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細膩、修長、圓潤
喚回羅逸后，服務員從酒架上取下一把鑰匙。
她邊遞給羅逸邊報歉地說：“忙得差點忘了。王老板臨走時把偏三給你留下了，說當施工車輛用?！?p> 羅逸如獲至寶，接過鑰匙后給王向炳點贊三連：“這貨有點意思?。傄恢?，糖衣炮彈就一發(fā)接著一發(fā)，這種人不發(fā)財還能有誰？”
攜著兩朵嬌艷的鮮花，羅逸來到偏三跟前打量了下。
車身烏黑锃亮，其結(jié)構(gòu)分兩部分。左邊就是一個摩托車的樣式；右邊，則是棱臺形的引擎室和舒適的副駕位組成。
副駕位的后方平置著一個備胎，既實用，又有?？岷脱b飾功能。
尤其是副駕位，坐椅軟綿綿地陷下去，人坐在里面像是躺在浴缸里，把腿往引擎室下方的空隙中一伸，仰望著夏日的夜空，真的是不要太愜意?。?p> 兩位美少女在羅逸的催促中并沒有上車，一副踟躕不前的樣子。馬愛華后退了一步，意思是讓龐曉霞先挑選座位。
羅逸對龐曉霞說：“要不，你坐備胎這兒吧。”不由地吐出這個二十年后的梗，他還有點沾沾自喜。
龐曉霞微微頷首，小步走到車身右側(cè)，踩著踏板上了副駕駛，還側(cè)著身子晃了晃身后的備胎，是看它牢不牢固，別滑下來砸到自己。
還是馬愛華好安排，羅逸朝著她身自己背后努了努嘴，她就半好奇半擔憂地抓著座位，撩起大長腿跨了上去。
這個時期，摩托車還沒有惠及萬家，但已不罕見。
而常在戰(zhàn)爭片中出現(xiàn)的偏三，則代表了一種叛逆、自由甚至浪蕩的風潮，同時也是一種炫富的工具。
在這個五線小城并不明快的街道上，羅逸駕著偏三在20年前的時光中飛速穿行。一路風塵激蕩中，身旁不時掠過行人驚訝的臉龐和時有的驚叫。
嗚~~~~~~
排氣管的嘶吼聲悠長而狂野。
在一個街道轉(zhuǎn)角處，正沉浸在興奮中的羅逸聽到身邊龐曉霞的提示：
“該拐了！”
“好來！”
他輕捏了下剎車，左向猛扭車把，車身右側(cè)邊翹了一下。
女生兩重唱的尖叫瞬時發(fā)出，屁股短暫騰空的馬愛華緊摟著羅逸的胸膛，而龐曉霞則身子一斜抱住了羅逸的腰。
經(jīng)過變道進入此時最繁華的中心大道時，偏三重新恢復了平衡，迅速地向河東劇院的方向駛?cè)ァ?p> 羅逸哈哈一笑：“怕什么，我老司機了。”
龐曉霞重新坐定后，瞥眼一看，見馬愛華依然雙臂緊抱著羅逸，而且抱的很兇殘，卡位在羅逸兩塊昂揚的胸大肌上。
就輕拍了下她的手：“妹妹，把手撂下來，讓人看了不好。”
平時見了自己就蹭眼皮兒的龐千金竟叫了自己一聲妹妹，讓人心里一暖。
語氣中淺淺的責備，又讓人生出幾分羞慚。
心情有幾許紛亂的馬愛華，纖臂滑了下去，觸電般地落在羅逸的腰際。
這聲“妹妹”把羅逸叫得心花怒放，并給了他靈感：“華華，這么不看事，你還不叫聲姐姐？”
遲疑了下，沒聽到龐曉霞的反對聲，她小聲地叫了聲“姐姐”。
答不答應都不舒服，龐霞曉只說著“專心開車，別整些鬼花樣”搪塞過去。
沿中心大道由北往西一拐，再行百八十米，車速漸緩，隨著一聲“嗞”的剎車聲，偏三停在了一家小賣部的門口。
西面十多米處的劇院門口，人頭攢動，
“成、成、成吉思汗……有多少美麗的少女都想嫁給他呀……”的搖滾歌唱響徹在夜空。
羅逸下了車，大踏步向小賣部走去。
“等一下！”龐曉喚住他，“給?！彼e了一沓大團結(jié)向著他。
羅逸推回她的手，呯呯地拍了下胸脯：“哥有錢?！?p> 龐曉霞說：“班費不能亂花?！貌荒?，不拿我走了?！?p> 見她態(tài)度堅決，羅逸只好接過錢，轉(zhuǎn)身時，又被馬愛華拉扯了下。
“我的二十?！瘪R愛華也遞過來兩張十元的大團結(jié)。
9年前，曾經(jīng)的黨校校長英年早逝，害得馬愛華和姐姐、媽媽相依為命。
家境的困窘，不允許她像龐曉霞那樣攤手就是一百塊，但也要盡力而為，不能丟份。
羅逸在龐曉霞那里招來的不滿，全都潑在馬愛華身上：
“華華，你添什么亂？我喊三個數(shù)，你不收回去，我給撕了！”
他做勢要撕的是龐曉霞的一百塊。
“重生”一天不到，加上給劉正東數(shù)數(shù)，這是第二次了。
但這次不是威逼，而是心疼、憐惜而牽引的一絲怨氣。
1、2……
雖然她弄不清為啥要撕龐曉霞的錢，這又和自己的二十塊錢有嘛關(guān)系，她還是莫名地慌了。
本著那里來那里去的慣性，把錢塞回到它的出處——校服下面深深掩藏的紋胸里。
羅逸歪了歪嘴，強忍住笑：“你看你放的是啥地方，跟那什么似的……”
說完，羅逸不管她徑自走了。
“姐姐，不能讓你破費啊?！闭f著，馬愛華瞅旁邊沒人，又要掏胸。
她大概至少要拿出自己那張票錢。
可以想見，她渾身上下，也就這二十塊錢。
“打住……”龐曉霞小聲喝道，學著羅逸那樣威脅上了，“再掏？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馬愛華又感激又害怕，想說個謝字，但覺得自己現(xiàn)在無論說什么，大小姐都得生氣，就不吱聲了。
趁馬愛華不留意，龐曉霞暗自打量了她一下。
可能是為了在畢業(yè)照上蓋過自己吧，她竟然穿了一條牛仔熱褲。坊間傳說，為了買它，馬愛華花了相當于整條褲子的錢。
龐曉霞知道，這小妖精……小金花之所以這樣穿，就為了顯示她那條被羅逸描述為“細膩、修長、圓潤”的大長腿。
一年以前，這種在美術(shù)班里公開對馬愛華的贊美，也給羅逸帶來了報應：
當時，一封情書“被流出”了。
這是羅逸寫給龐曉霞的幾十封情書中的一封。
它莫名地被值日生打掃衛(wèi)生時發(fā)現(xiàn)，又被熱心地在畫室墻面上張貼展覽。
而且，這封信上被做了標注，一條紅色的橫線上方，赫然有同樣的語句：
“細膩、修長、圓潤的大長腿……”
過來參觀的同學們普遍認為羅逸很欠，該當遭此曝光。
麻煩你尊重一下渣男的稱號，動動腦筋換個詞好不好？既然有一腳踏兩船的野心，這舵手的技術(shù)也該講究點吧？