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雅閣,林千岑想著先向蘇家所處的地靈州方向走吧,說不定可以遇到承縉和紫晨。
一路上,林千岑無數(shù)次問起鶴川,當年神魔大戰(zhàn)究竟是怎么被父親制止的,父親又為何身死,他又是怎么成為父親心腹的,這家伙就開始裝瘋賣傻。
“往事如同過眼云煙呀~小岑岑,老在意自己死前的事干嘛??!人呢,眼光要看向未來~”
林千岑看著他這一副小屁孩的臉,說著大人的話,忽然笑了,“是啊,眼光要向前看,不然誰能知道,有些人長著長著就變小了呢?”
鶴川看著林千岑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氣的臉都鼓起來了,“年輕人!我勸你還是多回憶回憶之前父親對你的好!”鶴川這話說的也頗為打自己的臉了。
不過一想到這丫頭現(xiàn)在蹬鼻子上臉,不管有沒有人都非要自己喊她娘,他就生氣。
“我們說好了??!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有人在,我才喊你娘的!沒人在,你得喊我,嗯...鶴川哥哥!”
某人奶里奶氣的聲音聽的林千岑萌死了,之前揚言要揍死鶴川的某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淪為這小孩的顏粉了,“好的呢,鶴川,小~哥~哥~”
林千岑叫的真情實意,鶴川聽的咬牙切齒。
看著鶴川生氣,林千岑那叫一個爽,但是看著現(xiàn)在還不到自己腰的鶴川,林千岑還是很擔憂。
“你現(xiàn)在肉身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林千岑覺得,他肉身怎么也應該是個成年人才對,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恐怕和是在幻境中成長起來有關的。
對于自己變身小正太這件事,鶴川看起來倒很釋然,“那個幻境的時間點里,我確實這么大,所以肉身恢復成這樣,倒也合理?!?p> 鶴川說的一本正經(jīng)的,林千岑白眼一翻,一個真實存在的種子,在別人的幻境中生根發(fā)芽了,還跟她提合理?
但她同樣抓住了重點,于是直接追問他:“為什么我死的時候,你才這么大?”
這顯然和她所知道的年齡不符的!
但是鶴川顯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了,又在打著哈哈,“你知道什么,爹爹我永遠芳齡十八!”
林千岑真是服了他了,這話這么欠揍,讓她懷疑那當年扮演她父親的人,究竟是不是鶴川了!
“你這樣,總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賀宸一的幻境中看到了假秘聞!問你什么也都不愿說,就一直拿我當傻子!難道我就不應該知情嗎?”
林千岑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她剛剛還嬉笑的臉現(xiàn)在冷的可怕。
鶴川走在了她前面,一轉(zhuǎn)頭,也沒有孩童臉上的稚嫩。
他的眸子里有些復雜,但是他又看了看林千岑,還是嘆了口氣,說道:“我與你父親并不愿意告知你那些,自然是覺得你并不需要知道那些讓人痛苦的事情。掌門愛你,將你視為自己的掌上明珠,當初你是憑一腔熱血就參戰(zhàn),卻深陷魔軍當中,生死難測,所以,你父親用了禁術?!?p> 林千岑愣了,她想過,或許父親的死是因為自己,可是真當鶴川告訴自己的時候,她還是難過的要命。
緊緊扣著的手指甲都快被她掰斷了,她蒼白的嘴唇上沒了一絲血氣。
其實后來發(fā)生的事,她大概都能想到了。
“禁術之所以為禁術,自然有違人性。而掌門所用的禁術,名為圣光天雨。需九十九位成丹期修士位列星宿,再由掌門為靈媒溝通天界,最后才降下那場雨。九十九位成丹修士也因此重傷。而掌門作為靈媒,自知使用禁術后命不久矣,卻不愿你因此自責,更何況那時正義之派人心渙散,若是天絕宗的宗主又去了,恐怕天下大亂,更有人會覬覦天絕宗天下第一大宗的地位,為了你,為了天絕宗,掌門再次使用禁術,不過這一次,是對我使用?!柄Q川說起那些事來,仿佛就在昨日。
對鶴川來說,那是臨危受命,卻也是他心甘情愿去接受這一切。
“那最后一場戰(zhàn)爭中,天空忽然飄下了點點細雨,那細雨破邪佞,卻又能為我方療傷增功。人人都說,那是神跡。是上面的神憐憫世人...原來,那神,竟然是我父親...”
林千岑的心痛到無法呼吸啊,原來那一場圣光天雨,是父親用生命為代價使用的禁術!
那最后一場大戰(zhàn),又何嘗不是父親的孤注一擲!
可笑她在戰(zhàn)場上跟著賀宸一沖鋒時,自己的父親為了讓自己女兒脫離戰(zhàn)爭,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林千岑低垂著頭,淚珠子卻啪嗒,啪嗒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她悔恨,若不是當初的自己太過倔強與任性,背著自己父親與賀宸一偷偷潛入敵人內(nèi)部。
“是我...是我害死了父親...”自責與懊惱讓林千岑此刻受盡折磨。
鶴川就知道,林千岑一定會這樣。
可他同樣了解林千岑,要是她想知道的事,她想方設法也要知道的。
于其讓她自己查出來,不如現(xiàn)在就告訴她。
“這便是我與你父親,不愿你知道當年真相的原因?;蛟S你現(xiàn)在心中有一萬個悔恨,可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再多悔恨又有什么用呢?”鶴川說道。
可林千岑沒有回答,反而是繼續(xù)問他:“你剛剛說父親一共用了兩個禁術,一個禁術是圣光天雨,這另一個,便是將你變?yōu)樗哪?,對?你呢!你付出的代價,就是變小孩!對嗎!”
鶴川原本不想再提自己的。
現(xiàn)在林千岑問他,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沉默了,林千岑就知道,是真的了。
鶴川看著一直低著頭的林千岑,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千岑了...
“我獨自走走,你莫要跟上,就在此地等我吧。”
望著林千岑離去的背影,鶴川此刻稚嫩的小手卻使勁兒的握著。
他可狠,為什么重新以鶴川的身份站在她的身邊,他卻依舊不敢向她表露衷腸。
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此刻的鶴川,又何嘗不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