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段往事
當(dāng)腐朽的回憶慢慢復(fù)蘇,塵封的記憶開始一點點被吹開遺落的灰塵,又回到剛進警察學(xué)院的時光,青蔥的日光透過青綠色的葉子灑落下來。
“韓啟,你再偷懶就加五百個蹲起!”許一生跟在隊伍的末尾,他的眼神犀利,把偷懶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韓啟喘著粗氣,一邊跑一邊擺手:“班長你饒了我吧,我的三叉神經(jīng)都快跑斷了,你在這兒挑戰(zhàn)我的人體極限啊,容易送我離開著美麗的世界!”
許一生笑罵:“就屬你話多,留口氣你認認真真跑下來不行嗎?”
“哎,你看顧洲那個兔崽子跑直線!班長你不管啊!”韓啟手指一指。
顧洲早就脫離了隊伍,直線向前進,前進的步伐穩(wěn)健有力,他想趁著班長不注意跑短距離蒙混過關(guān)。
“顧洲!你丫抄近道!”許一生管不了韓啟了,轉(zhuǎn)頭去捉另一只兔子。
見著兩個人越來越遠,韓啟還是停止了前進,整個隊伍因為顧洲的出逃變得潰散不堪,大家嬉笑打鬧,望著許一生和顧洲在遠處互相追逐。
男生水房。
“顧洲那小子又被班長罰站了?”
男生們來來往往進出水房,只見顧洲一個人倒立在水房門口供人觀賞,來一個人就要笑上一下。
“哎,你小子沒事總挑戰(zhàn)你們班長底線干嘛?”一個男生蹲下來,看著顧洲已經(jīng)憋紅的臉,笑著嘲諷道。
顧洲頭暈?zāi)垦?,大腦快炸了,他把腿放下來,緩了緩,說:“班長留著就是用來挑戰(zhàn)的,哥們兒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周圍人端著臉盆哄堂大笑。
顧洲剛說完,背后就挨了一腳,他吃痛地彈起來,一回頭,是許一生。
“誰是虎???”許一生皺著眉頭問。
顧洲有些尷尬,慌忙解釋道:“誰也不是,你聽錯了,你們誰說的啊,站出來?!彼仡^和男生們打馬虎眼,使眼色讓他們趕緊該干嘛干嘛去。
男生散去。
“站好了!”許一生又送了他一腳,“再動晚上別睡了?!?p> “是!”顧洲站好了軍姿,一動不動地看著前面。
許一生提著暖壺進水房打了水,等他出來了時,顧洲也老老實實站著,他偷偷看看他,又縮回去目光。
“晚上來訓(xùn)練場,不許遲到?!痹S一生瞪了他一眼。
夜晚降臨,顧洲如約來到訓(xùn)練場。
夏天的訓(xùn)練場,絲絲涼風(fēng)沁入心脾,身上很舒服。
“怎么樣,比下午舒服多了吧?”許一生現(xiàn)在他的身后,手里拿著兩根雪糕。
“舒服,有這個就更舒服了!”顧洲很自然地接過來許一生遞過來的雪糕。
兩個人穿著半袖短褲,坐在訓(xùn)練臺上,訓(xùn)練場不光有他們倆,還有其他夜晚自由訓(xùn)練的警員們。
“你看他們累嗎?”許一生慢慢地吃著雪糕,開口問。
顧洲想了想,“不累吧。”
“單杠那兒那位,每天五百次,沙場那個,8RM的負重,一個小時,還有跑道上那幾個,每天多加一半的圈數(shù)?!?p> 顧洲像沒聽到一樣,“那又怎樣?我還是體能第一啊?!?p> “你小子!”許一生假裝痛心疾首錘了他一拳頭。
“又打我!”顧洲這回靈巧地避開了這個拳頭。
“這樣吧,吃完這根雪糕,你和我打一場,新學(xué)的格斗,你要是贏了我就不逼你天天跑那么多圈,你要是輸了,每天晚上和他們一樣,多練?!?p> 許一生很快吃完了一根雪糕。
顧洲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信心滿滿,“你說的啊,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兩個人站在格斗場,比試了起來,因為都是新學(xué)的內(nèi)容,兩人都不太熟練,互相較勁的姿勢都很有喜感。
周圍自由訓(xùn)練的警員有人停止了自己的活動,被兩個現(xiàn)場格斗的年輕人吸引。
一個十九歲,一個二十歲。
“你跑不跑了?”許一生幾乎坐在顧洲的身上,扯著他的胳膊大喊。
“跑!”
結(jié)果很明顯了,是許一生險贏。
顧洲非常丟人,其實輸給許一生沒什么,他們的格斗場景就像高中生打架一樣,這才是他丟人的地方。
“班長,你為什么要選格斗這一項啊,你隨便選一個項目也不會這么丟人。”顧洲在回宿舍的路上,輕輕吹了吹自己擦傷的胳膊。
許一生狀況也不好,眼角有一點淤青,“你拿手的項目是跑步,越比你越自信,格斗讓你丟丟人得了,再者說,以后做任務(wù),你只會跑,難不成做個逃兵?”
顧洲心里有氣,可是也無可奈何。
“給,打水去,送我宿舍?!?p> 一個暖壺精準落在顧洲手里,他吃痛地叫了一聲,可惜許一生已經(jīng)背著手悠然離開。
所以人都知道顧洲是個好苗子,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十九歲的顧洲緩緩支離破碎,慢慢消逝在一個成年人的回憶長河中,換來的是槍林彈雨的場景。
劇烈的爆炸聲頻頻發(fā)出,振聾發(fā)聵,顧洲的頭皮發(fā)麻,腦袋嗡嗡響。
眼前飛出一個身影,是許一生。
“許隊!”他不管不顧地沖到他身邊,沾滿泥土的手拭去許一生嘴角的血痕。
他這次真的慌了。
“你帶著他們走,跑?!痹S一生的內(nèi)臟已經(jīng)被爆炸震的四分五裂,他的胸口不停地鼓起落下,勉強咬著牙蹦出幾個字。
“我背著你!”顧洲放下槍,準備背著他離開。
“顧洲,跑?!痹S一生不同意他的做法,更加強硬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周圍的隊友火力全開也抵擋不了敵方的陣勢,再加上爆炸傷害了好幾個人,他們再停留就是全軍覆沒,指揮總部也在命令撤離。
剩下的人緊步跟著熟悉路線的顧洲,在叢林中穿梭,最終等到了援兵。
一切畫面化為淡水,顧洲坐在沙發(fā)上回過神來,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鋪滿他的面頰,原來已經(jīng)十二點了。
那次,本應(yīng)該是他去談判的。
臥室開門的聲音打斷了顧洲的胡思亂想,隨即,臥室的燈“啪”地被打開。
“顧隊?你怎么在這兒啊?”莫小年聽見外面有隱隱約約啜泣的聲音,以為自己幻聽了,鼓起勇氣走出來看看。
顧洲隨意擦拭了一下眼角的遺淚,“我睡不著。”
他的動作再快也逃不過莫小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