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水凈沒有打斷七號的話,其他學(xué)生也安靜地聽著。
“我來到皇家魔法學(xué)院之后,才知道,原來之前對魔法師的印象是錯誤的?!?p> “他們的確在吃好吃的牛排,喝好喝的咖啡,他們過著我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皇帝一樣的日子。但他們不是神,他們只是普通人,他們看到朋友受傷會傷心難過會氣憤,他們看到弱小的人,哪怕是曾經(jīng)傷害過他們的人,也會選擇原諒。他們有能力,也很善良,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輩子也可以和他們做同學(xué)?!?p> 綜合班眾人大都是第一次直面同類的,幾個心軟的女孩子已經(jīng)捂著嘴哭了出來,“別說了……”
“希望,你們可以杜絕我這樣的改造人。”七號無力地跪了下去,被白水凈伸手扶住,“我?guī)慊厝?。你們先走吧,這次的結(jié)婚典禮,茨密西導(dǎo)師會代替我出席,到時候有什么事直接聯(lián)系他就可以?!?p> “好的?!卑阐惏Kc點頭,招呼人把七號滴落的血跡清理干凈。
白水凈沒有將七號帶回警衛(wèi)科,而是帶到了熔巖平原外的一處風景秀美的山崖之上,七號環(huán)顧四周,下面是茂密的樹林,遠方隱隱有魔獸懶洋洋的叫聲傳來,他們離山崖的邊沿只有幾步的距離,“這里是?”
“傷口是不是很疼?”白水凈席地而坐,將七號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輕聲問。
七號看著天空和白水凈的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咧著嘴笑起來,“好疼啊。白老師,能讓我不疼嗎?”
“……”白水凈摸了摸七號的頭,“對不起,我沒能讓你每頓都有飯吃?!?p> “白老師教我認字了,還讓我成了您的學(xué)生,還有了那么多同學(xué)?!逼咛栭]上眼睛,陽光在他稚嫩的臉上灑下一層淺金色,“在皇家魔法學(xué)院的日子,是我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白老師?!?p> 白水凈的手從七號的頭上,移到脖頸上,少年纖細的脖頸,給人一種只要稍一用力便可掐斷的感覺。
“我不要你動手,”七號感受到脖頸上的熱度,忽然睜開眼睛,眼中帶著白水凈也看不懂的感情,最終那復(fù)雜的情感全化為濃濃的不舍,“白老師是個一心為學(xué)生的好老師,不能讓她的手因為我而染血?!闭f完,七號直接往旁邊一滾,直接滾落到山崖下方。
“不要——”白水凈因為被七號壓著雙腿行動不便,沒來得及攔住七號,她跪在地上爬了幾步,只看到山崖下面的血跡,和一片驚起的鳥兒。
白水凈挺直的脊背忽然無力地彎了下去,她的頭抵在地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眼淚混合著泥土將白凈的臉龐弄臟,她哭嚎著,嘶吼著,“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哪怕我死!我也會讓那些做實驗的混蛋付出代價!”
那個瘦弱好學(xué)的少年卻再也無法回應(yīng)她的諾言。
“塔西婭?!贝拿芪餍Σ[瞇地走過來,“恭喜你成為調(diào)查組的一員。”
“謝謝?!彼鲖I剛剛再次拒絕了安麗埃塔參加婚禮的邀請,就和茨密西迎頭撞上。
“我沒聽錯的話,你已經(jīng)拒絕了安麗埃塔去登薛的邀請?”茨密西還是在笑,但此刻的笑容,卻怎么看怎么感覺有些瞧好戲的意思在內(nèi)。
“對,有什么問題嗎?你該不會也來勸我去登薛吧。”塔西婭隨意地說,她的認知里茨密西從來就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除非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這一點,自己大概是沾了他的壞毛病。
“當然不是,我來給你發(fā)布你加入調(diào)查組的第一項任務(wù)?!贝拿芪鞯男θ莞鼱N爛了,有點像忍笑沒忍住,然后干脆不再掩飾的放肆的笑。
“嗯?”塔西婭皺了皺眉,用眼睛詢問茨密西,到底是什么任務(wù)。
“任務(wù)要求你要去登薛,向登薛的皇室證明自己的清白?!贝拿芪髡f著,將手中的任務(wù)卷軸遞給塔西婭,在卷軸的末尾還蓋了海盧辛格學(xué)院長的私印。
塔西婭:“……”
在一邊聽著的安麗埃塔笑著第三次邀請道,“這次,你應(yīng)該不會拒絕了吧?”
塔西婭漲紅了臉,“我知道了,我到時候跟你們一起去?!?p> “哈哈~”安麗埃塔看到塔西婭的模樣開懷大笑,她抹著眼淚,又問茨密西,“茨密西導(dǎo)師是不是也要過來?剛剛聽白老師說您要代替她來參加我的婚禮?”
“沒錯,我會把我和她的禮物都備好的?!?p> “沒事,您不止自己來,還說動了塔西婭,已經(jīng)給我們面子了,禮物什么的不重要?!卑阐惏K@邊和茨密西寒暄著,塔西婭已經(jīng)開始發(fā)愁要怎么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眾人上路的時間定在了一周后,蘇可瑠斯聽說塔西婭成功加入了調(diào)查組,只幽幽嘆了口氣。
塔西婭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臥室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她的記憶雖然恢復(fù),但離開斯別洛家族的十年都是和一個頂著自己母親的臉的惡魔一起,忽然惡魔恢復(fù)了原樣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大概蘇可瑠斯也是一樣的感覺,當久了人類,忽然有一天恢復(fù)了魔族的身份,也因為習(xí)慣了人類世界的規(guī)則,而不知如何自處。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塔西婭回來之后,立刻申請了住校。她需要時間慢慢適應(yīng)蘇可瑠斯的身份,并找到能讓雙方都認可的社交距離。
但最終,打破距離的還是蘇可瑠斯,她敲了敲塔西婭臥室的門,“塔西婭,出來吃飯了?!?p> 這聲音和從前洪亮、自然的聲音不同,帶了些心虛和小心翼翼,塔西婭的心忽然像是被那敲門聲敲漏了一塊,被封印了十年的失去至親的疼痛如泄洪般將她淹沒,她此時才真正有了實感——那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蘇可瑠斯聽到屋里傳來的抽泣聲,攥緊了雙手,良久,自嘲地笑了笑,難道自己還真的以為可以代替這個孩子的親生母親嗎?這十年的母慈子孝,不過是她偷了阿芙羅拉的人生,不過是她偷了塔西婭的感情,當虛假的外殼被揭開,她也該回歸自己本來的位置,做一個聽人指令行事的惡魔。
塔西婭最終沒有下樓吃東西,蘇可瑠斯也沒有再去敲那扇隔閡了兩個人的門。
直到,塔西婭出發(fā)那天,二人都很少說話,這棟原本溫馨的小屋,只剩了死一樣的沉默和靜謐。
出乎塔西婭的預(yù)料,這一群魔法師居然選擇了開車去登薛。
茨密西將車停在塔西婭的家門口,落下車窗,太陽鏡從鼻梁稍滑下來一點,露出那雙淡藍的眼睛,“上車吧,你、伊萬還有新婚夫妻坐我的車。剩下幾個人分后面那三輛車。”
“為什么要坐車去?”塔西婭直接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
“當然是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了~平時飛來飛去的哪有機會好好看看地上的景色啊?!卑阐惏K瘪{駛的椅背,興奮地說,“難得有這么好的機會,這么長的假期,咱們班人也齊全。”
“婚禮定在一個月之后,我們計劃提前一周回家準備,所以路上這三周全是玩的時間?!钡吕紫0寻阐惏K夯刈唬忉尩?,“帝舞和登薛不交界,所以我們會先進入唯陽境內(nèi),你如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告訴我們。”
“……”塔西婭想了想,“靠近東星的地方,有沒有寺廟?”
“寺廟?”德雷希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伊萬,“你怎么和伊萬一個想法?”
塔西婭回頭看了一眼伊萬,對方正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發(fā)呆,“秘密?!?p> “我們查了地圖,那附近的確有一間寺廟,不過說是寺廟,更像是佛學(xué)院,叫百達扎倉?!?p> “名字好奇怪?!?p> “扎倉好像是佛教起源地語言的學(xué)院?!钡吕紫7貓D,說。
“佛教不是帝舞本來就有的嗎?”安麗埃塔和德雷希的頭擠在一起,“咱們學(xué)院怎么沒有教宗教的課啊,感覺那個還挺好玩的。”
“百達扎倉啊,我倒是去過,是個清靜的地方?!贝拿芪鏖_著車,接了話茬。
“說起來,茨密西導(dǎo)師是血族吧,去寺廟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又不是基督教。”茨密西無所謂地說,“而且,血族都繁衍這么多年了,什么害怕大蒜、見光死的弱點,都已經(jīng)進化沒了?,F(xiàn)在還有這些弱點的,也就是剛初擁不過一百年的血族吧。純血貴族更不用考慮這些?!?p> “那你們?yōu)槭裁催€要避世???”安麗埃塔好奇地問。
“六道戒律聽說過嗎?”現(xiàn)在是向南方走,已經(jīng)不會被太陽照到眼睛,茨密西將太陽鏡摘下來,“就算沒聽說過,也應(yīng)該在書本上看過吧?”
“不知道?!卑阐惏KH坏負u了搖頭,看了一眼德雷希,對方和自己一樣茫然,“哎呀,茨密西導(dǎo)師,你就直接說吧,別賣關(guān)子了。我們可不是飽讀詩書的塔西婭。”
“沒想到我堂堂血族已經(jīng)沒落到難登魔法學(xué)院教科書了?!贝拿芪魉菩Ψ切Φ卣f,“塔西婭你來說吧。我記得之前給你講過不少遍。”
“血族繁衍至今,一共有十四個氏族,這十四個氏族主要分成了兩派,也可以說是三派。王之德古拉,魔黨和密黨。德古拉就是李的氏族,他們因為天生高貴的血統(tǒng)所以不屑于加入兩黨的斗爭,兩黨也甘愿臣服于強大的德古拉氏族,但相互之間卻時有齟齬。其中氏族較多的密黨首領(lǐng)因為血族與人族發(fā)生了巨大的沖突,傷亡慘重,頒布了六道戒律。主要的內(nèi)容就是:避世、領(lǐng)權(quán)、后裔、責任、客尊和弒親?!?p> 不知是不是安麗埃塔的錯覺,在塔西婭說‘弒親’二字時,她似乎有些顫抖。
洛千千千寧
六道戒律網(wǎng)上都有,我直接百度的資料。 血族一共是十三個氏族,沒有德古拉這一族,因為劇情需要做了寫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