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兄妹情深 少年出游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透過窗戶照進一個臥房,一個女子約十六七歲,一身純色衣裙,腰板筆直,坐在床前的凳子上,陽光照在男子臉上,光影轉(zhuǎn)移,不一會兒就移到了男子眼睛上,眼睫毛微微顫動,顯然是要醒過來了。
龍闕睜眼,看到妹妹龍沁端在在椅子上,秀美的臉上帶著一絲倦意,空幽的雙眸微微腫,顯然是哭了很久。
“我睡了多久?”龍闕出言問道,因為原本斷裂的骨頭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真元運轉(zhuǎn)暢通無阻,身體無一絲不適。
“三天”龍沁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站起身來,旁邊的砂鍋里盛了一碗粥,“有點熱你慢慢吃。”
喝完粥,龍闕一抹嘴,抬起頭,看著妹妹憔悴的容顏開口說道:“我要去見我?guī)煾?,你的情況我想告訴他”
龍沁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收拾了碗筷離開。
龍闕資質(zhì)一般,可是龍沁卻天賦異稟,受了父母雙亡的打擊,龍沁自小就能識別人心,人心善惡,在她的眼中就像暗夜燈火,然而人心本惡,這個世界在龍沁的眼中并不美好。
年齡越大,龍沁的能力越強,仿佛可以讀心,自然而然就能知道別人所思所想,只是因為這樣,長年頭疼欲裂。
龍闕練劍,按照慣例,先天時蘇南淵會贈與一柄寶劍,只是龍闕主動提出,想要一個可以隔絕精神窺探的寶物,蘇南淵給了一塊玉佩,現(xiàn)在就掛在龍沁的脖子上。
龍闕手中長劍,是第一次門中大比,涵靈兒出言向蘇南淵要的,蘇南淵當(dāng)時隨手拿出了一堆,這把劍是其他人挑過之后剩下的,沒有劍鞘、劍柄也殘破,龍沁花了三天,用粗布纏了劍柄,作了一個皮質(zhì)劍鞘。
“如果三天前的那個夜里,哥哥拿著一把寶劍而不是現(xiàn)在這把劍,或許就不會受這么重的傷”龍沁心里暗暗自責(zé),當(dāng)龍闕再一次提出,想要將她的情況告訴蘇南淵的時候,龍沁沒有出言反對。
“龍首村”的石碑前,龍闕看著眼前的青草,綠油油,充滿生機,看不出三天前這里有過一場慘烈的廝殺,一切好似夢幻。
彎下腰,撥開草叢,一條馬車輪子壓過的車痕隱約可見,車痕有一處斷開,三指寬的平面出現(xiàn),顯然是從那把豁牙戰(zhàn)刀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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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淵看著眼前的蘇池和蘇城,一個十五一個十三,小小年紀,已經(jīng)先天。
“為我整理書房,說好的獎勵總不能不算,說吧,你們想要什么?”
“我想修煉更高深的武學(xué)”蘇池開口道。
這些年,蘇南淵只傳了兩人一門呼吸法,其他武學(xué)絲毫沒有傳授。
“我不想練武了父親”蘇城慢慢的說道,有點唯唯諾諾,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
蘇南淵待在原地,半晌沒有出聲,思緒運轉(zhuǎn),看了看蘇池和蘇城,慢悠悠的說:“好,我同意”
林傾城站在書房外,等著兩個孩子告退,走進書房,看到蘇南淵臉色難看,似乎對她充滿了不滿。
蘇南淵冷著臉對林傾城說道:“蘇城說他不想練武了,你要知道,蘇城的悟性要強過蘇池太多”
蘇南淵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對林傾城發(fā)過火,就是一句重話也沒有。
林傾城說道:“我知道,蘇城也知道。”說著,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流了下來。
“你們大家族難道都是這個樣子嗎?”蘇南淵轉(zhuǎn)身出了書房。
凌霄閣,龍闕等在外面,見到蘇南淵來,低頭跪下,一言不發(fā)。
信天游推開房門,蘇南淵跨步進入,說道:“進來”
龍闕走進凌霄閣,信天游關(guān)上房門,屋子內(nèi)就只有師徒二人。
“監(jiān)察衛(wèi)情報有誤,請師傅治罪”龍闕滿心羞愧
“起來吧,情報收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再說你也不善此道,怪不得你”
蘇南淵沒有因此怪罪,龍闕不安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張口語言,試了兩三次,始終沒有說出口。
“有什么事你就說吧”蘇南淵在的私人的事情,龍闕從來都是這樣。
當(dāng)年更換先天禮就是這副表情。
“當(dāng)年我父母雙亡之后,妹妹龍沁情緒受到重創(chuàng),自那以后,就可以看透人心,人間百態(tài)一覽無余,痛苦異常,我向師傅求了玉佩,龍沁帶上后好了很多,可是近年來,這種情況又出現(xiàn)了?!?p> 龍闕差點戰(zhàn)死,戰(zhàn)后第一想法竟然是如果死了,龍沁怎么辦,這種疾病該怎么治。
看到上千幽冥鬼騎倒在地上時,那一刻,在龍闕心里,蘇南淵就是神。
神可以拯救自己的妹妹。
“你帶你妹妹過來看看”蘇南淵平靜如常,龍闕所言,必然屬實,只是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親眼見一見。
龍沁就等在蘇府,不一會兒就上了凌霄閣。
十五六歲,面色秀氣,但是略顯文弱,鵝黃色的衣裙有些陳舊,衣袖洗的發(fā)白,有點緊張,眼神三分柔軟七分剛毅。
“龍沁見過蘇家主”對著蘇南淵微微施禮。
蘇南淵溫和一笑說道:“聽龍闕說了,你試試看,能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龍沁稍稍點頭,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心里無感應(yīng),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蘇南淵所在的位置,空蕩蕩,如同深淵,內(nèi)心感知無處扎根。
“我感受不到”龍沁內(nèi)心彷徨,如果她對蘇南淵沒有用,會不會就沒有被救的價值,利益交換的想法,深入腦海,似乎這天下每個人都是這樣。
“你的想法不算錯,但是也不全對”蘇南淵溫和的聲音傳來,“能聽見人心,對于我來說算不上是奇事,但是放在你身上就很難得了”
蘇南淵伸出手指,點在龍沁的頭上。
龍沁感到眉心一涼,一股力量涌入,思緒繁雜,頭痛欲裂的感覺瞬間消失,紛雜狂亂的意識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撫平,一個宏大的聲音傳入腦海,是一段呼吸法門和精神力凝練的訣竅。
“把你的玉佩拿過來”蘇南淵開口道。
龍沁遞去拿在手上的玉佩,只見蘇南淵拿在手上,右手出現(xiàn)一股水流,玉佩傾入水中,波光閃閃,片刻之后,水流消失,將于配重新遞給了龍沁。
“之前的玉佩雖然可以隔絕精神力,但是主要功能和你并不搭配,我修飾了一下,你拿去用,在你降服精神里之前,可以讓你過的舒服一點,”蘇南淵建大的解釋了一下。
龍沁將玉佩掛在脖子上,一股涼意散布全身。
“你的天賦也并不是壞事,如果你能自由控制,必然可以做一番大事?!碧K南淵微微一笑,“你愿不愿意協(xié)助你哥哥呢”蘇南淵的表情就像一個拿著奶糖哄騙小朋友的叔叔。
一個月之后,龍闕帶著龍沁再一次來到蘇南淵面前。
太初監(jiān)察衛(wèi)三司之首,巡天司首座,龍沁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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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降流星之后,神朝民間開始以流星日記年,神朝新皇七年,流星歷五年,蘇南淵40歲。
神都皇宮,神朝小皇帝宇文箜坐在御書房內(nèi),門口有小太監(jiān)跪稟:“恭喜陛下,端妃生下一子,母子平安?!?p> 宇文箜放下手中御筆,端坐在玉案前,雙目緊閉,久久沒有出聲。
小太監(jiān)跪在門口良久,膝蓋疼痛難忍,這時,門內(nèi)話語傳來:“賜名宇文新”,小太監(jiān)跪安,退去。
宇文箜靠著背后軟塌低聲自語:“神朝何以至此”
第二日朝會,嚴太后垂簾聽政,丞相王權(quán)諫言,皇帝十五歲,可以親政,詢問諸位大臣意見。
有出言贊同者三人,其中一人為新皇初年探花諸葛小楷,現(xiàn)任太學(xué)宮祭酒。
宇文箜坐在龍椅之上,出言道:“國家大事,請?zhí)笙鄧幹?,年紀尚小,不便親政。”說完之后,又道:“立小皇子宇文新為太子,請諸葛小楷為太子師”
嚴太后和丞相王權(quán)贊同。
第二日,出言贊同皇帝親政者,告病還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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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嶺深處,群山之間有河谷平原,水草豐盛,一日,千匹戰(zhàn)馬被趕入河谷,阮雄向天問站在蘇南淵身后,岳隆罡站在蘇南淵面前。、
“師傅這處峽谷一路向北直通幽州十萬大山,寬處有幾十里,窄處勉強可讓兩人并排行走,上游幾里還有野馬群,豺狼虎豹也不少見,這些馬放在這里,永不了多久就要被吃完了。”岳隆罡向蘇南淵介紹峽谷情況,還不忘說這里的野豬肉好吃。
這時,韓立帶著馬躍飄然而至。
馬躍上前道:“師傅,我自小給人養(yǎng)馬,對這個活熟悉的很,這些馬讓我來養(yǎng)吧。”
馬躍在太初器坊,實在對打鐵煉器不敢興趣,但是蘇南淵沒有安排其他事做,聽到龍嶺放進來了千匹戰(zhàn)馬,蘇南淵親自安排,尋找養(yǎng)馬地,馬躍意動,想做一個養(yǎng)馬的管事,總好過待在冰天雪地。
聽到馬躍自薦,蘇南淵點頭道:“那就交給你了,馬場建設(shè)讓隆罡幫你?!?p> 岳隆罡管理龍嶺所有的建造事務(wù),手下也有百十來人,這幾年,太初學(xué)宮和太初衛(wèi)大量招人,太初學(xué)宮的內(nèi)院弟子三分之一都在岳隆罡手下實習(xí)。
紫竹林,岳隆罡進入竹林小屋,院子內(nèi)有一個涼亭,墨涵伏在案幾上,一張白紙上畫滿圖案,微風(fēng)吹來,秀發(fā)浮動,露出白凈的側(cè)臉,圓潤的鼻頭上有一個紅色小痣,憑空增添幾分誘惑氣息。
“師兄,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里”墨涵沒有回頭,聽著熟悉的腳步聲,心里微微一暖。
“要新建一個馬場,需要師妹畫一個馬場的草圖”岳隆罡邊走邊說。
墨涵回過頭,看著岳隆罡,皺了皺鼻尖,說道:“沒有事的時候,師兄就不能來我這里陪我聊聊天嗎?”
岳隆罡聞言,待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信天游自天兒降,出言說道:“墨涵師妹,師傅請你去凌霄閣一趟”
蘇府凌霄閣
蘇南淵站在圍欄前,對墨涵說道:“我準備從這里到龍首村石碑前,建一座城,你來規(guī)劃設(shè)計”
墨涵愣在原地,覺得自己聽錯了,小聲問:“是要修一座城嗎”
蘇南淵點點頭道:“依托龍首山,建一座城,需要什么找你大師兄”
墨涵點點頭,“知道了師傅。”
蘇南淵站在凌霄閣,龍首山下,客棧酒樓、武館鏢行、布莊貨行、人流密集、一片繁華景象,這一切都是太初的產(chǎn)業(yè)。
前世已然遠去,今生也走了四十年,創(chuàng)業(yè)十年才有這番景象,而這一切的開始,是因為一個美麗而富有智慧的女人。
山下,蘇府后院主臥,燈火依然不滅,蘇南淵心中不滿早就釋然,轉(zhuǎn)身就要下樓。
門開,一個女子,身穿紅衣,腰間絲綢輕束,秀發(fā)挽起,脖頸修長,如同月中仙子,蘇南淵看著眼前人,張開雙臂抱在懷里。
“什么時候上來的,怎么不進來,外面冷,著涼了怎么辦?”一連串的言語讓懷中人笑出了聲。
“我怎么說也是外罡境界,怎么會著涼呢”林傾城輕聲細語。
月光如水,沿著縫隙流入凌霄閣,這一夜,心中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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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歷五年秋,泰安蘇家長子蘇池開始游歷江湖。
一個月后,凌霄閣
桌子上是熱騰騰的茶水,蘇南淵和信天游分作兩邊,在信天游的玉盞里添了茶水。
“我有事需要拜托你”蘇南淵輕聲說。
聽到蘇南淵的話,信天游就要站起來,蘇南淵抬手按了一下,說道:“所有徒弟中,只有你隨我學(xué)習(xí)陣法,但是陣法一道,閉門造車是不會有大成就的,山川河流,古瀑青松皆有至妙玄理?!?p> “流星歷后,我腳下的山每天都在變化”蘇南淵緩緩說道
信天游想到這兩年,見天地觀勢,研習(xí)陣法,隱隱感覺不對,卻又不明為什么,聽到蘇南淵的話,頓時有所悟。
“你游歷天下,帶上這幅堪輿圖”蘇南淵遞過來一個卷抽,“算作是你的出師禮”
信天游伸手接過,聽到蘇南淵接著說道:“你將蘇城待在身邊,多走走,多看看?!?p> 沉思片刻,信天游點頭同意。
出了凌霄閣,信天游度入真元,打開卷軸,立面空無一物,望著眼前的龍首山景象,手指作畫,一炷香后,龍首山周圍地形躍入紙上。
三天后,蘇城興高采烈的和信天游游歷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