wù),若你們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重重有賞。”
李紛李紜聞言大喜:
“請夫子吩咐?!?p> 沈長軒便問道:
“上次我在官道偶遇你們的時候,你們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