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張凡的陰陽眼
建安街,無名胡同。
當(dāng)金百戶帶著一群金吾衛(wèi)抵達(dá)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此處了。
除了金吾衛(wèi)之外,還有六扇門的人,快班的捕手,甚至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員。
“這么多人……”張凡皺了皺眉。
不過好在這群古代人雖然沒上過警校,卻還是知道保護(hù)現(xiàn)場的重要性。
張凡左右看了看,便自顧自地?cái)D了進(jìn)去。
一具干枯的尸體映入眼簾。
張凡來得比較晚,其他人都檢查過尸體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男尸皮膚慘敗暗淡,五官扭曲,似乎死前遭受了極大的恐懼。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都是他第一次見到被吸光血液的尸體。
張凡微微打了個寒顫,心里頓時泛起惡心,恐懼等負(fù)面情緒,但同時也有些興奮。
胃部翻騰了兩下,但是偵探迷的獵奇心理支撐著他沒有吐出來。
“嘔……”
身后跟來的同僚們掃了一眼尸體,就紛紛捂著嘴沖出了胡同。
張凡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戴上皮手套,輕輕把尸體的頭歪了歪,果然在右邊脖子上見到了兩個齒洞。
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抽光一個人的所有血液,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意味著兇手是一名修行者。
一直到現(xiàn)在,張凡依然對兇手是妖族這個結(jié)論保持懷疑,所以他用修行者來代指兇手,而不是妖。
修行者有很多,不止是妖,還有武,道,術(shù),魔,佛等等。
張凡自己也是一名修行者,但他修的是武道,他可以把一個人砍成肉醬,但是做不到通過兩個小傷口把人的血液抽空。
“這就有點(diǎn)麻煩了……”張凡緊皺眉頭,如果這案件牽扯到修行者,危險系數(shù)將大幅飆升。
為了幾兩銀子的俸祿去和一名不知修為深淺的修行者拼命,這不是穿越者應(yīng)該有的逼格。
這時,幾名衙役快步走進(jìn)了胡同,對幾名大人匯報道:“各位大人,死者的身份已經(jīng)確定了?!?p> 張凡聞言,不動聲色地靠了過去。
“快說!”
“此人名叫王明,是通明商會的副堂主,三十二歲,膝下有一子一女。
案發(fā)前,此人曾在旁邊的同福酒樓里喝酒,據(jù)同席的人說,他喝得不多,況且家住得很近,因此無人同行?!?p> 聽完,一名官員當(dāng)即道:“將此人的家屬都帶到衙門里去,還有那通明商會的人,一并帶來。嗯,死者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都打聽清楚了?!?p> 張凡看了他一眼,知府衙門的人?
對于常年在京城任職的官員來說,幾乎不可能接觸到妖族,因此下意識地要從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入手。
比如死者生前得罪過的人,就有很大嫌疑。
正常情況下這是常用的思路,但是如果有修行者參與其中,情況就有很大不同了。
張凡不認(rèn)為一個商人會和修行者有什么交集,其次,兩名死者之間沒有任何聯(lián)系,因此激情犯罪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金吾衛(wèi),六扇門的人都沒動,明顯不關(guān)心死者的人際關(guān)系。
這么來看,妖族為了捕食而殺人的說法反而符合邏輯。
張凡隨后在人群中找到了梁虎,那個案發(fā)的第一目擊者,也是目睹真兇面目的捕快。
這個可憐的捕快此刻正縮在角落,渾身微微顫抖。
“這位兄臺。”張凡拱了拱手,“聽說你撞見了真兇?”
梁虎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看了一眼張凡,聲音沙啞地道:“是,當(dāng)時我正在巡街,聽見這條胡同里有動靜,就走了進(jìn)來,然后就看見……看見……”
說到這里,梁虎臉色更白了,深呼吸了一下,才繼續(xù)道:“看見貓妖正抓住這個男人,咬住脖子吸血?!?p> “當(dāng)時我嚇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笨蓱z的捕快苦笑一聲,聲音透著后怕,“那貓妖看見我,對我咧嘴笑了一下,就躥上屋頂不見了?!?p> 張凡微微點(diǎn)頭,看向一旁的墻壁,上面果然有兩個腳印。
“那貓妖……長什么樣子?”
梁虎咽了一口口水,道:“它身材佝僂,頭發(fā)花白,看上去就和一個老太婆一樣。但是臉和貓一樣,呃……”
捕快沒讀過書,手上比劃著,說了半天也形容不出貓妖長相究竟如何。
“多謝兄臺了?!睆埛苍俅喂傲斯笆?。
隨后回頭看向尸體,微微閉上眼睛。
隨著他精神集中,周遭的喧鬧聲逐漸消失——
天色將晚,一名有些富態(tài)的中年商人喝得微醺,搖搖晃晃地走進(jìn)了胡同,而另一頭則走進(jìn)來一名身形佝僂的老太婆。
中年商人沒有在意,直到兩人走近,老太婆忽然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尖嘴猴腮的貓臉。中年商人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正要喊叫,卻被老太婆猛地抓住,一口咬住了脖子。
中年商人在半空中揮舞的雙手頓時僵住,隨后就像漏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大腦瘋狂運(yùn)轉(zhuǎn),現(xiàn)場的一花一草,被完完全全在腦海里還原,張凡甚至能“看見”中年商人臉上的毛孔。
側(cè)寫!
作為一個偵探迷,張凡無師自通了側(cè)寫,他在推理這方面確實(shí)有些天賦。
如果上輩子當(dāng)個警察,說不定還真能有一番作為。
這是張凡第一次在一個真正的兇殺現(xiàn)場進(jìn)行側(cè)寫,感覺不可謂不新奇……
……
金百戶現(xiàn)在很火大。
身為金吾衛(wèi)百戶,保衛(wèi)城南的安全就是他的職責(zé)。百戶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是適合背鍋的形狀。
上頭已經(jīng)給他下了死命令,春祭前如果不能破案,就把他以瀆職罪打入大牢。
協(xié)同辦案的還有六扇門的人,以及刑部的官員。
但是他們只是協(xié)助而已,主要負(fù)責(zé)破案的還是金吾衛(wèi)。
金百戶很清楚,刑部的就是一幫廢物,抓人沖在前面,抓妖縮在后面。六扇門有高手,但是大多不在京城。
而且兇手非常狡猾,除了被人看到過一次身形外,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在場的捕頭和校尉們都不知道從何查起。
“陸仙子,真的沒有妖氣嗎?”金百戶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
金百戶身邊站著一個身著白裙的少女。
“沒有呀?!卑兹股倥f道。
“這……”幾位官員頓時面面相覷。
沒有妖氣,意味著這里沒有妖族來過??蓛词植皇茄?,又會是誰?
“陸仙子,要不您再仔細(xì)看看……”
白裙少女嘆了口氣,有些不耐煩地道:“已經(jīng)看了好幾遍了,真的沒有妖氣,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金百戶連忙賠笑道:“不敢不敢,既然您說沒有,那肯定就沒有了。”
白裙少女哼了一聲,不經(jīng)意瞟了尸體那邊一眼,忽然咦的一聲。
“您發(fā)現(xiàn)妖氣了?”金百戶精神一振,以為白裙少女有什么發(fā)現(xiàn)。
白裙女子沒有搭理他,而是直直走了過去。
擋在她身前的眾人識趣地閃開了,最后只有一個人還在——
正閉著眼的張凡。
“平之,別擋著陸仙子的路!”金百戶呵斥道。
張凡緩緩睜開了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夾在尸體和幾位大佬們的中間,于是訕笑一聲,準(zhǔn)備躲開。
“你等一下?!卑兹股倥凶×怂?。
“呃……姑娘是在叫我?”張凡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白裙少女也在緊緊盯著自己。
一旁的金百戶強(qiáng)調(diào)道:“什么姑娘,這是司天臺的陸仙子!”
司天臺的人!
張凡心中一凜,司天臺是“術(shù)”的代表,擅長堪輿,八卦,陰陽,雖然不插手朝政,但是地位極高。
司天臺的人在這里,說明此案果真與妖族有關(guān)系?
張凡心中念頭轉(zhuǎn)動,拱手道:“陸仙子好,嗯……您找卑職有事?”
白裙少女不答,而是微皺著眉盯著張凡的眼睛:“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張凡有些莫名其妙,只能按照白裙少女所說的看向她。
這是要干嘛?司天臺的大佬為什么要和我一個小小校尉深情對視?
是系統(tǒng)吧?肯定是系統(tǒng)吧!
眾目睽睽之下,張凡尷尬得腳趾差點(diǎn)摳穿鞋底。
不過不得不說,白裙少女外貌很是出眾,長發(fā)高束,素顏朝天,靈秀可愛,頗有點(diǎn)小仙女的氣質(zhì)。
看上去也就十六七的樣子。
就在張凡快要繃不住的時候,白裙少女終于輕舒了一口氣,道:“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一雙陰陽眼!”
“陰陽眼?”
張凡的心跳悄然加快,他意識到或許屬于自己的金手指要來了。
身為穿越者,必不可能是一條咸魚!
白裙少女感受到了周圍人的疑惑,解釋道:“你眼中陽氣,陰氣融合,這種眼睛在術(shù)家中被稱為陰陽眼。”
“陰陽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見的事物,例如鬼怪怨魂,據(jù)說要練成此眼,必須死過一次,汲取陰氣才行。也就是說,這是一雙死人眼。”
死人眼……你再罵?
張凡很失望,本來以為是什么堪比系統(tǒng)的外掛,結(jié)果就這?
聽到陰陽眼必須要死過一次才能有,周圍眾人看張凡的眼神有些不對。
這小子死過一次?
“這陰陽眼有何神異之處?”一名身穿差服的大漢頗有興趣地問道。
六扇門的人最喜歡招攬各種奇人,三教九流的都有。
白裙少女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道:“你們不是想捉妖么,喏,陰陽眼就能看到妖氣?!?p> 金百戶的目光一亮。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衙門的?有沒有興趣來六扇門做事?”穿差服的大漢立馬發(fā)出靈魂三連。
金百戶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陳總捕,你當(dāng)著我的面挖人?”
可惜被無視了。
張凡苦笑著朝幾位大佬拱手:“多謝大人抬愛,卑職張凡,是趙總旗手下的金吾衛(wèi)校尉。不過我長這么大,卻從來沒有聽有人說過我眼睛有什么不對。”
白裙少女呵的一聲:“陰陽眼極為稀有,尋常人哪里識得?我問你,你是否常常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
啊這,我不知道啊,我才穿越過來十天。
張凡一臉茫然。
“……唔,也對,沒有合適的法門,即便你有陰陽眼也發(fā)揮不出它的神異?!卑兹股倥浅f?zhèn)定,立馬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張凡聞言頓時打蛇上棍,目光誠懇地看著她:“需要什么法門?請姐姐教我!”
張凡今年二十二,對著一個小姑娘叫姐姐,周圍人頓時露出鄙夷的神情。
看什么看?剛剛是誰一口一個仙子叫得可歡了。
死人眼什么的,雖然聽著難聽,但是只要好用,張凡就不介意。
既然沒有系統(tǒng),那一切能用上的力量就都不能放過。
一聲姐姐叫得白裙少女很是受用,但表面上還是淡淡的:“”叫我陸仙子。”
“好的姐姐,沒問題姐姐?!睆埛膊煊X到了白裙少女的喜好。
白裙少女“嗯”了一聲,道:“倒也不需要太高深的法門,不過司天臺的秘法不能外傳,除非你愿意做我司天臺的記名弟子。”
“弟子張凡,拜見師姐!”張凡納頭便拜。
一旁的金百戶又驚又怒。
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怎么兩三句話下去就拜師了?
剛發(fā)現(xiàn)一個有天賦的下屬,轉(zhuǎn)眼就沒了?光明正大地挖我墻角,還當(dāng)著我的面!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后金吾衛(wèi)就當(dāng)沒有張凡這個人,呸!
相比金百戶,一旁六扇門的陳總捕想的更深:
什么時候司天臺收弟子這么隨便了?
作為六扇門的總捕頭,陳總捕對司天臺自然是非常了解。
就算是極有天賦者,也需要經(jīng)過多次試煉,方能進(jìn)入司天臺。哪會像張凡這樣,兩三句話就能拜師?
雖然是記名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陰陽眼非常稀缺,稀缺到了連司天臺都眼紅的程度。
陳總捕默默記下了張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