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阿達面無表情地望著莫瑞甘,聲音低沉。
“究竟你是達努的王還是我是達努的王!”
莫瑞甘被努阿達這樣一問問住了,她竟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過了許久,她才開始說話。
“自然您是達努的王,我的話的意思無非是向您請求,能夠饒過達格達一命。”
“即使我饒了他,可達努神族也無法饒過他?!迸⑦_說,“在你們看來他只做了一件很小的事,但是從達努神族的角度來看,他卻損害了我們最根本的利益?!?p> “我不想聽這些,我只希望您念著往日的恩情能夠放他一馬?!?p> 這時候魯格和法爾也向努阿達求情,一時間眾神都開始為達格達求情了。
努阿達眼見這么多人為達格達求情,本來堅決的態(tài)度也漸漸柔和下去。
“既然你們這么多人求情,那我便放他一馬?!?p> 眾神都高興壞了,但努阿達又說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您打算怎么處置?”莫瑞甘問道。
“我宣布達格達永遠不能再踏入不列顛的土地?!?p> “那你還不如殺了他?!蹦鸶市闹笨诳斓卣f道。
“你果真這樣想?那我就滿足你的要求?!?p> “不不不,您還是將他驅逐的好。但我有一個請求?!?p> “什么請求?”
“我想等他養(yǎng)好傷之后再讓他離開,并且我將和他一起離開?!?p> “沒問題,但不能超過七天?!?p> “謝神王。”莫瑞甘抱拳向努阿達鞠躬。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莫瑞甘和法爾照顧著達格達,使他的傷勢盡快復原。
第五天的時候達格達傷勢就已經基本痊愈了。
“后天就要離開了,要不要再看看不列顛的風光?”
“不了?!?p> 莫瑞甘為達格達的回答感到驚訝,她問道:“為什么啊?難道你對不列顛沒有一絲留戀?”
“怎么可能?”達格達說,“我正是因為太留戀了,所以才什么也不想見?!?p> “我不能理解?!?p> “你就當我無情吧。我知道你對戰(zhàn)爭有著獨特的理解,但是你對感情的理解卻總不那么到位?!?p> 莫瑞甘聽到達格達這么說便不再和他說話,她覺得他的話傷害了她。
但是莫瑞甘轉念一想,達格達的話也不無道理。
這么多年來,她沉迷于戰(zhàn)爭,醉心于戰(zhàn)爭,除了達格達從來沒有為任何人付出過感情。
現在,達格達離去的時候,她也要跟著離去,想必以后她會與戰(zhàn)爭漸行漸遠,從而過上一種她從未想象過的平淡生活。
“有沒有想過我們離開不列顛之后去哪里?”
“去中國?!?p> “中國?”
“是的,那里民風淳樸,沒有斗爭。不像西方世界一樣混亂?!边_格達說,“當然如果我們覺得路途遙遠的話,我們還可以停在蘇美爾,那里有令人艷羨的文明?!?p> “文明?”
“是的,盡管這些東西埃及也曾經擁有過,但是現在已經毀于一旦了。”
達格達說到埃及的時候便有些惋惜,他想起了蓋布和努特,那兩個埃及神也已經前往蘇美爾了。
莫瑞甘和達格達在不列顛安靜地度過了最后的一天歲月。
“這是最后一次了,我們在不列顛的土地上。”
“嗯,我們在不列顛的土地上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孩子?!?p> “米迪爾去世了?!?p> “什么?”莫瑞甘一下子推開了身上的達格達,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死的?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前段時間,那時候你在英格蘭,米迪爾被希臘神給誤殺了?!?p> “是誰?我要報仇。”
“我已經報過仇了,用我的方式?!?p> “是的,他自愿走進我的魔法鍋里,并且活過了三天?!?p> “這么說他現在沒死,還活著?”
“是的?!?p> “告訴我他的名字?!?p> “你要干什么?”
“報仇。”
“你沒聽我剛才跟你說什么嗎?”
“聽了,對方還活著等于大仇未報?!?p> “好了,不要糾結這個事了?!?p> “是誰殺了米迪爾?!?p> 達格達突然吻住莫瑞甘,過了一會兒,達格達說道:“不要糾結這件事了,我們要離開不列顛了?!?p> 莫瑞甘這才漸漸地冷靜了一些,她想起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過米迪爾了。
雖然她對自己的孩子還富有感情,但是她甚至已經忘了他的相貌。因為她已經許多年沒見過他了。
打他一出生就開始到處漂泊流浪,所以莫瑞甘也幾乎已經忘記。
莫瑞甘與達格達共度良宵之后便要離開不列顛了。
他們倆坐在達格達的魔法鍋里自西向東飛去,在不列顛的濱海城市多佛爾,莫瑞甘讓達格達停了下來。
“為什么要停在這里?”達格達問道。
“過了多佛爾海峽就再不是達努神族的領域了,再看一眼吧,達格達。”
達格達只是微微一笑,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倒是莫瑞甘,在這最后的時間里,在不列顛的領土上奔跑,并且掬起一捧不列顛的土。
達格達坐在魔法鍋里等著莫瑞甘,等莫瑞甘覺得已經索然無味時便跳進魔法鍋里。
“你好像絲毫不懷念這里一樣?”
“懷念?!?p> “你的表現并不像?!?p> “因為這是一首沉默的歌?!?p> 達格達說話間,魔法鍋里竟然有一個聲音低沉的男人在詩琴下唱起一首歌:
這是一首沉默的歌
世上最偉大的愛總是無言
哪怕一生注定錯過
哪怕一生注定漂泊
這是一首沉默的歌
這世上所有的風花雪月
都抵不過不列顛的一塊泥土
我將一切都藏在心里
“包括愛我?也藏在心里?”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認識你好幾百年了,即使是愛,也已經轉化成了另外一種感情。”
“親人之間的感情?”
“是的,莫瑞甘。我想你愿意拋棄不列顛陪我遠走他鄉(xiāng),也不僅僅是出于對我沖動的愛。數百年來,我和你已經融為一體,我們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p> “有點道理,不過我以前可沒發(fā)現你這么能說會道。”
“人只有在經歷磨難的時候才會感情充沛,我們以前過的太順利了?!?p> “是的,希望可以一直順利下去?!?p> “不,一切都變了?!?p> 達格達臉色凝重地說道,仿佛他預感到了什么危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