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斬草除根
看管蔣招娣的這兩個人,分別叫李耕和王泗。
蔣招娣走出門口要賞雪景時,就順口問了身邊的兩人一句。
那李耕答她:“登門的是隔壁的李家姑娘,因這宅子里只有主子一人,家中并無女主人操持,李家人這鄰里見了,便時常送些蔬果吃食過來關照?!?p> “原是這樣?可我看那姑娘的架勢,卻不像是來送個蔬果就打算走人的啊。何論她還是個顏色好的,這般殷勤,莫不是看上了你家先生?”
蔣招娣奇怪地喃喃著,站在原地愁眉不展地望了許久。
“那個……姑娘不必多心,那李姑娘每次來,我們主子都借口不在,倒是未曾碰過幾次面?!?p> 李耕見佳人眉間愁緒,又想到先生把自己和王泗放到她身邊時,嚴厲囑咐二人就算是在秦宅里,只要她一出屋,便要寸步不離地跟上。
想來這位姑娘便是先生看上的人,先生才這般上心。
他們守了二十年的先生好不容易開了竅,李耕自認作為一個盡職的下屬,可不能讓這個姑娘誤會了什么,惹得先生情路坎坷。
而蔣招娣又哪里知道身后的“家丁”已經腦補出了一長串的未雨綢繆。
她原本打算去往前廳,只是聽了李耕這一番話后,腳下卻突然一轉,在兩個壯漢摸不著頭腦的注視之下,沿著雪景散步,最后終于停在了這宅中另一間屋前。
蔣招娣見那屋外的梅開的好,便上前折下了兩支梅花。
她輕輕扯下每一朵梅花上的花瓣,只留枝頭的一朵。她將那碎花瓣托在掌心,在那屋外徘徊良久。
待得里面的人聽得動靜要出來一探究竟之時,她便將那花瓣一揚,任由那刮向屋門的寒風一吹,零落散漫的花瓣便紛紛揚揚,灑在剛剛開了屋門的先生身上。
梅枝被輕輕挑起,那獨自剩在枝頭的梅花,傲然凌風,隨著執(zhí)梅人共赴那雪上一舞。
秦堯一出門,花瓣便跌落在肩頭。
他垂眸捻起那瓣花,再抬頭時,見到那著雪色輕衫的美人翩躚一舞,可卻目染清愁,無端惹人憐惜。
“今日如何到了我這里?”
秦堯看得心中微軟,他上前幾步,把自己的披風解下為她搭上,輕輕地問出了聲。
而蔣招娣那怔仲的神色像是突然被他這一問打斷。
她被迫倉惶停下了步伐,抬眼,嘴唇微張,正是錯愕的模樣。
她垂下了眼,無措地攥緊了披風:“我……我并不知這里乃是先生的起居處,只是看那梅花開的好,便想起昔日在閨中與好友以梅伴舞的的光景,讓……先生見笑了?!?p> “原是寂寞了,是我考慮不周,這宅子冷冷清清,于姑娘家也的確少了樂趣?!?p> 秦堯并非沒有看出她今日的有意接近,可她那模樣也的確堪堪可憐――正中秦先生的口味。于是秦堯也不說破。
只順著她的話,樂意善解人意一回。
蔣招娣卻擺了擺手:“與先生無關,我既是先生的人,便再也不作他想了。只不過是方才看到那鄰家的李姑娘上門來,想起昔日與家宅毗鄰而居的密友,心生感慨而已?!?p> 李姑娘?
秦堯在腦海中搜尋了半晌,才想起那李姑娘是何人。
只不過她提起閨中密友,嘴上不說,心里必定又是有了見故人的心思。
秦堯皺眉沉吟了一會兒,方道:“現(xiàn)如今,別說你未考慮好那事,縱使是你應下了,我也是不肯讓你隨意見到昔日親朋的,不過那李姑娘既然登門,你不妨暫且與她交個朋友,排遣一二。”
“如此,便謝過先生寬宏?!?p> 蔣招娣扯了個不算開懷的笑,朝著秦堯一禮。
秦堯說的那事,便是后來又特特與她提過的,要抬她做貴妾之事。
秦堯自覺,既然是他欺負人家在先,自然不能委屈了人家做那賤妾,但正妻的位置,秦堯卻也是未曾想過要給她。
畢竟蔣招娣就出現(xiàn)在縣城內,縣城里的達官貴人,頂破了天也未必能夠得到他家的門檻。
因此蔣招娣的身份,是萬萬不能成他的正室的。
世間有些身份的男子多半有些居高臨下又好施舍的毛病,而從小養(yǎng)在富貴窩里的秦堯更是逃脫不得這與生俱來的俗念。
但是,他卻不知,自己的這個決定,在后來,是有多打臉打得啪啪作響。
畢竟,按照原劇情的發(fā)展,病態(tài)而且瘋魔的他,對柳香蓮一個婦道人家都生了想要納人家為正妻的想法。
更何況是她的女兒?
故而他不曉得,他那自認十分負責,對她來說最恰當?shù)陌才?,在提出的那一刻就被蔣招娣嗤之以鼻。
她最是討厭這些自大得找不著北的男人,就算她現(xiàn)在清白不在,也輪不到這些看低女人的渣滓。
總之,這二人對對方各有各的瞧不起,不過一個是已然表露得清清楚楚,一個卻是還在暗地鄙薄厭惡。
但蔣招娣此次的目的,正是為了得秦堯的準許,能夠光明正大地去見那李姑娘。
如今聽秦堯提起“那事”,不過只是當作過一陣耳的風。
反正她就要走了,且懶的和此人計較這些沒甚么可能的事情。
蔣招娣離開了此處,只不過那李耕沒有跟著一道,而是被秦堯留了下來。
看著蔣招娣裹著自己的披風漸漸行遠,方才還溫和寬宏的秦先生立即沉下了臉。他對李耕低聲囑咐:“我還能再給她三日時間,三日后她若是不應下貴妾之事,你便見機行事,將她……”
不愧是反派,這個心思居然如此的惡毒!
得不到的就應該毀了!要是蔣招娣知道,她打死也不會來干這種破壞母親和反派相認的事情。
“屬下曉得!”
然而不待秦堯說完,李耕便答得信誓旦旦――主子畢竟是男人嘛,那男人的心思,他懂!
不就是將她強娶進門么,包他給一個好的結果。
秦堯只當這個屬下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說。
那女人,看起來真不是個安分的,若是不能納為自己人,不如徹底一些,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