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獻(xiàn)寶謀生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萬佛秘境風(fēng)雨交加,山頂上炸起一道又一道的驚雷,煌煌天威,經(jīng)久不絕。
不分白天黑夜的天空下,雨幕靈性地扭擺,像是透明的紗裙,在自發(fā)地舞動。
山頂上,有一座大湖,像一面光滑的圓鏡。
可這面巨大的鏡子中,并沒有倒映出天空的景象,反而充斥著更加恐怖的異象,簡直像是毀天滅地,鏡中不僅涌動著雷霆,還有數(shù)不盡燃燒著的金色火焰,隱隱約約中可以看到一道人影。
湖畔,風(fēng)吹起青鸞的三千青絲,雨把她身上大片打濕,而她像是絲毫察覺不到一樣,緊緊地盯著湖中緩緩走出的人影。
上官婉兒!她高舉著金柄玉筆,翻手間破開了鏡面,從湖面下一躍而出!
湖中心的位置,她踩在湖面之上,腳下仍是駭人的異象,好像隨時噩夢都會和現(xiàn)實連同。
在上官婉兒現(xiàn)身的這一刻,數(shù)不盡的雨絲化作命運(yùn)絲線,向她糾纏而來,有如某人在居高臨下操縱這一切。
湖水的表面水波顫動,金光破碎,噴吐出雷霆閃電和金色焰火,仿佛隨時都能通過這一道鏡面跨越現(xiàn)實和虛幻的邊界。
“宗主!”青鸞忍不住驚叫,此時的她心急如焚,可只能待在一旁呆呆地看著,束手無策。
這時候,時間停頓,風(fēng)雨也便跟著停頓下來,寂靜得仿佛太古洪荒。
天地間,無數(shù)墨色匯聚成一只巨筆出現(xiàn)在上官婉兒的頭頂,隔斷了命運(yùn)的軌道。
上官婉兒臉上的神情竟是浮現(xiàn)出一絲不屑,這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風(fēng)格。
她輕吐道:“墨白——驚鴻?!?p> 厚重的筆尖砸落在湖面之上,鏡面內(nèi)幻象頓時粉碎,下方,詭異的嚎叫聲伴隨著破碎聲一起消失,終歸寂寥。
時間流速恢復(fù)正常。
“宗主,你怎么樣……”青鸞忽然注意到,上官婉兒握筆的玉手上滿是裂紋,鮮血淋漓。
上官婉兒面無表情的提筆收勢,全不顧肆意流淌的血液。
靈體的血,當(dāng)然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閃耀著金輝的液體。
“命運(yùn)的枷鎖能死死拴住世間的凡俗,但這里的我,可不是……凡俗!”上官婉兒自顧自地向山中走去,金色的血流了一路。
青鸞趕忙追上,焦急的語氣中滿是不解:“宗主,您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還有很多種選擇,為什么一定要走最艱難的道路?”
“青鸞,你活了多少年了?”上官婉兒轉(zhuǎn)身問道。
“我……”青鸞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這么問,她一時間哪記得起來?
“十萬年,還是一百萬年?”上官婉兒平靜地看著她,“我知道你是器靈,無論活多久都不會在意時間的變遷。但……我不一樣,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久到——我不想再多等一天。”
“宗主……”青鸞一時語塞,緩緩開口:“宗主,青鸞知道您背負(fù)著誰都理解不了的沉重使命,但青鸞還是要勸您一句,逆水而上,非行舟之道?!?p> “古人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不過在我這……”上官婉兒淡然的目光中倏地閃過一絲銳利,“逆鋒起筆,才最能得勢!”
……
涼冰眼睜睜看著大軍入城,他們好似還沒發(fā)現(xiàn)她,而是來回在前方的街上一路巡視。
這群士兵的身上有著濃重的殺伐之氣,隔著老遠(yuǎn),涼冰都能感受到他們臉上的煞氣。
薩拉菲爾手下的天使圣軍令行禁止,軍紀(jì)嚴(yán)明,所以涼冰可以肯定這不是薩拉菲爾的部下。
沒過多久,有一小隊人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藏”在草垛后的涼冰。
一名士官帶著幾個小卒上前將涼冰圍住,長矛一齊指向了她。
涼冰很識趣地扔下了手中的長劍,雙手舉起。
士官一臉怪異的神色看著涼冰,卻還是警惕地問:“你,是做什么的,從哪里來?”
還沒等涼冰作答,他手下的士兵就撿起來地上的武器,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東西一般,失聲驚叫了起來:“天使圣劍!老大,她是薩拉菲爾麾下的人?!?p> “什么?!”士官面色狂變,下一刻喝道:“拿下,交給天君!”
破敗的將軍府內(nèi),涼冰被兩名兵卒縛了手腳,推搡著進(jìn)入了大堂。
涼冰臉上被蒙了黑布,因此只能聽見大堂內(nèi)嘈雜的議論聲。
議事大堂的最中央端坐著一名面相英武不凡的金發(fā)壯漢,虎背熊腰,穿著一身黑色玄鐵鎧,肩胛處鑲著一圈白色的狐裘,但仍掩蓋不住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冰寒氣息。
兩邊分別坐了一排雪翼天使,大約數(shù)十人,他們有的同樣是身披戰(zhàn)甲,有的卻是身著錦衣華袍,甚至還有一名女子穿著雪族特有的白裙紗衣。
不過對于這些,涼冰一無所知,她心里很是緊張,卻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閉麥裝高手。敵不動,我不動。
這時,身旁那名扣押她進(jìn)來的士官沖著最上方的大漢行了一禮,道:“天君,此人鬼鬼祟祟跟隨在我軍后方,我等費(fèi)盡工夫擒拿住了她,才發(fā)現(xiàn)她手持天使圣軍獨(dú)有的圣劍。因此在下推測,她一定是薩拉菲爾那個狗賊派來的暗探!”
聽到這番胡編亂造,涼冰目瞪狗呆,簡直鼻子都?xì)馔崃?,心里不由一陣吐槽:你放屁!狗日的才鬼鬼祟祟跟著你們!老子看到你們就繳械投降了,屁都沒放一個!
金發(fā)壯漢沒有理會這名小兵的邀功求賞,反而是饒有興趣地看向涼冰,說:“薩拉菲爾的天使圣軍什么時候開始招募女性天使了?我最近不是聽說,華燁天宮統(tǒng)治下,女性天使都是他的X奴嗎?”
不得不說,這種不殺人卻誅心的話語放在別的女性天使身上的確會很容易讓她破防,但涼冰卻是不太在意這些,畢竟自己每天生活過得安逸得很。
然而,這并不代表涼冰此刻心情的復(fù)雜,現(xiàn)在幾乎沒有什么詞能完美詮釋她苦逼的心理。
眼前坐著的天君到底什么來頭,她一無所知,只能隱隱猜測是不是雪族中人,如果是,那么基本上她又要涼涼了。
不過,涼冰可是聽說了自家老爹把雪族大軍殺得丟盔棄甲的戰(zhàn)績了,那么如此說來的話,雪族怎么也不可能越過齊拉姆的大軍防線折返到后方?。?p> 之前薩拉菲爾在路上跟涼冰解悶時說起過,在北海冰原的地域上,不僅有雪族生存,同時流竄著神出鬼沒的北地三十六巨寇,他們獨(dú)屬一方勢力,并不接受北地雪族政權(quán)的招安。
當(dāng)然,他們更不歡迎外來者的入侵。
眼前坐著的,極大可能是百年前掀起北海冰原腥風(fēng)血雨的北地三十六巨寇之一。
附近是北邙山脈,根據(jù)薩拉菲爾提到的,北邙山在百年前是由北地三十六巨寇之一的北玄軍占領(lǐng),作為根據(jù)地。
后來,雪族曾勞師動眾地調(diào)遣大軍過來,想要剿匪。
當(dāng)時正是北地三十六巨寇如日中天的勢頭,雪族本來是象征性打兩場,挫挫這伙賊寇的銳氣再招安,沒想到的是那會雪族大軍玩脫了。
試探性的戰(zhàn)斗兩場,整個剿匪大軍竟然全軍覆沒,不僅把自己打沒了,更是把北邙山附近的城鎮(zhèn)給打沒了,直接讓北玄軍徹底掌握北邙一帶。
所以說,如今其實是北玄軍卷土重來?
實際情況跟涼冰猜測的差不多,面前這位坐著的,正是北玄鐵騎統(tǒng)領(lǐng),‘北玄天君’烏蘇九離!
就算不是雪族,涼冰也是有些倒霉的。
如果不是薩拉菲爾行軍路程泄露,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是在跟齊拉姆團(tuán)聚后相擁而泣,而不是撞倒別人的槍口上。
議事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涼冰身上,眼中竟是玩味之色。
烏蘇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沉默不言的涼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實話你我很喜歡,但薩拉菲爾的殘羹冷飯,本君不屑去吃!
你探到了什么消息我不問,反正薩拉菲爾也收不到了,不過死后,也許你能告訴他。
來人,將其拖出去斬首!掛在城門上,暴尸三日!”
感覺到這外面的人便要沖進(jìn)來動手,涼冰忽的大喊:“天君且慢!我雖是天宮的女天使,卻不是薩拉菲爾派來的,實際上我是準(zhǔn)備來投靠天君的。
若是天君不分是非殺了我,豈不是讓更多準(zhǔn)備棄暗投明,前來投奔天君的有志之士心寒?”
烏蘇九離哏哏冷笑:“小雜碎,你蒙我?真當(dāng)本天君是傻子不成!”
只聽得烏蘇九離爆喝一聲站了起來,無形的威壓頓時散布開來,這種常年在生死戰(zhàn)場上搏殺的大將所擁有的的斗戰(zhàn)殺氣,足以讓普通人心膽俱裂。
涼冰強(qiáng)壓心中恐懼,一番腦筋急轉(zhuǎn)彎后,咬牙道:“我區(qū)區(qū)一個小天使,怎敢蒙騙天君?我雖然在中央天宮生活數(shù)十年,但卻不是本地人,而是和天君一樣,屬于純正的北地子民。我與天君,以及在座的諸位,乃是同根同源?。 ?p> 烏蘇九離一揮手,叫手下給涼冰松了綁,淡淡道:“你說你是北地人,好,我信你,但你若是拿不出證據(jù)的話,那就是故意騙我,而往往騙我的人,死得更慘?!?p> 涼冰一把扯下眼罩,上前一步,直視烏蘇九離說:“天君可曾聽聞巨神峰?”
“廢話,萬年前的圣戰(zhàn),巨神峰便是我北地抵御外敵最光明的燈塔,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俊睘跆K九離語氣雖是不耐,但眼神中卻是流淌著敬意。
“萬年前,云海與群星相接之處,巨神峰之巔,出現(xiàn)了第一位天選之人,天君可還記得?……星靈降世,正義誕生?!睕霰貞浿诋嬌狭舸娴亩潭處拙湓姼瑁暗欠逶鞓O,光耀大地……”
“圣戰(zhàn)不止,死戰(zhàn)不休!”烏蘇九離目光炙熱,最終哈哈大笑。
涼冰見有戲,于是繼續(xù)說道:“我早就聽聞北玄鐵騎的義舉,便混入天使圣軍的軍營之中,期盼有一日能來投靠天君您。”
說到這,涼冰神色激憤:“當(dāng)今天宮,華燁昏庸無道,法紀(jì)綱領(lǐng)不公,秩序混亂,我等女性天使被當(dāng)成牲畜一般奴役,我不服也不甘!
那狗日的天使之王華燁,仗著自己有天宮號,肆意掀起戰(zhàn)火,把其他種族都逼入絕路。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像天君一般,揭竿起義!”
“所以我混入天使圣軍中,忍辱負(fù)重,實際上也是想要為天君探聽一下這薩拉菲爾的虛實,然后帶著情報來見天君,希望以微薄之力,助天君拿下天使圣軍。
不過承想天君神威,在我看來,解決薩拉菲爾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p> 在場眾人登時鴉雀無聲,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看著涼冰。
這家伙,說得是真的?
聽起來不像是假的,畢竟誰能在短時間內(nèi)編造出來這一堆假話?還栩栩如生,有模有樣的,說的跟真事兒一樣。
若是真的,又哪哪都不對,真的跟假的似的。
烏蘇九離也是這么想的,因此相當(dāng)狐疑地看了涼冰一眼,淡淡說道:“嘴皮子倒挺利索的,只不過你讓本君怎么信你,就憑你空口白牙一張嘴?而且你怎么也不像有能從天使圣軍手中逃脫的手段?。 ?p> 涼冰沉下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所說之事,不敢有半句虛言,天君若是不信,稍微打聽一下便知,天使圣軍近日遭遇埋伏,我便是在混亂中逃離的。
而且我在得知天君的義舉之后,也多番打聽過北玄鐵騎的光榮戰(zhàn)績,以至于對您心里那是相當(dāng)欽佩。
得知天君在上次與薩拉菲爾的大戰(zhàn)中,烈火劍氣入體,每日午時心口都會脹痛灼熱,飽受煎熬,尋常藥物都難以治愈。所以我在……在侍寢薩拉菲爾后,趁他熟睡之時,盜走看他的暖心寒玉,今日特來獻(xiàn)給天君,當(dāng)作見面禮!”
暖心寒玉,可抵凍傷嚴(yán)寒,亦可解火毒酷暑,是雪族圣地萬年才產(chǎn)一枚的珍寶。
一聽這話,烏蘇九離頓時動容了:“此話當(dāng)真?”
涼冰二話不說,直接掏出自啟程之日起一只揣在懷里的暖心寒玉。
暖心寒玉離體的那一剎那,涼冰瞬間面色一白,渾身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強(qiáng)忍著不適,將暖心寒玉遞了上去,勉強(qiáng)開口:“天君請看,這便是暖心寒玉!”
烏蘇九離接過那暖心寒玉,只看了一眼便是面露喜色,暗道:貨真價實!
這玩意他記得,自從米迦勒攻破雪族圣地后,便將其暖心寒玉洗劫一空,如今就連雪族那邊都沒有的寶貝,被自己得到了,這不得向其他兄弟幾個炫耀炫耀?
一想到下次大集會時,其他巨寇看向自己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烏蘇九離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
這一枚暖心寒玉對薩拉菲爾算不得什么,可對于整個北地而言,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因此,烏蘇九離看向涼冰的目光已經(jīng)有些變了,涼冰的話,他起碼信了一半。
對方不可能是薩拉菲爾的臥底,如果天使圣軍在北邙山一帶出了什么意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收到消息。再說,薩拉菲爾和自己是不死不休的關(guān)系,怎么可能派臥底過來?
不過烏蘇九離也沒有第一時間全信涼冰的話,畢竟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在背叛薩拉菲爾之后活得好好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得罪天戰(zhàn)王的下場。
涼冰悄悄看了一眼烏蘇九離的神色,心下當(dāng)即了然,想要得到烏蘇九離的認(rèn)可,遠(yuǎn)比她想象中要困難。
可奈何自己的小命被人家捏在手上,沒有談條件的資本,當(dāng)下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氪金的少年
感謝月票,打賞,收藏,推薦。 幾位大哥確實有心了,我斷更推薦沒斷過,那四五千字必須安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