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森林深處,傳來悠揚的歌聲,這歌聲帶著別樣的誘惑力,似乎在勾引著生靈,又帶著不可侵犯的魅惑,只敢讓人靠近,卻又不敢觸碰。
采光人們都迷茫的在雨幕中徘徊,大雨沖刷著歌聲,更顯得飄渺,張生眼神一凜,跟著被迷惑的張椿往山林深處走去。
深山老林,奇精異怪,能夠魅惑人心的妖邪不知幾何,從大妖蜃,到九尾狐,再到各種各樣的小怪,張生也說不準(zhǔn)究竟是什么樣的妖邪。
但張椿的前方還有張演,這兩個唯二的三境都與三境以下的采光人不同,都有目的一樣,往山林的最深處走
去,似乎境界越高,越能分辨這歌聲的方位,張生就跟著他們兩個,繞過奇怪的古樹,在驟雨中前行。
“難怪,難怪人族才是獵物?!睆埳鷩@了口氣,不論是之前的鬼手,還是現(xiàn)在不知名的妖邪,都遠(yuǎn)超尋常修行者,也只有張生這樣修為高深的才能抵御,但遍觀天下,單一個大慶朝,能有張生這樣修為的,也絕不超過雙手之?dāng)?shù)。
君不見,能與張家爭南池名額的也與張家相差無幾,而這已經(jīng)代表了大半個大慶朝的修行界,連一個能到張巍那個水準(zhǔn)的都沒有。
張生默默地跟隨著兩人,心中所想也不過片刻時間,但就是這一剎那的思索,眼前就已經(jīng)豁然開朗,進(jìn)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白蒙蒙的光覆蓋了張生的眼簾,讓他不由得抬起手臂捂住眼睛,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宅院前,更詭異的是,漆黑的森林中央芳草遍地,也詭異的出現(xiàn)了和煦的陽光。
與光液那熾熱的好像要燒傷人的光不同,這光是溫暖和煦的,與張生記憶中的陽光一模一樣,連半空的大日也是那般的刺眼,張生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心中的負(fù)擔(dān)慢慢卸了下來,無比的舒暢。
久久的看著大日,直到眼睛發(fā)澀,變得血紅,眼淚從眼角流下,甚至連腦子都要燃燒起來,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眼眸,張開雙臂,似乎在迎接無雨的天幕,也在迎接陽光。
“光??!破曉之物!”
他完全沒注意到張椿與張演已經(jīng)在他面前消失不見,只是興致勃勃的看著山林當(dāng)中這片詭異的土地,悠揚的歌聲再次傳來,在樂曲上飛騰,往無窮的藍(lán)天中去了,張生不由得沉浸在歌聲中,那雅致,放浪,魅惑,莊嚴(yán)這般矛盾的歌喉回響在他的耳邊,讓他不自覺地想要去追尋歌聲所源之處。
出乎他意外的是,那空靈悠遠(yuǎn)的歌聲竟是從眼前的大宅中傳來,張生好奇的走過芳草地,輕輕地捏住門環(huán),想要敲響大宅門,卻又害怕那歌聲就此停止。
不等他多糾結(jié),他輕輕拉動門環(huán)的動作卻把大宅門拉動了起來,大門慢慢的打開,露出其中奢靡的庭院,琉璃飛瓦掛在屋稍,上邊停的是紅瑪瑙的玉蟾,價值連城的玉璧被掛在屋檐下,紅繩拴著兩個,微風(fēng)拂起,把玉璧吹的發(fā)出清脆的回響。
張生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奢華的景象,但不等他細(xì)看,那庭院中央搖曳的身影又吸引了他。
歌聲與樂曲聲相應(yīng)相合,黑色與白色的身影在庭院中舞蹈,清純與魅惑很難得的同時出現(xiàn)在這兩個身影上,一邊唱著歌,另一邊輕輕地吹拂著竹蕭,黑色與白色旋轉(zhuǎn)著,那帶著別樣的誘惑力的臉龐,身子在不斷地?fù)u曳中散發(fā)著魅力。
熱烈,奔放,卻安靜非常,黑色的紗裙飛舞,裹著白色的輕紗,兩個美人幾乎是纏在一起,輕撫著對方的臉龐,妖嬈的身子扭動著,讓張生心中不由得悸動了起來。
他靜靜地看著,直到一曲唱完了,那黑色與白色的身影才停了下來,白色的美人嬌羞的捂住了臉,那黑色的美人倒是落落大方,裹著黑色的輕紗,里面的窈窕依稀可見,沖著張生輕笑。
“公子看了許久了,倒是讓妾身兩個不好意思?!?p> 張生臉一僵,努力扯住自認(rèn)為富有魅力的笑容,他很罕見的變成了前世第一次相親時的模樣,輕咳了兩聲,絞盡腦汁的搜羅著詞匯,想讓自己看起來更文質(zhì)彬彬些。
“兩位姑娘說笑了,在下能看見這般艷麗的舞姿才是三生有幸?!?p> 或許是這般一板一眼的說話有些太過好笑,那白衣的美人捂嘴輕笑了起來,臉上帶著紅暈,好奇的打量著張生,細(xì)長的竹蕭籠在白紗中,眼中好像帶著星辰,讓張生一時不由得有些呆了。
“公子若是在看,小妹怕是要羞的不敢見人了?!?p> 黑衣女子嬌笑了起來,扭動著腰肢,輕輕地拉住了張生的手,把他拉進(jìn)了屋子。
“站了這么久,公子不妨進(jìn)屋歇息歇息,雖然屋舍有些簡陋,還望公子別嫌棄?!?p> 張生嘴一抽,對于簡陋的屋子不做評價,倒是繼續(xù)好奇的打量著白衣女子,黑衣女子說她為小妹,這么看來的確,不管是臉還是身材,都小不少。
黑衣女子溫軟的手也讓他有些旖旎,跟著黑白二女在府中七拐八繞,才終于到了一處茶室,案桌旁還燒著火爐,紫砂壺在上邊烤著,裊裊白煙從壺中飄起。
“妾身名叫胡曲,家中排行第三,所以鄰居街坊們都叫我胡三娘?!?p> 黑衣女子笑語盈盈,替張生沖了杯茶,又拉過了白衣美人,介紹到:“小妹胡散兒,公子叫她胡小妹就行?!?p> 張生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zhèn)定些,只是手有些顫抖,茶水在杯中翻濺,幾乎要滴出來。
胡小妹癡癡的笑著,張生喝了一口便放了下來,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看,黑衣女子會意一笑,拉起胡小妹,站了起來。
“公子先歇息會兒,妾身與小妹拿些吃食,想必公子也餓了?!?p> 說罷,不等張生挽留,便拉開房門,拉著白色的紗裙走了出去,胡三娘轉(zhuǎn)過頭對著張生曖昧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
張生坐的很端正,感覺當(dāng)初封天柱倒塌時被石塊要砸中時也沒這么緊張,只是一次又一次顫抖著拿起了茶杯,喝著茶水。
看著屋外的藍(lán)天白云,張生深吸了一口氣,靜下心,再一次的把手放到水杯上,但不知為何,手緊張的顫抖著,甚至把茶盅打翻了,翠色的茶液翻在桌子上,慢慢的淌著。
張生慌亂的扯起青藍(lán)色的袖子,想要去涂抹茶液,但衣袖剛剛打濕,張生就有種詭異的感覺。
潮濕,寒冷,明明身子是干燥的,卻有種衣服被打濕黏在身子上的感覺,這感覺在張生的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卻又無比真實。
好像······
好像真實的發(fā)生在身邊,茶液漸漸地浸濕了袖口,張生低垂了眼眸,長長的吁了口氣,開始冷笑了起來。
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漠與凌厲。
袖口那一灘水漬漸漸擴散,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浸濕了,水流從衣角匯流而下,淌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淌成了細(xì)細(xì)的小流。
冷哼一聲,張生身上的衣服霎時又變得干燥,房門也在同時開啟,站在門后的,是嬌羞的胡小妹。
她的白紗更輕了,幾乎能窺見她赤裸的身子,雪白如脂的肌膚裸露在紗裙外。
手輕輕地拂過張生的大腿,揉搓著,不知何時,胡小妹的眼中已是滿是情意,媚眼如絲,她的臉貼著張生的耳朵,呵氣如蘭,讓張生的耳朵感到一陣瘙癢。
“公子,妾身······好喜歡你?!?p> 張生輕笑了起來,輕輕地呼吸著,湊到了她的耳邊。
“我也好愛你······狐貍精?!?p> 只感到澎湃的,洶涌的真氣自張生體內(nèi)噴薄而出,一切的繁華都如夢幻,化作碎裂的鏡片崩飛出去,耳邊傳來胡小妹凄厲的尖叫聲,眼睛不過一睜一閉,再睜眼時,哪里還有和煦的日光,哪里還有萋萋芳草,哪里還有富麗堂皇的庭院。
只有漆黑古怪的樹林!連綿不絕的驟雨!還有橫尸遍野的亂葬崗!
張生輕輕地吐出白氣,久凝不散,睜開眼睛,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白色的身影凄厲的哀嚎著,她們都有著九條尾巴,纏繞著張椿與張演,黑色的身影指尖輕輕挑著無神的張椿的腦袋,另一只手輕輕地滑落,在堅挺的胸部上畫了個圈,漆黑的尾巴適時的纏了上去。
“少兒不宜啊?!?p> 張生笑了一聲,那白色的身影,胡小妹也抬起了腦袋,她的尾巴上纏著張演,回想起環(huán)境中的自己,張生不由得覺得這胡小妹鐵定是對男人的技能點的有點離譜。
“不過那都不重要?!?p> 張生笑著說道,饒有興趣的看著一白一黑的兩只狐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p> “見到什么?”胡三娘輕笑了一聲。
“第一次見到九尾狐貍。”
胡小妹也冷笑了起來,與環(huán)境中那鄰家小妹的形象截然不同,現(xiàn)在的她顯得陰狠而又毒辣,手中轉(zhuǎn)著鐵蕭,帶著破風(fēng)之聲,怕是觸之便傷筋斷骨。
她冷笑著反唇相譏:“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見到混在人堆里的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