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坤跟著張峪走去。
在張峪后面,劉坤看著張峪那蹣跚的步履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老鐘在院子里,站在車邊收拾著一個箱子,車還是那輛車,但此刻的意義明顯不一樣了,可昨天的塵土還在那,一見劉坤來了,抬頭道:“你來了?我們走吧。”
劉坤有點怔怔地看著老鐘,道:“啥玩意?去哪兒?”
老鐘把一疊錢包起來,放在包里,道:“離開這個城市啊,遠走高飛?!?p> 劉坤看了看張峪,張峪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沒有。
劉坤道:“老張也走么?”
張峪道:“我是不能離開的,你們走吧,哎呀,沒事啊,我老頭子一輩子什么事沒見過,什么大風大浪沒挺過去,這回算是栽了,哈哈?!?p> “什么?”劉坤幾乎有點怒視著老鐘了,“你要把老張扔掉?他以前對你的好你難道不記得了嗎??。俊?p> 劉坤踏上一步,怒視著老鐘。
如果老鐘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來,劉坤想他一定會一拳打去。
張峪伸手拍了拍劉坤,道:“別這樣,是我讓小鐘走的。”
劉坤沒管。
他看著老鐘,喝道:“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找不出解藥,那他就沒幾天好活了么?”
老鐘苦笑了一下,道:“你真以為我們能做出解藥來么?我那種逞英雄的想法,已經(jīng)害了多少人了?其實你心里也不是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面對現(xiàn)實吧。未來總在想象中變得清晰,在現(xiàn)實中變得模糊!模糊到極致!”
劉坤雖然想狠狠一拳打向老鐘臉上,但卻只覺渾身無力。
可能,打了也打不過。
的確,要找出解藥,絕不是他們這樣胡亂試驗?zāi)苷业降?,如果像那樣能找到,那也不用什么高級的實驗室里的高級研究員了。
劉坤松開了拳,道:“你真的要把老張扔下來么?”
老鐘還沒說什么,張峪道:“別把我想得那么沒用,你們留下來,不過是陪上一條命而已,還是趁早走吧?!?p> 老鐘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道:“老張啊,我們走了啊?!?p> 張峪看著老鐘,這時,劉坤才看見老鐘眼角有了淚水。
老鐘道:“張叔啊……”
老張摸了摸老鐘的頭,眼里也落下淚水。
忽然,老鐘哽咽著道:“我要走了。我太沒用?!?p> 老鐘轉(zhuǎn)過頭,對劉坤說:“我們走吧?!?p> 劉坤沒說話,也沒動,看著老鐘走進車里在里面道:“快進來啊?!?p> 劉坤搖了搖頭。
他覺得:不管怎么說,就算他活著不是一個英雄,那他也要死得像個英雄。
遠處,有個乞丐,那乞討者見證了全程,也明白了這是在做什么,那乞丐顫顫巍巍的跑過來,“我沒感染,我沒感染,讓我走,我要走!”
老鐘看了看乞丐,又看了看劉坤,一把抓住乞丐,手腕上的探測器并沒有任何異樣,“嗯,是個正常人。”
也不知什么時候,老鐘面色恢復(fù)了正常。
“行,走吧”
那乞丐大喜,估計這件天沒少遭罪。
他臨走還嘟囔著:“你以為是我要討飯嗎?是我要討飯嗎?天有不測風云,人有其夕禍福。流年不利,國難當前,北旱南勞,疫情當前,朝野同憂。我蔣明世一介匹夫,也懂得忠老為立身之本,先國而后家,先家而后己。我蔣某向政府伸手行不行?不行。向父母兄弟三親六戚伸手行不行?也不行!我一雙赤腳走四方,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不搶不偷,不騙不詐。自尊自重,自救自助.......”
劉坤無奈說道:“哎,行了行了,快走吧!”
那乞丐樂樂呵呵和老鐘坐車去了檢查站,路上還在念叨:“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就是為國家添把力不是?等春暖花開,疫情過去,我和女兒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一頓團圓飯。我得跟她說說,你在醫(yī)院忙活的那段日子,大家伙兒和我們一樣,在醫(yī)院外面給你們加油鼓勁呢........”
劉坤又何曾知道,那乞丐竟是臨溟市副市長,他女兒在臨溟市中心醫(yī)院工作,早已經(jīng)在救治患者中被寄生蟲感染了,而他,堅持要陪人民走過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