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心?
“吃飯,都吃飯,”老太太心情不太好,“想這些有的沒的干啥?說再多,肚子里也不會多一粒米!”
若不是話趕話,她是絕對不會提以前的事。
太沉重了,壓的人喘不過氣,只是回憶,就覺得后怕,仿佛又回到那段膽戰(zhàn)心驚、夙夜不寐的日子。
“嗯,吃飯?!?p> 柳瑜發(fā)泄搬把山藥塞進(jìn)嘴里,心里決定裝好水車就進(jìn)山。
一刻鐘后,柳大伯和柳二伯相約而來。
看著倒在地上的圓盤,一臉驚奇。
“爹,這是什么?”
柳大伯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侄女折騰這個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心中深不可測的父親為何一直任由侄女胡鬧。
“水車,澆地用的,趁沒人趕緊抬出去,有事以后再說!”
老爺子并不想讓人看見,不確定到底能不能澆地之前,他并不想孫女出風(fēng)頭。
“澆地?就這?”柳大伯一臉驚奇,“爹,我瞧著您也不老啊?”
怎么就糊涂了?
后一句柳大伯沒敢說出聲,他臉上的表情卻一點沒遮掩,老爺子又是個善于觀察的人,刷一下臉就黑了。
“讓你搬個東西磨磨唧唧啥,扯這些有的沒的干啥?我樂意你管的著么?我是你老子還是你是我老子?”
老爺子本就對兒子有所不滿,只是一直忍著,這會兒徹底發(fā)飆了。
“是兒子說錯話了?!?p> 柳大伯果斷認(rèn)慫。
雖然老爺子很少發(fā)火,柳冬卻極其怕他,覺得他一個斜眼就讓人受不了。
直勾勾的,帶著壓迫,似乎能看到隱藏在最心底的盤算和骯臟。
聞言,老爺子只冷哼一聲。
父子三人把東西抬到河水湍急的地方,按照柳瑜的指揮安放,果不其然,水車在流水的沖擊下滾動,裝滿水的竹筒在最高處傾斜,把水灑落在水槽中。
速度不算很快,卻也非人力所及。
“有水了,真的有水了!”老爺子很高興,也很驕傲,“我孫女就是聰明!”
他其實一直都忐忑的厲害,雖然盲目信任孫女,卻不覺得她一次能成功,甚至連安慰的說辭都想好了……
“真的做出來了?”
柳大伯和柳二伯對望一眼,滿臉震驚。
他們以為自家三弟就夠聰明,沒想到他閨女比他還聰明。
兩人心中都很復(fù)雜,這種情緒,比得知柳瑜會采藥的時候來的還要濃烈。
“咋滴?眼睛長到后腦勺了?看不到?”
看著倆兒子不可置信的眼神,老爺子說不出的痛快。
兒子大了有私心,連侄女都不顧,他氣得不行,偏偏為了孫女以后多點人幫著撐腰不敢明著說出來。
可算找到機(jī)會發(fā)泄。
“爹,兒子不是質(zhì)疑,就是覺得這么大點的孩子就會造水車,有點不可思議!”
三弟十歲時也不過在山外圍打轉(zhuǎn),哪里像小魚兒這么妖孽?
“對,”柳二伯跟著附和,“小魚兒能造出水車,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這是咱家的大好事,兒子可不敢有什么壞心思?!?p> “量你們也不敢?!?p> 本就有意敲打,老爺子也沒揪住不放,快速疏通溝渠后,看著水一點點流進(jìn)自家地里,老爺子才扯著嘴巴離開。
老爺子離開后,兄弟倆蹲在水邊,欲言又止。
良久,柳大伯率先開口,“老二,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侄女這么小就有這么多本事,必然是大能耐之人,然而,分家的時候把情分也一起分了,再也不是一家人。
“說這些做什么,”柳二伯忍不住搖頭,“已經(jīng)晚了?!?p> 他作為老二,上有大下有小,哪怕老柳家僅有三個孩子,也不怎么受重視。
即使爹娘該給的東西都給了,也沒虧待,可心中就是不平。
也因為這股不平,雖然表現(xiàn)的不明顯,其實他與家里一直都有隔閡。
“確實有點晚了,”柳大伯一臉懊惱,“早知道不該分那么早的?!?p> 以前總覺得分家后賺的錢不用再交公,能夠給兒孫多劃拉點銀子,現(xiàn)在……
當(dāng)初怎么犯渾呢?
老三這么能耐的人,生出來的崽子怎么可能尋常?
聞言,柳二伯轉(zhuǎn)頭,淡淡地陳述,“柳時媳婦已經(jīng)有了身子!”
除非落掉孩子,否則必須分。
才一個多月,按理說沒多少動靜,老大一家卻立刻確定懷孕,想必早就心里有數(shù)。
而且,仔細(xì)回想一下,從進(jìn)門開始,孫氏雖然一直跟著大家伙下地,干的全是輕省活,有時候甚至只是在一旁陪著說話,比在家做家務(wù)還輕松。
當(dāng)初以為小姑娘剛嫁過來,侄子心疼的緊,現(xiàn)在想想,說不定老大早就做好了打算。
“我……”
柳老大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的規(guī)劃并不是這樣的,是老爺子沒按照預(yù)計的做法來。
如果兒媳婦肚子里是男娃還好,若是女娃……
柳冬只是稍微想那么一下,就覺得胸悶的厲害。
女娃再好也是別人家的,為了她跟父母離心,又白白丟了一個出息侄女,他絕對沒辦法接受。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咱們以后對小魚兒好一些,”柳二伯忍不住搖頭,“說不定,她還真能把老柳家撐起來!”
柳二伯對家里養(yǎng)著三房沒意見,畢竟,他們一家也作為累贅拖了弟弟十幾年。
他不是一點不記恩的人,多多少少顧念一些情分。
然而,死的人走了,活著的人還得活著。
柳大伯提分家這種對他有利的事,也不會拒絕。
“撐起老柳家?”
柳大伯對此表示懷疑。
他當(dāng)初就不同意侄女招贅,二老固執(zhí),怎么勸都不聽,才不得不妥協(xié)。
內(nèi)心里,始終對侄女沒什么信心。
不說別的,就她那個娘就等硬生生把人拖死,要不然老三也不會拼那么多年依舊跟他們兄弟倆一樣。
“對,”柳二伯很認(rèn)真,“以前娘就經(jīng)常這樣說,我以為她怕我們嫌棄小魚兒?!?p> 老周氏:還真是這樣!
“到底是老三的獨(dú)苗苗,”柳大伯苦笑一聲,“哪怕真的是累贅,咱們又能說什么?爹娘他們多心了?!?p> 多心么?
未必吧!
要不怎么會有后來這一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