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半山寺的李驍煜回想著人猴的話。圣醫(yī)，大天神到底是誰？涼風(fēng)習(xí)習(xí)，他的腦子異常清楚：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而且能力非凡，異?？膳隆?p> 趙春和司馬嫣在門口等他；看見他低頭進(jìn)來，司馬嫣先上來一步：
“侍郎，怎么樣？大理寺肯定不肯放人吧?！?p> “放人？人到他們手里還想要活人？已經(jīng)死了。”
“死了？那怎么成！”趙春拍了一下桌子，“侍郎！我?guī)巳ピu評理！”
“不用了?！崩铗旍蠑[擺手，“這件事情被公主按下了。我們暫時只能什么也別做。不過，這次要鐘齊雖然沒要到，卻有個意外收獲。我去了一趟半山塔?！?p> “我去了一趟半山塔。你知道那個地方吧？”
“半山塔？那是一個已經(jīng)廢棄很久的地方，很少有人去?！彼抉R嫣說。
“那兒有幾個黑白窟的同黨。我和他們短暫地接觸了一下，我估計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撤離了?！?p> “黑白窟的同黨？”趙春看了司馬嫣一眼，“都是些什么人？還是人嗎？”
“都是些很奇怪的人。一個身后有一個尾巴，他的同伴叫他人猴，還有一個就是我們在黑白窟遇到的木偶——你記得嗎，那個木偶的操縱者?！?p> “木偶的操縱者？那個操縱者在黑白窟沒露面啊——你和他們打起來了？”
“沒有直接交手。他們在塔上用很多蝙蝠圍住了我。那東西我很肉麻，我跳出塔后他們也沒跟出來。對了，黑白窟的事怎么樣了，六扇門的人去查了嗎？”
“派人去了?！壁w春說，“他們把三個洞口都炸塌了也沒找到路?？磥硭麄円呀?jīng)撤了。路也被封死了。”
李驍煜點點頭。
“那這條線就斷了。不過還好，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線。我告訴你們，那個地方他們養(yǎng)了很多蝙蝠，那些蝙蝠都有毒，所以，你們要小心?！?p> “我們?yōu)槭裁匆⌒模颗丁愕囊馑际且覀內(nèi)?？”司馬嫣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準(zhǔn)確地說，是你和趙春一起。”李驍煜朝趙春笑了笑，“你放心，趙春特別勇敢。碰到蝙蝠，讓他沖到前面?！?p> 司馬嫣于是朝趙春做了個“拜托”的手勢。
“司馬，你也太膽怯了，”趙春說，“你沒聽侍郎說嘛，現(xiàn)在人家已經(jīng)撤了，我們?nèi)ブ徊贿^是重新查看一下，也許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誰怕了。”司馬嫣撇了撇嘴，“我不過是覺得有點惡心。放心，你只要把殺死蝙蝠包下就行了，其余的都?xì)w我。侍郎，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
“你知道張牙的舅舅王夢然嗎，他開了一個館子，能幫助人想起很多過去的事來。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意思，就去看了看。結(jié)果就撞上了這個人猴，他也去找他的過去的記憶?！?p> “天下還有這么個館子，”趙春說，“這個王夢然是仗著大理寺騙人的吧。”
“卻不是騙人?！崩铗旍险f，“乘著還沒有天黑，你們?nèi)グ肷剿タ纯?，多帶些人，看看還能不能收集一些線索?！?p> “那侍郎呢？”司馬嫣看著他笑著問。
“我？我肚子餓了，吃點東西后等天黑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那咱們分頭行動?！?p> 趙春和司馬嫣得了吩咐各自下去準(zhǔn)備去了。李驍煜弄了點面，邊吃邊看著太陽下山。等到了太陽完全落下山去，夜幕的黑紗從空中落下來，李驍煜走在街道中間來回地晃蕩，這樣晃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他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個時間應(yīng)該可以了。
他轉(zhuǎn)過身朝著王夢然的如夢館走去。
他現(xiàn)在對這個如夢館特別有興趣。他想，那個地方，或許有人還會來，并且自己也想再一探究竟。
華燈初上，街上偶爾會起一陣風(fēng)，但是并不寒冷；馬車有節(jié)奏地從他的身邊穿過，人們小聲交談。春天的這一個夜晚看起來很美好，只是這不過是有人有意倒回去的過去。
他這么想著朝如夢館走過去，穿過兩條街，突然看見街上亂起來，有人在跑動，有人大聲喊著：
“著火了！著火了！”
李驍煜躍上屋頂一看，如夢館的方向濃煙四起，火光越來越強烈。如夢館怎么突然起火了？他突然覺得：人猴他們下手了。
他躍過屋檐，穿過樹梢，很快到了如夢館的門口，只見整個如夢館火光一片，人流亂竄，救火的，逃走的，受傷的，喊叫的，亂作一團(tuán)。
他沖進(jìn)門去，只見王夢然被幾個人從館里抬了出來。
“王夢然！財主！王夢然！”
灰頭土臉的王夢然頭上纏著紗布緊閉著眼睛，好像完全聽不見他的話。
“可能是煙塵過重的緣故，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暈過去了?！迸赃呉粋€花白頭發(fā)的人說。
“您是——”
“我是大夫，剛好看見這里著火——您是李侍郎吧？”
他點點頭?！八麤]生命危險吧？”
“應(yīng)該沒有?！?p> 幾個人把王夢然抬出來放到地上，那個大夫開始給他又掐又扎，又拽又推，沒過一會兒王夢然就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看了那個大夫一眼說：
“任大夫，今天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發(fā)現(xiàn)了我被他們關(guān)在了房間里，我今天就沒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說著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少說話！少說話！”旁邊的任大夫趕緊說，“夢然兄不要客氣，這也是你命不該絕，我剛好路過這，夢然兄不必介意?！?p> “是下午的那個人來過了？”李驍煜問。
王夢然點點頭。
“我看見他了，他就把我腿打斷了，然后把我關(guān)在了一個房子里，嘴上堵了一塊布，一把火把這里都燒了，想把我燒死?！?p> “他來了幾個？就他一個人嗎？”
“舅舅——舅舅——”
王夢然掙扎著剛要說什么，張牙從后面擠進(jìn)來了。
“舅舅你怎么樣——”他把李驍煜撥開，蹲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沒事，只是記憶石有幾塊被他們……搶走了?！?p> “什么記憶石？你說的是床底下的石頭嗎？”李驍煜趕緊問。
“李侍郎，”張牙站起身看了看他，“我知道你本事大，無所不能，不過眼前這個案子是我的家事，我知道怎么處理，就不勞你費心了。好不好？”
“你放心，你的那些寶貝，我不會插手的。我也沒有興趣。”李驍煜說，“我關(guān)心的其實就是財主說的那些人。”
“那些人我自然會對付。你是看不起我，覺得我大理寺不如你們刑部辦案嗎？”
“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人正在火藥味漸濃時，王夢然突然開始抽搐起來。任大夫趕緊一把抓住他。
“兩位別說了，幫我按住他——”任大夫朝他們喊道。
張牙立刻俯下身張開雙臂擋住李驍煜，一把將王夢然的腿和手按住。
這個時候任大夫從他的藥箱里麻利地掏出一個精致的彎刀，在王夢然的肩膀附近劃了一刀。然后用一些白色的粉末撒在上面，接著用一塊紗布包上。
過了一會兒，王夢然漸漸安靜了下來，渾身不再抽搐。
“張大人，”任大夫?qū)堁勒f，“夢然兄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您不必?fù)?dān)心。”
“任大夫真是好醫(yī)術(shù)，妙手回春，今日若不是得任大夫相救，我舅舅恐有性命之憂。不像某些人，站在這里，只能礙手礙腳?！?p> “好，好。我礙手礙腳，我走還不行嗎。任大夫，今天真是多虧了你。還不知任大夫怎么稱呼？”
“侍郎客氣。我叫任滿堂?！?p> 李驍煜拱了拱手，然后又走到張牙的旁邊，對著他的耳朵說：
“想不到你還能弄到這樣的寶貝啊，能不能有財大家一起發(fā)？”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什么……寶貝，你說清楚！”張牙指著轉(zhuǎn)身離去的李驍煜喊道。
“我說什么你很清楚啊?！崩铗旍媳硨χ麚]一揮衣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