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兩難的境地
飛機上，溫子霓的思緒有些凌亂！
徐聲那些離婚后的安排與妥協(xié)，讓她一直以為徐聲避著自己，是因為越來越臨近的庭審。
可剛剛，她卻在那個男人身上看到了他的卑微。
那種低到了塵埃里的語氣，讓她突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所以才說出了那番原諒的話來。
她是恨他，從結(jié)婚開始，他一直在讓她失望。
懷孕的時候，在產(chǎn)房待產(chǎn)的時候，叫天天不應(yīng)的時候……
那時候她真想就這么離開這個家！
可剛生完孩子，她根本沒有離開的勇氣。
帶著孩子離開，她需要去面對的，會是家里親戚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會是她對父母的拖累，會是生活里的無措與茫然。
所以她想著，不管有多難都要先等一段時間。等著稍稍可以把孩子放下，等著自己能夠空出手來養(yǎng)活孩子。
當(dāng)初是她不顧父母的勸阻一心要嫁，因為她深知從上戲畢業(yè)后的那個圈子是多么的渾濁。
因為是那個男人，在上戲那灘娛樂圈邊緣的渾水里護住了她。
不管是來自班上還是外界，自打被他護住之后，她就沒受過多少來自外界的困擾。
她感激的同時，也慶幸自己遇上了這樣的一個男人。
盡管結(jié)婚之后那個男人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混蛋，她還是在期盼著，期盼著他變回學(xué)校里的那個他，期盼他能重新戴上金箍，穿回金甲。
學(xué)校里的徐聲，已經(jīng)偷走了她的整個青春。
所以，當(dāng)她在樓下見著那個男人在父親面前低頭的樣子，當(dāng)他見著那個男人敢于站著走進客廳。
她是輕松的，也是欣慰的。
那個男人敢于承擔(dān)起了本該在她身上的一切，她終于看到那個男人站起來的樣子。
可她從未想過，他會以那樣卑微的方式來面對自己。
張愛玲曾說，愛一個人，會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里，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她本以為自己就是那一粒塵埃，可看到徐聲那么卑微，她松動了。
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想錯了？
自那個男人突然間轉(zhuǎn)變過來之后，他對自己似乎都是一樣的態(tài)度。
回避著，不敢面對，回到家里只會跟女兒玩鬧。
因為那個男人在自己面前，已經(jīng)被他以往那些過錯壓彎了腰。
怪不得她看不到他有一絲挽回的想法，原來他那些心思都被他以往那些過錯深深的掩藏。
抱著小丫頭，她看向窗外，欣慰的笑著。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低很低了，可徐聲竟然還在自己的腳下。這樣，是不是會有一絲余地呢？
她突然想下去，想立馬回去，可起飛的飛機沒有中途下機的站臺。
索性分開一段時間也好，他在劇組忙得暈頭轉(zhuǎn)向，跟他商量那些也沒空間留意他的態(tài)度。
回到湘江，母親的態(tài)度冷冰冰，那是對她上次回來又回去很不滿。
溫子霓知道母親恨那個男人，也知道一時間也沒法取得母親的原諒，所以母親說什么她都沒反駁。
還好會開口說話的孩子跟她分擔(dān)了很大一部分的壓力，讓她沒那么狼狽。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她曾經(jīng)很熟悉家讓她有了些陌生。做飯的時候，在廚房里她找不到鹽巴，睡覺的時候，自己那間小房間有了些霉味。
這個家里，她的痕跡已經(jīng)越來越少。
父親問過她，問到了徐聲的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聲雖然低到了塵埃里，卻也讓她更難了解徐聲的想法。
他不再是學(xué)校里那個張揚的男孩，突然間一變，就變得讓她很陌生。
她想了解徐聲的情況，然而自從周霞知道了律師上門的事情后，就很少跟她提起，周霞更多會說一些劇組的事情。
而徐聲，雖然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過來，可他的電話里，更多提及的會是女兒，雖然偶爾會零星的囑咐她兩句，然而卻等不到下文。
好在，他的那種囑咐似乎成了習(xí)慣，每天都會。
在塵埃里往高空看，就算是太陽也只能見到一絲光亮，認為那是靠近的門縫。
她的心情變了許多，經(jīng)常會帶小丫頭下樓去玩。
碰到認識的人問候，她只會說一句回來住幾天。
就算是愛管閑事的小嬸也好，她也笑著應(yīng)付。
這天中午，她接到了周霞的電話，才聊一小會，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子霓，你跟徐聲最近是在辦離婚吧?！?p>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知道周霞在樓下碰到了那個辦離婚的律師。能忍這么久才問她，已經(jīng)給她留了很大的空間。
“霞姐，我就是咨詢點其他的事?！?p> “徐聲都跟我說了。”周霞還是認為溫子霓一心要離婚。
“哦！”她握著電話，突然手足無措。雖然她心里還有期望，可徐聲要是突然要辦離婚呢？
離婚后的事，他不是都跟自己商量過了么。
“其實也沒什么，霞姐也理解你，畢竟徐聲之前做的那些事也太不像話了。不過你們要是有什么爭議的地方，一定要慎重考慮，到時候大家坐下來一起商量嘛，徐聲又不像以前一樣不通情理。”
“我知道的，霞姐！”
溫子霓的默不作聲，讓周霞失去了判斷。
“那行，你回湘江了好久回來，最近浦江冷死了，回來可要給湘湘多穿點衣服?！?p> “再看吧！”溫子霓突然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要是真的離婚了，她似乎沒臉再來這個家。
唯一的選擇，就是照著徐聲安排好的路往下走。
可她不想。
“那行，待會我把《盜夢空間》的劇本發(fā)給你看一下，他們的戲份快拍完了，就差幾個特效鏡頭了。你也看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p> 溫子霓更不清楚周霞的這個舉動是什么意思。
“我還是不看了吧，那是徐聲的劇本，他想給我看他自己會發(fā)給我的。”
周霞卻突然轉(zhuǎn)變了語氣，“看看吧，里面有些你們的事情，合不合適上映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要是覺得不合適，我讓他們改就是了。這徐聲也是，寫個劇本藏著掖著，我現(xiàn)在才看到完整版?！?p> 溫子霓苦澀的笑了笑，“那你發(fā)過來吧！”
她從在庫房見到那份預(yù)算表的時候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故事才讓徐聲把自己小時候的名字都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