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東方不敗
張權財探頭進廁所看了一眼，看到了滿地散落的花花綠綠的籌碼，以及躺在地上的馮生榮。
“哎喲！”
張權財是一個老好人模樣，急忙走進來，想要伸手扶起馮生榮，又發(fā)現(xiàn)氣氛不是很對。
“上個廁所，怎么會搞成這樣子！”
馮生榮自己爬了起來，衣袖滴答淌水，后背全都濕了。
他擠開張權財，悶頭走了出去。
該說的已經說了。
既然說不通，那就只能采用其他方法。
張權財看了看馮生榮的背影，回頭面對徐欣，訝異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徐欣還在搖晃著手里的眼鏡，問道：“張導，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馮總的眼鏡?！睆垯嘭斂粗煨滥贻p，微微嘆了口氣，提醒道：“馮總是個記仇的人，你就不該這樣胡來！別說是你，就算是他老婆動了他的私人物品，都要遭一頓毒打！”
“馮總一直戴著眼鏡？”
“也不是，偶爾會戴。這眼鏡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隨便問問。還別說，這個眼鏡真的很高級，能透視?！?p> “你趕緊把眼鏡還回去，剛才在牌桌上，我就看到馮總看你的眼神不對，我當時沒好提醒你。”
“不用還了，馮總剛才說了，送我?！?p> “送你？”張權財感覺很奇怪，狐疑的看著徐欣手里的眼鏡，不解道：“剛才在廁所放生了什么？”
“沒什么，地面打滑，馮總摔了一跤?！?p> “這籌碼……”
“送你了?！?p> 徐欣揮了揮手，走出了廁所。
此地不宜久留。
味不對。
剛才那位在隔間拉屎的男青年，走得匆忙，肯定是沒沖水。
張權財是個導演，但不是個有錢人。
看著地面散落的籌碼，不少籌碼的數字是100或者50，這都是錢！
彎腰撿起了籌碼，回到辦公室準備跟馮生榮批個條子，去財務室領錢。
馮生榮給他拋了一個“媚眼”，額外送了一個金字：“滾！”
……
徐欣來到休息室的時候，看到楊小雨和龔詩蕊坐在沙發(fā)上，不過兩人分別坐在一個角落，視線看向不同的方向。
看得出來，她們剛才的談話并不是很愉快。
馮生榮提出來的條件，不一定達到他的目的，但是成功挑撥離間了姐妹感情。
“走吧。”徐欣站在門口呼喚。
楊小雨看到徐欣，眼神變幻色彩，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人，仿佛又變得陌生了，距離遠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臨走前，還是跟鬧僵了關系的龔詩蕊開口：“詩蕊，真的對不起?！?p> 龔詩蕊坐在沙發(fā)角落沒有動，沒有起身送送老同學的意思。
等電梯，坐電梯下樓，坐上出租車返回南山村……
楊小雨的目光，總是看向與徐欣相反的方向。
她不輕易動情。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也逐漸欣賞徐欣。
不說感情深厚，至少已經敞開心扉了。
可今天所見，她對徐欣重新有了新的認識和判斷。
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異常難受，感覺膈應。
就算膈應，她也沒有把徐欣趕走，因為她知道徐欣身上還有傷，還需要修養(yǎng)。
回到住處，已經是傍晚，她開始忙忙碌碌，準備晚餐。
一只土雞和一顆從地里拔出來的新鮮蘿卜，燉在一起，既有營養(yǎng)，味道也很鮮美。
飯桌上，楊小雨給老奶奶盛湯，時常夾菜，就沒有理會過徐欣，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一眼。
徐欣自己舀了一碗湯，看著楊小雨拿著勺子小口小口的喝湯，無奈的笑了笑，“誒，這個蘿卜可以，很入味。”
“好吃就多吃點?！崩夏棠绦θ莺吞@，沒有發(fā)現(xiàn)兩個年輕人之間的矛盾。
楊小雨低著頭，沒有理會。
“今天我跟馮生榮玩了會麻將，說實話玩得還挺高興?！?p> 徐欣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話題說出來，反倒是有的說，不至于都憋在肚子里。
“你一定想象不到，就那一個小時，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有些興高采烈。
不過這樣的熱情，不會在楊小雨那里得到回應。
楊小雨低著頭喝湯，其實也在傾聽，不過沒有說話。
“我掌握了馮生榮一個小辮子?！彼Φ?。
滋溜滋溜……
楊小雨還在低頭喝湯，似乎并不關心所謂的小辮子。
“我知道你肯定反感我打麻將。”徐欣有些急了，“我今天臨時決定跟馮生榮他們玩一會，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你不知道，馮生榮在玩牌方面，居然是一個老油條！”
“那又怎么樣？”楊小雨一碗湯喝完，終于抬起頭，語氣冷漠。
“其實我贏了幾十萬，粗略算一下，怎么也有五六十萬，如果當時我選擇跟馮生榮做交易的話，現(xiàn)在咱們面前就是一大摞錢，那么高！”
徐欣比劃了一下高度。
說實話，他當時面對這筆唾手可得的巨款，其實是非常心動的。
在廁所里，他的內心是經歷了掙扎和抉擇的。
當腦海里閃過楊小雨的面孔，那一瞬間，他所做的決定自然而然的誕生。
他看著面前嬌美的容顏，以及眼神里平靜如水的神色。
這是仙子！
這是幾輩子的回眸，才換來了這一世的緣分。
能擁有她，舍棄一切又如何！
所以，他選擇把所有的籌碼都撒在了廁所，瀟灑離去。
對于這筆錢，楊小雨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當她離開辦公室后，期間一個小時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現(xiàn)在聽徐欣的話，沒想到他居然贏了，而且贏得不少。
五六十萬，在市區(qū)差不多能夠全款買下一個小居室了。
“錢呢？”楊小雨平靜的望著徐欣。
如果接下來徐欣掏出一張銀行卡，說里面躺著一大串數字，她會毫不留情的露出鄙視的眼神。
“我沒要?！毙煨捞笾槪嶂首幼剿呐赃?，笑嘻嘻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錢，所以一分錢沒拿！”
“你贏了五六十萬，然后一分錢沒拿？”楊小雨內心觸動非常大。
這不像是一個賭徒該有的本色。
“真是一分錢沒拿！”徐欣眼神真摯。
“你跟他們打麻將，又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我們的事情?！?p> 楊小雨知道他說的我們的事情指的是哪一件事，“對于公開道歉這一項判決，我不會妥協(xié)。我也跟龔詩蕊親口說了，其他選項可以商量，唯獨這一點不行?！?p> “我知道，我也支持你的決定！”
徐欣伸手觸碰楊小雨的手背，觸感柔軟，還沒來得及回味，手底下的美妙感覺突然消失了。
楊小雨觸電似的收回手。
“你不會妥協(xié)，馮生榮也不會妥協(xié)，這就是矛盾的真正核心?！毙煨姥詺w正傳，說出自己當時臨時做出反常舉動的動機所在：“我當時發(fā)現(xiàn)馮生榮身上有一個特殊的地方，馮生榮不是一般的老板。所以，我在麻將桌上試探了一下，而且有所發(fā)現(xiàn)，你看……”
他掏出帶回來的一副眼鏡：“這是馮生榮的眼鏡?！?p> “一副眼鏡？”楊小雨想不通。
“這不是普通的眼鏡。”徐欣的笑容諱莫如深，“這是一副有魔力的眼鏡，能夠摧毀馮生榮的信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這家伙簡直一網打盡！”
“有魔力？”
楊小雨拿起眼鏡戴在鼻梁上。
大大的金邊鏡框，掛在她那張白皙圓潤的臉龐上，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是一副近視眼鏡，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彼粵]發(fā)現(xiàn)任何疑點，“或許比較貴吧?！?p> “必須要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下，才能顯現(xiàn)魔力?！毙煨篮俸僦毙Γ骸斑@是一副照妖鏡?！?p> 說罷，他鬼使神差的掏出一顆麻將，是一個幺雞。
沒人發(fā)現(xiàn)他從牌桌上偷走了一個幺雞。
他把麻將的背面翻過來，笑道：“你現(xiàn)在再戴上眼鏡看看?！?p> 不出所料，楊小雨果然發(fā)現(xiàn)了這一副眼鏡的魔力所在，“作弊的眼鏡！”
“對?！?p> 徐欣點點頭，一臉笑意道：“其實這只是冰山一角！馮生榮身上掌握的這種作弊技能，還有很多！”
“你當時就發(fā)現(xiàn)馮生榮身上掌握著這些不同尋常的技能？”楊小雨摘下眼鏡。
“對。如果把賭場比作武林，那么馮生榮絕對是其中的絕世高手，好比岳不群，對，修煉了辟邪劍譜的岳不群！”
“然后你贏了五六十萬？”
“沒錯，而且全部都是從馮生榮的身上贏的。我這種行為，應該叫做路見不平一聲吼！”
“……”
楊小雨瞪著圓圓的眼睛，仔細的看著徐欣的五官，以及他的手掌，久久之后，疑惑道：“在賭場這個武林里面，你又是什么級別，東方不??？”
“呵呵……”
徐欣訕笑，不知如何作答。
“我知道你獲得了市廚藝大賽一等獎！”
楊小雨細數著徐欣身上的優(yōu)點，“我爸時常說你是散打高手，如果年紀再小個五六歲，甚至有機會走上全國散打大賽的舞臺！剛剛過去的事情，廖隊長都說你是干警察的料，破案有一手！現(xiàn)在，你卻說你是一個賭場武林的高手……可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你說你是一個無業(yè)游民?！?p> 她在細數徐欣最近做出的幾件重要的事情。
不得不說，每一件事情都是值得吹噓的榮譽。
也正是基于這些事情，她才始終認為徐欣不是游手好閑的人，只是淡泊名利不愿意張揚罷了。
“虛名，都是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